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不及待地接聽了電話,柏梅道:“陸秘書長,羅斯邀請你一起吃晚飯。”
陸漸紅的聲音聽起來竟有顫抖:“柏梅,她是不是改變主意了?”
柏梅道:“她沒有說,只是讓我打電話給你,問問你有沒有時間。”
“有,有。”陸漸紅大力點着頭,也不管柏梅能不能看到,“在哪裡?幾點?”
地點在燕華飯店的十一樓V1包間,陸漸紅駕着奧迪匆匆趕到燕華飯店,柏梅正在大廳裡等着,見陸漸紅到了,迎上來道:“陸秘書長到了。”
在柏梅的帶領下,陸漸紅進了包間,克勞斯蒂面向外坐着,而她的身側則坐着一個老者,看年歲也有六七的樣子,不過卻不是美國人,而是中國人。
見陸漸紅進來,克勞斯蒂起身笑道:“陸,你來了。”
聽着克勞斯蒂說出來的蹩腳中文,陸漸紅笑着走了進來,道:“羅斯,你好。”
很明顯,克勞斯蒂的中文水平非常地一般,用英語道:“介紹一下,這位是安中信先生。”
陸漸紅與老者握了握手,克勞斯蒂又將陸漸紅介紹給安中信,然後四人便坐了下來。
經過一番交談,陸漸紅才知道,安中信在美國有兩家上市公司,與克勞斯蒂所在的公司有很多的業務來往。不過現在年紀大了,公司都交給了子女,自己也樂得享個清福,全世界的亂跑。說來也巧,到燕華的時候,無意中遇上約翰,才知道克勞斯蒂也在。
陸漸紅想不到這位貌相普通的老者實力居然如此強悍,不由肅然起敬,也對華人能在美國打拼出如此驕傲的成績而自豪,道:“安總,你是我們華人的驕傲啊。”
安中信微微一笑,道:“聽羅斯說了你目前在省政府的職位,年紀輕輕,也是不讓前者啊。”
聊了一陣子,並不見克勞斯蒂提起投資的事,陸漸紅心知無望了,不過看起來,她是想把這個老者介紹認識,搞不好,這老頭一激動就投資個幾十來億,東方不亮西方亮,丟了紅富士,換個大鴨梨,也算是拆了東牆補了西牆了,所以席間,陸漸紅不遺全力地做着宣傳,介紹着各類優惠政策以及投資環境,居然跟這老者聊得很投機。
不過,陸漸紅也只能做到如此,他也不指望幾句話便投資給“騙”過來。
晚飯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散的時候,陸漸紅客氣地道:“安老先生,希望你在燕化過得愉快。”
安中信呵呵笑道:“小夥子,不錯。我知道你很希望得到投資,不過我老人家這一次來,不是爲了投資,而是爲了別的事,所以,老夫只能說不好意思了。”
陸漸紅笑道:“安老先生言重了,不知道老先生所爲何事,不妨說一說,看看小子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說了這話,陸漸紅自己也覺得酸得不行,不過倒是很合老爺子味口,居然嘆了口氣,道:“實不相瞞,老夫這一次是想找一個人。”
“找人?”陸漸紅笑了笑,這個可不是什麼好差事,不過還是問了一句,“不知道老先生要找的是什麼人。”
“我失散多年的哥哥。”安中信的老眼裡瀰漫着一層淚光,“他叫安中義,四十多年前,家鄉遇上洪水,我們逃難失散了,一直沒有音訊。以前忙於事業,顧不上去找,現在子女們都長大了,公司交給了他們,我很是想念這個哥哥。這人一老啊,就喜歡想以前的事情,總是愛懷舊。”
陸漸紅很理解這種感情,媽媽跟他一起聊天的時候,就喜歡說以前的事情,這是老年人的通病。不過這老爺子六十多了,他哥哥即便還在,也是風燭殘年,不過還是道:“不知道老先生有沒有什麼線索,比如照片啊地址啊什麼的。”
“照片倒是有一張,不過還是年輕的時候,不知道現在都變成什麼樣子了。”安中信微微一嘆道,“或許這只是我的一個願望吧,也不知道這個哥哥還在不在人世了。”
陸漸紅道:“既然有安老的照片,老先生不妨給我一張,我請公安廳的同事幫忙找找看,雖然不一定有用,但萬一出現個奇蹟呢。”
“照片放在酒店裡了。”安中信笑道:“那就勞煩了,如果真的能做得到,或者有什麼線索,我一定重謝。”
“老先生言重了。”陸漸紅拿出自己的名片雙手恭上,道,“老先生,這是我的名片,回頭找到照片,打個電話給我,我到您老那邊去取。”
第二天,陸漸紅去安中信下榻的酒店取了照片,掃描入電腦之後,帶上掃描件找到了公安廳長馮殿玉,請他幫忙。
根據一張年輕時代的照片找人,這是一個工作量非常龐大的事情,陸漸紅向馮殿玉表達了感謝之情,過幾天消停下來,請他吃飯。
馮殿玉倒也不拿架子,當然這是因爲趙學鵬的緣故,換了是別個副秘書長,推諉一番那是自然的。
週五,省長周琦峰從國外歸來,裝作不知道投資結果的樣子,一個電話找到了高福海,讓他到辦公室彙報工作。
高福海一腔不爽,也只有實話實說,周琦峰沉默着,中指的骨節輕輕敲着辦公桌,發出格格的輕響,半晌才擡起頭道:“老高,這是你的失職啊。”
高福海不由道:“周省長,客觀條件我就不說了,我沒有完成任務,接受批評。”
周琦峰淡淡地笑了笑,說:“老高,你先回去吧,這件事,回頭我跟龍書記碰一下,看看怎麼個處理。”
處理?高福海太陽穴的青筋綻了出來,好,我現在也不跟你多說,倒是要看看你怎麼個處理法,如果只是走走過場,那也就算了。如果你真的拿這事說事,到時候,我也是爭一爭的。畢竟投資的失敗,雖然是因爲沒有滿足對方條件這個客觀因素,但主觀上,還是因爲你周琦峰不給權所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