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輕人叫周偉潮,是省長周琦峰的兒子,出國留學,昨天剛剛回來,聽說堂弟遭遇襲擊昏迷才醒,趕緊過來探望,見周偉龍沒什麼大礙,稍稍放心,道:“你又得罪什麼人了?”
說這話不是沒有道理的,對於這個堂弟,周偉潮實在是太清楚了,完全是一碗清水看得到底。以前碰到的都是一些小角色,有的人看在父親的面子上,也就不計較也不敢計較。但是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這一次看來就是有人惡意報復了。
周偉龍沒有什麼怕的人,甚至連省長叔叔他都不怕,但他最怕的就是這個堂哥,訥訥地說:“是個意外。”
那晚他向陸漸紅動手,被大光的突然襲擊搞得連人影都沒看清,就昏了過去。不過他還是能猜到,這事與陸漸紅有關。要不然,怎麼會那麼湊巧,就在那個時候出來了?
不過這些話他可不敢跟周偉潮說,要是知道他自己胡搞瞎來引起的,搞不好這個堂哥會給自己幾個耳光,小的時候,只要他有不對的地方,這種耳光可是沒少被扇過。
周偉潮也知道這個弟弟行事不靠譜,嘆了口氣道:“偉龍,你也不小了,做事要注意點影響,你叔叔畢竟是省長,雖然爸很護短,但你也不能胡來。”
周偉潮在國外留學,深受國外思想影響,說話直來直去,也是直抵要害,一語說到了周偉龍的心底最深處,這就是素質的差異,省長的侄兒跟兒子相比,那素質差得不是一點兩點。
周偉龍沒敢搭茬,說:“哥,咱們不少年沒見了,能不能別一見面就熊我啊。”
周偉潮笑了笑說:“你先休息,我還有點事,明天再來看你。”
目送周偉潮出去,周偉龍心裡才鬆了口氣,面對堂哥,他的壓力不是一般的小,這時,門被輕輕推開,走進來一個人,看到他,周偉龍纔有了點自信,招呼道:“東林,你來了。”
自從霍華德退出政治舞臺,霍東林也跟着消失在了單位,他知道,父親一走,自己留下來,所得到的遭遇只會是每況愈下,與其這樣,不如早點離開。現在的他低調了許多,自己做生意。
在周偉龍前的椅子上坐下,拿出一包煙,兩人抽了起來,周偉龍問道:“東林,生意做得怎麼樣?”
霍東林道:“還好,年前時認識了一個開發商,已經簽了鋼材的銷售協議。”
“混得不錯嘛。”周偉龍笑道,不過臉色跟着便陰沉了下來,“東林,你爸提前退了,你丟了工作,我也落到被打住院,都是拜陸漸紅這小子所賜,他是我倆共同的敵人。”
霍東林苦笑了一聲,說:“偉龍啊,陸漸紅這小子不簡單,咱們弄得還不夠慘嗎,就連我爸都被逼下去了,我看還是算了吧,沒好下場的。我是想開了,這年頭賺錢最重要,跟人家爭那口氣,沒什麼意義。偉龍,我勸你一句,利用現在的條件多賺點錢吧,說句不好聽的話,搞得太大,周省長未必會向着你,況且他也不會一直都在臺上。他一旦下了,你的處境會很難。”
霍東林確實怕了,現在想想都後怕,怎麼就腦子一熱,搞出了要殺人的事情出來,幸好這一次是陸漸紅作出了妥協,不然的話自己這一輩子就完了。他現在想開了,趁着父親的人脈關係還在,做點生意賺點錢在口袋裡,那纔是實實在在的,至於別的,都是他媽的浮雲啊。女人?有了錢還會缺女人嗎?
雖然霍東林說得有情有理,但周偉龍卻不這麼想,說:“東林,你是不是被嚇傻了?你還是不是個男人?佛爭一柱香,人爭一口氣,這小子害得你身敗名裂,就這麼忍了?”
霍東林不是個傻蛋,當初被周偉龍慫恿幹出了蠢事,所以纔會落到如此田地,現在見周偉龍還有拉他上賊船的意思,趕緊撇開,以父親在位時的能力都沒能搞得定,這趟渾水還是不要淌得好,免得惹上滅頂之災。
“偉龍,你先休息吧,我還有個約會,改天再來看你。”霍東林趕緊溜之大吉,留下週偉龍一個人狠狠地鬱悶着。
“爸,是我,偉潮。”周偉潮坐在別克車裡打着電話。
“偉潮,你回國了?”
“昨天回來的。”
“有什麼打算?”
“暫時還沒有,不過不準備再走了,先看看再作決定。”
周琦峰沉吟了一下道:“我在國外,要一個多月,回來再說。”
放下了電話,周偉潮的手機便又響了起來,看到這個號碼,周偉潮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道:“九點是吧?我知道了。”
八點整,高福海的司機開着車接上了陸漸紅,又把高福海接到車上,向燕華機場駛去。
車上,高福海和陸漸紅都沒有說話,不知爲什麼,兩人的心情驚人的一致,那就是沉重。
事隔一週,克勞斯蒂捲土重來,還帶了一個團隊,從好的角度來說,這證明美方還是很有投資誠意的,但是同時也帶來了一個問題,那就是等着高福海和陸漸紅的勢必會是異常艱難與苛刻的條件談判,利益與挑戰並存,這話果然不假。
看着窗外景物的不住倒退,陸漸紅的嘴角泛過一絲苦澀,下一步的談判難度是可想而知的。按理說,這麼一個十幾人的投資團過來,算是浩浩蕩蕩了,來接機的居然只有一個副省長和副秘書長,明顯的檔次不夠啊,好歹人家是幾十個億的投資啊,如果美方對此不滿的話,無疑是讓談判工作雪上加霜。
不過蝨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反正困難是顯而易見的,也不在乎再多一點,到時候見招拆招就是了,大不了再故伎重演一次,以牙還牙,用條件對條件就是了,他就不信,周琦峰還能在國外待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