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十二點,賀子健和王玉曉寶已經到達了水營,在水營縣政府,黃勃接待了二人。
賀子健拒絕了宴請,只吃了便飯。
黃勃也沒有推脫,雖然對方是市長秘書,但也沒有必要過分的熱情,顯得自己沒有身價,道:“賀秘書,釣魚的地點已經安排好了,我還要去接待一個老闆,就不陪同了。小章,你陪一下賀秘書,吃完飯,你負責帶他們過去。”
賀子健笑道:“黃書記,你忙你的,就別管我們了。”
黃勃的秘書章文風倒是一份很是自來熟的樣子,招呼着賀子健和王玉曉寶,席間小飲幾杯酒,章文風笑道:“這位王哥不知道從事哪一行的。”
王玉曉寶淡淡道:“就一個開車的。”
賀子健笑道:“他以前當兵的,就這個臭脾氣,你別理他。”
章文風哈哈笑着說:“賀秘書說哪裡話,我就是喜歡跟直性子的人交朋友,來,王哥,我敬你。”
三人喝了一瓶酒,賀子健道:“章秘書,酒就這樣吧,我們來的目的是釣魚,可不是喝酒,這一喝多了,別說魚釣不成,連回去都成問題了。”
章文風笑道:“那賀秘書可別說我招待不週啊。”
坐在賀子健的車上,章文風指點着方向,車行了半個多小時,遠遠看到一個叫做“錦華”的垂釣中心。
“就是‘錦華’。”車過去,章文風下了車,此時的生意似乎並不怎麼樣,章文風大步走了進去,向裡面的一個像是工作人員的女孩道:“你們劉老闆呢,讓他過來。”
章文風顯然是經常來的,那女孩笑道:“章秘書,很久沒來了,是不是把人家給忘了啊。”
章文風呵呵一笑:“我這不是來了嘛。”
那女孩向他身後看了一眼,道:“假惺惺的,是帶人過來玩吧?他們是什麼人?”
“不該問的別問。”章文風神色一整,“去叫劉老闆過來。”
“劉老闆不在。”女孩噘起了嘴巴,氣呼呼地說。
章文風眼睛一瞪:“媽那個逼的,跟我臉色看?劉錦華不在是吧?打電話給他,限他五分鐘之內到,不然老子拆了這個鳥垂釣中心。”
賀子健打圓場道:“算了算了,我們是來玩的,不是鬧事的,隨便安排一下吧。”
“算你走運。”章文風氣咻咻地說,“還愣着幹什麼,安排啊!”
那女孩見慣了章文風笑嘻嘻的樣子,被章文風突然間的猙獰嚇呆了,這時才反應過來,趕緊忙着去安排了。
很快從裡面走出另一個女孩,道:“章大秘發這麼大火幹嘛,把小妹妹都嚇哭了。”
跟着女孩走了進去,這個垂釣中心的後面不遠就是一個人工湖,今天天氣不錯,陽光充足,又沒有風,三人甩出魚杆,釣起魚兒來。
王玉曉寶心不在焉地看着湖面,心裡暗暗鄙視了賀子健一把,你這是來辦事的嗎?
賀子健沒閒功夫猜測王玉曉寶的心理,漫不經心地道:“章秘書在水營幹多久了?”
章文風答道:“有幾年了,一直原地踏步啊。”
賀子健笑道:“跟着黃書記,前途不可限量啊。”
“哪如你賀秘書啊,跟着陸市長,那纔是前途不可限量。”章文風酸溜溜地說。
賀子健笑了笑,沒理這個茬,說:“章秘書在水營這麼久,想來對水營很瞭解了。”
章文風道:“這個自然。”
“聽說水營有不少車匪路霸,不知道有沒有這回事。”賀子健淡淡道,“尤其是十里鋪鄉。”
章文風道:“哪有這樣的事。”
賀子健笑了笑,道:“昨天陸市長在十里鋪遇上了,你不會不知道吧?”
章文風爲之語塞,尷尬地道:“那是個突發事件。”
賀子健笑道:“陸市長很生氣啊,不知道是怎麼處理的。”
章文風警惕地收住了口,顧左右而言他,道:“這是領導的事,我們也操不了這個心。”
賀子健淡淡道:“黃書記如果處理的力度不夠……”
說到這裡,賀子健也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章文風強笑了一聲,說道:“咱們三個光桿司令釣魚真沒什麼意思,賀秘書,你們先釣着,我去安排幾個陪釣過來,很有特色哦。”
陪釣?賀子健第一次聽說還有這種服務,很快兩個年輕靚麗的女孩子過來了,挨着兩人的身邊坐下,毛手毛腳地替他們裝魚餌,不時地做些騷擾性的動作。
賀子健目瞪口呆,這就是陪釣?果然他媽的有特色。
王玉曉寶冷冷地說:“走開,再摸我一下我折了你的手。”
此時的章文風已經偷偷溜到遠處給黃勃打電話了:“黃書記,果然不出你所料,賀子健是來過問昨天陸市長那事的。”
“他怎麼說?”黃勃也很擔心這個問題。
“他的意思是要嚴肅處理,不然陸市長那邊很難交待。”章文風低聲道。
“嗯,我知道了。”黃勃掛上了電話,嚴厲打擊車匪路霸是很正常的事情,最近縣公安局也接到不少案子,都是駕駛員經過十里鋪時遭遇了攔車搶劫,丟了錢財,人還捱打。現在甚至流傳出這麼一個順口溜,寧走黃泉路,不走十里鋪,由此可見一斑。
昨天陸漸紅一走,黃勃就要求公安局長莫文峰緊急審訊,原來就是打算做個筆錄,判個搶劫罪,算過去了,可是沒想到的是,朱海看上去是個漢子,一進去就成軟蛋了,交待個一清二楚,這裡面居然還有馬大炮的份。他是派出所長,跟十里鋪的混混稱兄道弟,變相地爲他們充當保護傘的角色。
問題也就出在這裡,馬大炮一進去,他老婆就活動開了。馬大炮沒什麼強項,可是他老婆的表姐夫的叔叔是省公安廳的,千轉萬轉地找到這層關係,一個電話打到黃勃的手機上,意思是睜隻眼閉隻眼就算了。
黃勃犯難了,一頭是省公安廳的,一頭是自己的頂頭上司,而且還是當時的當事人,如果不追問含糊過去也就算了,現在他秘書親自過來問這事,你不嚴肅處理,能過得了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