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絲小雨飄過清河區迎風山畔的一片李樹林,周圍已經被拉了警戒線,幾名警察正在忙碌着,小高和張甲等人已經到了現場,刺刀正在向小高說着什麼。
刺刀是在這片李樹林發現葉詩研的屍體的,當初葉詩研失蹤之後,刺刀和幽靈便兵分兩路,一路圍繞她早上離開別墅時的行蹤進行追蹤,一路則圍繞她的社會關係進行調查。刺刀通過監控視頻發現了葉詩研的蹤跡,一路尾隨,發現葉詩研到了清河,經過一天的尋找,在這片李樹林處發現了葉詩研遺落下來的一隻涼鞋,在李樹林裡一番搜尋之後,發現葉詩研吊死在一棵李樹上。
第一時間打電話通知了影子,由於葉詩研由失蹤變成了死亡,所以陸漸紅讓小高通知了任克敵。
任克敵皺着眉頭,顯得一籌莫展,從現場的情況來看,由於下雨的緣故,並沒有留下什麼有用的線索,現場也沒有留下掙扎打鬥的痕跡,初步判定爲自殺,但是還需要進行進一步的勘察,等屍檢報告出來。
自殺這個初步判斷,讓衆人的心頭沉甸甸的,張甲的臉一直陰沉着,看着葉詩研的目光裡充滿了悲哀之色,此時的他纔是最難過的,如果說以前他還存在一絲幻想,現在他卻已經相信,葉詩研與陸漸紅的病倒有着極大的干係了,否則她爲什麼要自殺?
前一陣子,葉詩研還在跟他盤算存了多少錢,在哪裡買房子準備結婚的事情,兩人也根本沒有吵過嘴,完全不存在突然自殺的可能,也就是說,她的死是因爲陸漸紅。
幾人回來的時候,雨已經下大了,豆大的雨點砸在車窗玻璃上啪啪作響,考慮到張甲的情緒,車子由刺刀來開。
小高和張甲坐在後排,輕輕地拍了拍張甲的肩膀,低聲道:“張甲,控制好你的情緒,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是事已經發生了,還是要面對現實。”
張甲無聲地點了點頭,藉着一道閃電的光芒,小高看到張甲的眼睛裡飽含着淚花。
張甲的心情小高能夠理解,一面是自己敬重的首長,一面是自己的愛人,卻偏偏愛人與首長的病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而現在隨着她的死更是坐實了這個罪名,這讓張甲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而此時的幽靈也是垂着頭,從刺刀的眼睛裡看到一絲悲傷之色,別人或許都沒有在意刺刀如何判斷葉詩研會在那片李樹林裡,只有幽靈知道,刺刀對葉詩研也是充滿了愛慕的,而那雙鞋子正是在刺刀的推薦下張甲買來送給葉詩研的,他自然能夠一眼認出這雙鞋子的主人。
陸漸紅並沒有睡,在他們回來之前,任克敵已經把這個情況向他彙報了。
任克敵雖然不知道陸漸紅的病倒有着諸多的疑問,但是葉詩研畢竟是住在陸漸紅身邊的人,她的死他不能不重視。考慮到方方面面的關係,任克敵並沒有在現場對葉詩研關係親密的人進行詢問。而陸漸紅讓他不要公開這個案子,也讓他疑惑萬分。
忽然間,他真的希望葉詩研是自殺,只是如果他知道內情的話,恐怕就不這麼認爲了,因爲葉詩研如果跟陸漸紅的病有關,她也只是一個工具,就像一柄兇器一樣,要抓的不是兇器,而是握着兇器的人。
陸漸紅詳細地問了刺刀發現葉詩研的過程,說了聲辛苦了,然後把張甲叫進了自己的房間。
張甲的眉頭緊鎖着,經過一路的思考,他已經有了決定:“首長,我不夠職稱,我願意接受調查。”
陸漸紅輕嘆了一聲道:“你不要胡思亂想,我是相信你的。詩研的死我也很難過,你要節哀。”
張甲咬緊了牙,嘴脣已沁出絲絲的鮮血,可見他心頭的悲痛,可是卻又不僅僅是悲痛這麼簡單,五味陳雜完全不能形容其心情複雜之萬一:“首長,其實我現在應該離開的,只是在案子沒有查清之前,我也有嫌疑,我會在案情大白之後離開。至於明天開車,還是請高哥接替吧。”
陸漸紅無聲地點了點頭,雖然感情上他堅決認爲,即使葉詩研有問題,張甲也不會有任何的問題,因爲他們是從血與火中並肩走過來的,在非洲的經歷時刻提醒着陸漸紅,張甲絕對是值得信任和託付的人,但是這一點在別人的眼裡絕不會得到認同,調查是還他清白的唯一途徑。
雨下了整整一夜,天亮了仍然沒有停,吃早飯的時候,也只有陸漸紅和安然兩人,其他的人都吃不下。
小高的手裡拿着車鑰匙,在陸漸紅說了聲“我去上班了”之後,他便出去取車。
安然將他們送到門外,陸漸紅正要上車,忽然又轉回身來,擁抱了安然一下,然後又在她的脣上輕輕一吻,輕聲道:“我走了。”
安然的目光頓時泛起了一層水霧,結婚這麼多年了,陸漸紅在臨行前柔情一吻還是首次,或許他也感覺到家人的可貴了吧。
看着車子遠去,安然仍然凝望着遠方,一直到車子再也看不見了,這才悵然若失地回了來。
除了影子悄悄地跟上去之外,張甲、刺刀和幽靈都留在家裡,由於葉詩研的死亡,具體的調查交給了警方,他們留下來有兩個方面的考慮,第一是保護安然的安全,第二是“控制”張甲,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他們不能再出半點意外。
張甲留在葉詩研的房間裡,裡面的陳設並沒有什麼變化,似乎還殘留着她的清香氣息,就在幾天前,葉詩研還在這個房間裡跟他說笑,而現在卻是陰陽兩隔,張甲怎麼也無法把秀麗的葉詩研和一個兇殘的殺人兇手聯繫到一起。
刺刀和幽靈並沒有進來,他們能夠理解張甲的痛苦,幽靈看着刺刀:“你也不要太難過了,我知道,你的心裡不比張甲好過。”
刺刀點了點頭,在轉過頭的一瞬間,一滴淚珠自他的眼眶落下。
不知道過了多久,張甲失魂落魄地走了出來,在他的手裡多了一張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