慕容舒神色凝滯,腦中一片空白。縱使她足夠冷靜,可聽到這個消息時,她也是無法反應。宇文默從昨晚便進了宮,她十分明白,若不是他的同意,皇上絕對不會下聖旨!南疆國與北疆國聯盟,已經成爲皇上心中一根刺,同時也是大華國的威脅,而南疆國要比北疆國更棘手,所以,首先要對付的便是南疆國。不難猜測,北疆國爲了安心,纔會要求和親!只是,大華國的男人都死淨了?只剩下一個宇文默?她止不住的冷笑,北疆國是想要看看大華國的誠意吧?同時也想要讓南疆知道,這和親南疆公主不成功,而北疆的公主卻成功了,如此,北疆國與大華國合作更是堅固而有誠意。但宇文默他是這樣的選擇……
慕容舒低下眼眸,眼角彎彎,不知爲什麼,她只想笑。她見到宇文默進了屋,正看着她。
可她卻無力去看他,因昨日她信誓旦旦的對沈柔,對含香公主表明她的信心和決心。她在昨晚入睡之時,還在想着,只要她與他同進退,就算日夜不眠,也會想出法子面對各種困難。只因她決定了與他在一起,她就不會有絲毫懷疑。
可是……
當希望落空,願望變的可笑,信任成爲欺騙,一切只如雲煙。
這不讓人覺得可笑嗎?
宇文默站在門前,看着她無表情的神色,忽然感覺身體驟然變冷,彷彿置身在冰天雪地之中。他止不住的心顫,她如此聰明,定會猜到,與昭華公主和親他是同意的。到口解釋的話語,忽然說不出口。
“王妃……”紅綾看着慕容舒,擔心不已。她回頭又看見了宇文默,便對着慕容舒福了福身轉身離開。這種情況她不能留下。
“我沒有違背諾言。南陽王府仍舊只有你一人,你是唯一的南陽王妃。昭華公主和親過來後是住在遠遠的南面。”宇文默受不了她的沉默,幾步艱難的向她走過去,只是希望能夠解釋清楚。
聞言,慕容舒緩緩的擡起頭,一雙眼睛極爲平靜,極黑,比無月的子夜還黑,比他此刻幽深的眸光還要黑沉。
宇文默望進她黑如夜的眸子,心頭驟然緊促,兩道濃黑如墨,形如劍的眉緊蹙起,他又開口,只是聲音中有他沒有察覺的顫抖,“舒兒,這是最好的法子,可以暫時穩定北疆國,同時能夠一舉除掉南疆國。至於昭華公主,她雖然與我和親。不過是另設府邸。永遠不會出現在你的面前。舒兒,你只需要等待幾個月多則一年,除掉南疆後,再除北疆,屆時我定會休了昭華公主。”
“新設的府邸叫什麼?”慕容舒輕聲問道。她的語氣平穩,絲毫聽不出怒意,又或者其他的情緒。
聽言,宇文默兩眉蹙的更深,袖袍下的手緊握成拳,“昭陽府。”
“恩。何時成親?”慕容舒又問道。昭陽府?聽上去的確與南陽王府無絲毫聯繫。
宇文默見她神情仍舊平淡與往日同樣,懸着的心仍舊沒有放下,他兩三步走過去,握住了她的手,她不躲,直接讓他握住,她的手很涼,不知是爲何。他緊緊的握住,抱住她,輕聲道:“下個月。”
他寬大的手掌將她冰涼的手包住,可她絲毫感覺不到暖意。“我想問你,在決定和親之時,是如何想的?”終究是她妄想?奢求?一生一世一雙人於他而言就是這種意義?只要南陽王府沒有其他女人,她就算唯一?
“北疆國執意昭華公主與我和親纔會放下戒心。若是北疆國仍有防備,那麼大華國就沒有機會化被動爲主動。只要暫時拖住北疆國,先除掉南疆國。所有難題就會迎刃而解。”宇文默牽着她的手一同坐下,細心的解釋道。雖說其中原因慕容舒也會猜到,但他仍舊想要解釋。只要她明白他的難處,那麼就會理解他。
慕容舒轉頭看向窗外,深秋即將過去,冬日來臨。枝頭上已經沒有多少枯葉了,從窗外吹進來的風有些涼意,讓她不得不清醒。
她失神平靜,宇文默坐在一旁心神不定,極爲不安。可終究沒有再說什麼。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紅綾又進了屋,她瞧着慕容舒和宇文默二人之間的感覺似乎有所改變,當下心咯噔一聲。也是,突然發生了這事兒,王妃難以接受也是自然,可王爺身在朝堂也有身不由己之時,昭華公主雖然也是貴爲王妃,可畢竟不會嫁進南陽王府,對王妃應該不會有什麼影響。
屋中忽然進了人,慕容舒有所察覺,立即側頭看過去。
紅綾立即道:“侯爺來了。正在偏房等着王爺和王妃。”
聞言,慕容舒點了點頭,“恩,你去好好伺候。我和王爺馬上就會過去。”她又轉過頭看向宇文默,笑道:“侯爺來了,還不知道見你我有何要事呢。也許正是關於和親一事。”
她沒事?宇文默剛剛舒展開的兩眉又緊緊的蹙起。
“怎麼了?”她神色一如往常,宇文默仔細查看也看不出異樣。慕容舒淡笑的迎着他的審視,笑顏如春光。
見她如此,宇文默黑眸閃動,心中那抹不安漸漸擴大,袖子下也是剛剛鬆開的左手重新握緊,他緩緩的收回目光,點頭應道:“恩,咱們去看看吧。謝元這時候來,一定是有事。”
在他收回了目光之後,慕容舒嘴角上的笑容也瞬間消失,眼中一掠而過的眸光,冰冷卻又十分平靜。
偏房。
謝元大口的吃了幾口茶後,神色不寧的望着門口。在宇文默和慕容舒同時出現之時,便立即起身,看向慕容舒直接說道:“如今發生這個事兒是誰都不願意看到的,索性皇上下旨讓昭華公主住在新修的府邸。雖說與王妃同是南陽王妃,可與王妃日後也沒有見面的可能。南陽王府的主母仍舊是王妃。”在他們眼中,只要是身份未變,那麼就不會有大礙。他來王府,也是想要勸說一番,希望慕容舒莫要想太多。
況且,身在高位的男人誰身邊沒有多個女人?平民百姓也是三妻四妾。只不過慕容舒與其他的女子是有些不同,自然不能將她與其他的女人相提並論。
聽言,慕容舒淡笑着坐下,在謝元關心的目光下,她笑着回道:“恩。我也並非那小氣之人。不過我還是覺得此事有點可笑,大華國內只有王爺一個男人嗎?”在大華國,宇文皓和謝元二人身份都是尊貴,更是不少名門閨秀想要嫁的,南疆國和北疆國的公主卻是搶着與宇文默和親!如此說來,就是太過不尋常,她不懷疑沈柔在其中扮演了最重要的角色。是她高估了自己在宇文默心中的位置,也是她錯估了這種封建社會下的男人心裡,那一生一世一雙人,卻是一座府邸一個女人的意思嗎?
宇文默輕皺眉頭。
謝元也是語塞,慕容舒不是那小家子氣的女子,依照道理她應該瞭解宇文默的難處,和大華國所面臨的情況。她雖然沒說什麼,但是這句話問的的確讓人回答不上來,她應該是介意的吧!他再看宇文默,最爲難的也莫過於宇文默,至始至終被設計的人都是他,而他,還有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南疆收服之後再反擊!
見他二人神色突變,慕容舒嘴角上的笑容也隨之消失,拿起茶盞抿了口茶後,她便起身,對二人道:“我去看看軒兒。”
話落,她未理會宇文默和謝元二人的神色直接走出偏房。
謝元望着慕容舒離開,一向嬉笑的邪魅俊臉忽然沉下去,他看向宇文默,沉聲道:“王妃似乎對此事不滿意。北疆國提出和親一事太過突然,如今容不得我們再想其他的法子,唯有接受北疆國的提議。相信王妃也只是暫時心裡不舒坦。”
宇文默面色異常的陰沉,從門前收回目光後,幽深的目光盯向手中的茶盞,冷聲道:“南疆國此時應該得到了消息。北疆國已經沒有後悔的餘地。”
“恩,南疆國如今是自取滅亡。過幾日皇上就會派兵攻打南疆。如今的南疆國外強中乾,最是容易攻破,經過你我嚴密計劃的謀算,三個月內便會攻下。屆時北疆國就是任由我們處置,至於昭華公主,你也可任意處置。”謝元點頭回道。
“很好!”宇文默雙眸一凜,一瞬間寒氣逼人。將他至於危險之中,任人魚肉之人必須除之,否則南疆國與北疆國這類事仍舊還會發生。
“那沈柔呢?”謝元忽然想到沈柔,這件事情背後的始作俑者。他當初以爲沈柔不過是個弱女子,沈宰相利用來監視宇文默的工具,沒有多大的威脅,可想不到她裝瘋賣傻逃出了京城,還逃到了南疆國,並與北疆國有了聯繫!
沈柔?宇文默沉默了片刻後,道:“不可留。” щщщ¸ ttκΛ n¸ c○
“那就等着南疆國被滅之後再除了她。不過,王爺,做大事者不拘小節,王妃固然重要,但與一個國家相比,孰輕孰重,你我皆知。”謝元同意道。沈柔若是留着還會是個禍害。
慕容舒望着軒兒熟睡的小臉,他還在甜甜的睡着,嘴角和枕頭上印着口水,她拿出絲帕仔細爲他擦去。
軒兒午睡一般就是半個多時辰,眼下看着還有一會子纔會醒。
她起身去了外間,走到案桌,看着桌子上鋪着的幾張畫像和字帖。畫像上有她也有柳玉兒。字帖上卻是多出了很多字。每一個字他都寫的整整齊齊,這麼小的年紀也的確爲難他了。
至於那幾張畫像雖然從面目上看不出是她和柳玉兒,但是從二人的着衣和髮型上能夠看出。想不到軒兒的觀察力這般不錯。
“王妃,您其實無需介意。即使王爺娶了昭華公主,她也不會對王妃照成威脅。您在王爺心中那般重要,日後王爺也是在南陽王府的,這昭華公主是在遠遠的南面。”紅綾跟在慕容舒身邊頗久,一般時候能夠感覺到慕容舒的心情。
雖然慕容舒現在什麼都不說,而且從神色上看不出一絲不快,但紅綾就是感覺她是傷心的。
聞言,慕容舒的手一頓,接着將桌子上有些凌亂的幾張紙擺的整齊,似乎不經意間的問道:“回王府的路上,我讓你將一張賣身契收好,現在可在?”
“是一個叫做劉蓉的賣身契嗎?奴婢已經收好了。”紅綾應道。慕容舒交給她讓她保管的東西她都會放好。只是不知王妃忽然提起這個做什麼?
“晚上給我吧。”她從來沒有想過,留着的那張賣身契竟然會派上用場!原來,那時候讓紅綾留着的時候,她是在潛意識裡給自己留了一條後路。
“是。”
晚飯時,慕容舒似乎什麼事情都沒有,與軒兒說說笑笑的吃着晚飯。至於宇文默則沉默寡言,一直等到回房間,他望着更衣拆發的她纔開口,“舒兒,你是否怪我?”
聞言,慕容舒身形一頓,轉過身面對着他,搖頭笑道:“不,我不怪你。”
“大約三五個月,南疆的事情穩定後,北疆國不成威脅。日後,不會再有人可以威脅你我。舒兒,如今,這是最好的方法,可以最快的解決南疆和北疆。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昭華公主嫁過來是住在南面,日後不會踏進王府半步。”宇文默攬住她的雙肩,聲音低沉的說道。
他是不屑解釋的,可面對她,他不想隱瞞,更不想讓她誤解。所以,他要知道她的想法。
背對着他的慕容舒黑眸瞬間掠過一道異光。眼睫低垂掩住她眼中的光芒。她忽感無力。對這個時代的無力!對封建社會的無力!對身邊這個男人無力!對自己的無力!一生一世一雙人,是個笑話!是個笑話!是個大笑話!
心中無力至極,可她的嘴角卻不受控制的輕輕揚起,暈黃的燭光下,她低斂的眸子中隱有淚光閃爍。她不能否認,他心中有她。可,她向來眼裡揉不進沙子!
“恩,我都知道。時候不早了,這兩日事情有些多,着實有些乏了,睡吧。”慕容舒不着痕跡的躲開他的擁抱,轉過頭認真的看着他,笑道。
見她如此,宇文默懸着的心放下,不再多想。
平靜無波的又過了兩日。宇文默起初擔心着慕容舒,可見她一如往日,未有一絲異常,原本的不安漸漸的放下。
這日,慕容舒去了軒兒的房中,陪着他練字。
“孃親,看軒兒寫的可好?!”軒兒將剛剛寫好的字給慕容舒看。
慕容舒低頭看去,只見白色的宣紙上,寫着一個大大的孝字。她一見便知軒兒的心思,這孩子似乎有所感覺,她這兩日雖然極力在宇文默面前表現無事,可轉身面對時,她還是做不到掩藏自己太完整。
所以小軒兒這是在想着法子讓她開心呢吧?她伸出手輕輕的撫摸着他柔軟的髮絲,溫柔的笑着稱讚道:“軒兒最厲害!字寫的漂亮。”
“孃親,不要不開心好不好?軒兒長大了以後保護你!”軒兒兩條圓圓的小胳膊忽然抱住慕容舒,稚聲的懇求道。
慕容舒點頭,眼眸閃爍。
“王妃,趙五公子求見。”紅綾在門外敲門三聲後,向房中的慕容舒稟報道。
聞言,慕容舒睫毛顫動了一下,回過頭去對門外的紅綾吩咐道:“讓他進來吧。”
不過一會子,趙初與紅綾一同進入。
多日不見,趙初仍舊容貌華麗容光逼人,可眉宇之間似有疲憊。再看他最喜歡穿的白衣的裙角上有些灰塵。
慕容舒不着痕跡的收回打量的目光,淡笑道:“王爺今兒個還在宮裡未回來,五少爺一會子在偏房等候吧。”
趙初看向慕容舒,路上得知南疆國和北疆國的事情後,他便連夜趕路而來。原是擔憂她有些想不開。不過,如今看她無異樣便放了心,他隨意的坐在一旁,吃了兩口茶後,回道:“這幾日忽然想到了一些法子能夠醫治紅綾臉上的燒傷,正好也要進京有些事情要辦,便趕路而來。”
“有了法子?”慕容舒驚訝問道。
“恩,不過每晚都要敷藥。用上一年半載便能淡化燒痕。”趙初點頭回道,隨後從袖口中拿出一張紙交給一旁的紅綾。
紅綾聞言,已是十分驚喜。接過藥方子時,手有些顫抖。
“五少爺想法子定是費了不少心,奴婢萬謝!”紅綾立即跪地磕頭謝恩。她嘴上說不介意,但是哪個女子不愛美?若是日後經常被人側目,她仍舊是爲此傷心。
慕容舒同樣爲趙初的用心十分感動,待紅綾起身後,她又問道:“老太太,大太太身子可好?復健鋪子和化妝鋪子如今可好?”
“祖母與母親身子康健,勞王妃擔心了。至於鋪子,若是再有個三五年的時間,在大華國都會流行開來。畢竟兩種都是有針對性的,各個府裡的夫人姑娘們十分喜歡那些敷臉等物。復健的人雖然不多,但也有不少曾經受過腿傷的人來鍛鍊。年底趙府會讓人送來王妃的分紅。”趙初優雅淡笑迴應。
聞言,慕容舒淡淡的點了點頭,然後便收回目光不便多言。畢竟這裡是梅園,她也不宜與趙初在房間中多聊。
趙初起身走出房間,到了門口時,忽然回頭看了一眼慕容舒,而慕容舒卻在看着軒兒練字,並未注意到趙初走出房間時回頭看她的那一眼。
那一眼,複雜卻又簡單,只是擔心。
午飯前,宇文默回來了,得知趙初已經在偏房等着他時,他便立即回了梅園。
慕容舒交代了大廚房的人將午飯分爲兩份,她與軒兒就在房中吃便可,而宇文默和趙初則在偏房。
三個時辰後趙初才離開,聽說是去了侯爺府見謝元去了。
又過兩日。
南疆國與北疆國的聯盟關係破裂,南疆國人人自危,含香公主未能如緣和親並完成任務,羞愧回國,而她回南疆國時,將一直爲她出謀劃策的沈柔扔在了京城。
沈柔本就是有罪之身,沒了南疆國的庇佑,就極快的被官府抓去,當時官府的動作甚快,就像早就知道沈柔的身份和藏身之地,令沈柔措手不及。
宇文默也是越發的忙了起來,同時,在南邊的府邸也是日夜建造。
王府中的下人們都在猜測着慕容舒的想法,畢竟多出了一個王妃,這事兒放在誰心裡都是一個膈應,而王妃就像什麼都沒法發生一樣,漸漸的下人們也不再猜測,對這事兒的熱度也降了下來。
這一日仍舊一如既往,宇文默上了早朝,並未在府中。
慕容舒在處理完了府中瑣碎的事情後,便問紅綾如今梅園的小庫房裡有多少的銀票。
誰知,紅綾一聽慕容舒的話,二話不說跪在了地上,連磕三個響頭,“王妃是想離開對嗎?這些日子王妃您不聲不語與往日一樣,可奴婢是日日在您身邊伺候的,自然知道王妃您的心思。其實幾個月前,奴婢就有察覺,王妃並不想在王府裡生活,已經想着離開,否則也不會讓雲梅出去。如今,您要離開,無論如何都要帶着紅綾。若是紅綾不在您身邊,紅綾這輩子都會寢食不安!”
聞言,慕容舒嘆了口氣,親自扶她起身,這個丫頭!這個讓她感動窩心的丫頭!本不想帶着她離開受苦,可如今,罷了,罷了。“咱們小庫房裡還有多少的銀兩?”
紅綾一聽慕容舒沒有拒絕立即應道:“上次大火雖然將房屋盡毀,看咱們放在庫房裡的一些金子還剩下一些呢。絲綢鋪子每個月的銀子也不少,這幾日按照王妃的吩咐都兌換成了銀票,如今算起來差不多還有五百兩左右。”
“恩,你將銀票放在身上收好。然後去叫輛馬車,咱們帶着軒兒先去一趟柳府,見一見柳大人和柳太太。”慕容舒略微沉思,五百兩?雖然不多,但是利用得當,一段日子的生活不成問題。有了決定後,她立即對紅綾吩咐道。
“是,奴婢這就去。”紅綾聽了吩咐立即去忙乎。
過了半個時辰後,紅綾將一切準備妥當,慕容舒帶着軒兒一同去了在京城南面的柳府。出府之時,守門的護衛未有懷疑,不過是讓一名護衛駕車保護。
馬車一路疾馳,慕容舒坐在馬車內看着外面,大約半個時辰後,路過一條路,在路的斜前方,有數百個人在搬動木材和雕琢好的石頭進入一個府邸,府邸上方的牌匾上寫着的正是“昭陽府”三字。
昭陽府,昭陽府……慕容舒緩緩的收回目光,心中想起宇文默對她所說的,少則幾個月多則一年,就會全部擺平,沒有人可以再爲難他們。也聽他說,昭華公主住在另一座府邸,不會與她正面衝突,她仍舊是南陽王府唯一的女主人。
唯一嗎?
慕容舒斂下眼眸。從她得知聖旨之時,心中就有決定!
“王妃,您真的捨得離開嗎?”紅綾十分猶豫的問道。
慕容舒淡笑:“若是可以我也不會。但……”她無法欺騙自己。昭華公主雖然不在南陽王府,可這與現代那些金屋藏嬌的男人又有何區別?
“孃親?什麼離開啊?軒兒怎麼不懂?”雖然馬車很響,但小軒兒就坐在了慕容舒的身邊,自然聽到了紅綾的話。
聞言,慕容舒拍了拍他的頭頂,笑道:“沒什麼,軒兒乖,一會子就能看到外祖父和外祖母了。”
“恩!”
夜,天色清朗,星空靜美。
宇文默知道入夜後才從宮中趕回,他從馬車中看到窗外的天空景色,想着今晚回去吃過晚飯後,便與慕容舒一同在星辰夜空下在花園散步。
不過,他卻沒有想到,當他下了馬車,急步進府之時,就見門口的管家和兩名護衛十分焦急的朝他迎來。
“何事?”他沉聲問道。
管家與兩名護衛立即跪在地上。
見狀,宇文默皺起了眉,心中隱有不安。
管家低頭心驚膽戰回稟道:“王妃今兒個帶着小少爺,還有紅綾去了柳大人家中。進柳府之時讓兩名護衛先回來,等着四個時辰後再去接王妃。可是一個半時辰前,他們去接王妃,可柳府的人告知王妃早在兩個時辰前離開了!奴才立即派人去找,結果卻沒有王妃的下落!”
“奴才失職,奴才該死!”兩名護衛立即磕頭道。
聞言,宇文默身形一個踉蹌,退後一大步,他面色驟然變的蒼白,他手顫抖的指向跪地的三人,“你們該死!”
“奴才已經派人去找王妃了,相信很快便會有王妃的消息。”那管家又開口說道。
她若精心計劃離開,又怎會讓人尋到!宇文默想起她這幾日的鎮定如常,忽然感覺心被人抽空,喉間猛的被人抓緊,直讓他無法喘息,那脹痛,沉悶的讓他痛不欲生!她與國家與自己,孰輕孰重?孰輕孰重?!忽然劇痛從心而來,他面色蒼白猛的大吐一口鮮血!
“王爺!”門前幾人驚呼。
緊接着又是幾口鮮血緊着着吐出。
他面色蒼白的可怕!在黑夜之中更顯白的心驚駭人!“王爺!”
暈倒之前,他只說兩個字,那般堅定!“退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