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克敵已經急不可待,小高這一切連他都被矇在鼓裡,他非常迫切地想知道,爲什麼幽靈會是兇手,陸漸紅也是覺得意外得很。
小高看着非常疑惑的幽靈,淡淡道:“幽靈,其實你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知道你是什麼地方露出了馬腳嗎?”
幽靈平靜地道:“洗耳恭聽。”
“洗耳?以後再說吧。”小高冷冷道,“陸哥剛剛生病的時候,這個家裡,你是第一個進入葉詩研的房間的,我當時就在想,你爲什麼要進入葉詩研的房間。後來我跟醫院的醫生單獨進行了交流,他提到了一種方法,叫做食殺。”
說到這裡,小高從口袋裡拿出一張複印紙來,這是一張古方的複印件,上面居然全是日語寫成的。
小高道:“其實在陸哥病倒的當天,嫂子就跟葉詩研談過話,葉詩研也覺得事有蹊蹺,後來她交給嫂子一張紙,說這是在一本你送給他的菜譜裡看到的。這張紙上所寫的自然不是什麼進補的方子,事實上,是經過你的修改了,用一些特殊的食材製成的食物,相互間會產生作用,慢慢從人的身體內部侵害身體。嫂子提前離開,只是去香港找一位老中醫來驗證這一點而已。”
“你知道葉詩研學過日語,也知道葉詩研對陸哥感恩戴德,故意用相反的功效來誘導葉詩研蒐集這些食材做給陸哥吃,後來又故意裝作去找葉詩研,問有沒有看到那張方子,說這種方子做出來的兩種食品同時吃的話,男人要全吃,女人只能吃其中的一種,這也是葉詩研只吃一樣菜的原因。”小高淡淡道,“你擔心葉詩研會泄露出做這些食材是受了他方子的誘惑,由於你不知道葉詩研跟嫂子在一起說了些什麼,所以你想偷偷地進去把那張方子找回來,可惜你沒有找到。你知道,這樣下去隱瞞不了多久,所以你爲了轉移視線,又以其他的理由把葉詩研騙到了迎風山後的李樹林將其殺害,隨後故意透露消息給刺刀,又僞造了遺書,製造出葉詩研愧疚自殺的假象來。幾乎每一個人都被你騙過了。”
幽靈笑了笑,道:“高老大,你不去做警察太可惜了,雖然沒有證據,但是猜的基本八九不離十。是的,葉詩研對首長很感激,所以當我跟他說早年首長頭部曾經受過傷,需要食補,並且故意弄出那張方子的時候,葉詩研幾乎迫不及待地就可以蒐集了。女人其實真的很好騙,當我告訴她,首長病倒跟張甲有很大的關係,而且張甲外逃,約他在那片李樹林見面的時候,她馬上表示要勸張甲去自首,後來我用乙醚迷倒了她,把她吊死在樹林裡。”
刺刀臉色蒼白:“那堆菸頭是你故意抽的是不是?涼鞋也是你故意留下的是不是?”
“刺刀,你知道,我是不抽菸的,我也知道你喜歡抽蘭溪煙,這麼做大家誰也懷疑不到我,必要的時候也可以用來嫁禍你,那涼鞋當然也是我留下的,而且那個匿名電話也是我打的,不然你怎麼會知道她死在李樹林裡呢?”
刺刀的脣已經咬出了鮮血,小高接着道:“我故意當着你的面打電話給任局長,說在葉詩研的指甲縫裡發現了皮屑,你果然上當了。連你自己也不知道你胳膊上的傷是怎麼來的,所以你晚上在刺刀的房間裡吹了迷煙,在刺刀的胳膊上抓出了這樣的傷痕,所以刺刀怎麼也無法解釋他胳膊上的抓傷是怎麼來的。”
“等等。”幽靈不由道,“這麼說,你早就在懷疑我了,你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懷疑到我的。”
小高道:“這個屋子裡的每一個人我都不願意去懷疑,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爲什麼沒有去懷疑刺刀,因爲在非洲解救行動的時候,刺刀曾經替陸哥擋了一顆子彈,衝着這一點,我就知道,他絕不會做任何不利於首長的事情,而影子,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你根本無法瞭解我對他的信任。而這件事情,無疑是內部人做的事情,葉詩研的家世清白得很,根本沒有任何的異樣,我實在不知道還能去懷疑誰。可是這一切都只是懷疑而已,如果不是今天急於殺了刺刀滅口,我也無法確定這個人就是你!”
小高頓了一下,接着道:“而讓我幾乎肯定這個人是你的另一個原因就是你媽!”
“夠了,不要再說了。”幽靈一直都很鎮定,這時突然變得歇斯底里起來,“我沒有這樣的媽媽!”
小高的目光裡忽然露出一絲柔和之色:“幽靈,這怪不了你媽,更怪不了你自己。我現在只想問你,你爲什麼要對陸哥不利?”
幽靈狂笑道:“我爲什麼要對首長不利?我怎麼對他不利了?如果我想殺他,他至少已經死了一百次。”
小高神情冷冽,他知道幽靈說得有道理,這也是他唯一弄不明白的事情:“幽靈,不如讓你告訴我們吧。”
幽靈再一次笑了起來:“在非洲,首長曾經替我捱了一刀,這份情我永遠都會記住,我永遠也不會對首長不利,這個方子其實我已經做了很大的改動,如果按照原方子來的話,首長的內臟恐怕早就爛了。”
“那你還這麼做?”刺刀咬牙道。
幽靈的目光裡露出一絲濃濃的悲哀:“刺刀,你家有老母,我又何嘗不是?我們都一樣,把全部的生命都獻給了國家,可是到頭來呢,連家裡的老母親都服侍不了,我雖然不希望有這樣的媽媽,但是這份血緣關係是誰也改變不了的。刺刀,你告訴我,你已經多久沒有見到你的老母親了?我……只是想讓她老人家能過得好一些罷了。”
“高老大,我能不能拜託你一件事?”幽靈的目光顯得有些失神,“請你幫我……照……照顧我媽。”
一言未畢,從他的嘴角已經沁出了黑色的血來,小高上前一步,捏住了他的嘴巴,可是他的目光裡已經失去了神采,緊緊地握着小高的手,小高的眼睛有了一絲溼潤:“我會的。”
幽靈神色僵硬地笑了笑,手無力地垂下,剎那間,他的生機已經是完全斷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