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病牀上,陸漸紅正在看一份文件。像這樣肚子疼又不是第一次了,他一直都沒當回事,這一次要不是景珊在,恐怕也就是硬扛一陣。
電話響起,是景珊打過來的,即便是再關心,景珊也不便於在病牀前守着,只有通過電話的方式。知道陸漸紅並無大礙,景珊也是放了心。
陸漸紅正跟她褒着電話粥,門被輕輕敲響。
低語了一聲,趕緊放下了電話,進來的是市委秘書長康友偉和組織部長成昌懷。
成昌懷的愁眉苦臉正符合眼下的境況,擔憂地道:“陸書記,您的身體……”
陸漸紅笑了笑道:“我的身體我清楚。”
這時,喬初一過了來,他的身後還帶着幾位醫生,這幾位自然是醫院的專專家了,成昌懷轉過身去,看着幾位醫生與他如出一轍的愁眉苦臉時,心就往下一沉。
“陸書記。”那位醫生叫了這一聲稱呼,說話居然有些吞吞吐吐。
陸漸紅淡淡道:“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是不是結果不怎麼好?”
“我來說吧。”見幾人都是一副緊張的樣子,喬初一開了口。
通過對陸漸紅身體的檢查,發現內臟有點問題,但是具體的也沒有發現癌變的特徵,只是內臟受到了一些損傷,就像這一次腹痛,就是因爲有內出血的情況,院方建議全程觀察治療,找出癥結所在。
這個結果比幾人預想的要好了許多,陸漸紅點了點頭,那醫生見陸漸紅不表態,也不作聲,只是道:“陸書記,您先休息。”
喬初一跟了出去,向那醫生叮囑,不要泄露出陸書記的病情,那醫生自然明白,應聲而去。
病房裡,成昌懷道:“陸書記,你經常說,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這一次你一定要配合醫院治療,好在病情不嚴重,需要防患於未然。”
康友偉這時也道:“陸書記,成部長說的是,身體纔是最重要的。”
陸漸紅笑了笑,道:“我考慮考慮,你們先回去吧,不要跟天塌下來似的,你們也都說了,病情不嚴重,該幹什麼幹什麼,別影響到工作。”
陸漸紅並不知道,他的一舉一動都牽動着很多人的神經,京城如此,在其他地區也同樣如此。
他病倒的消息終究還是傳了開來,在得到這個消息之後,幾人歡喜幾人憂。
在醫院的這兩天,陸漸紅的電話幾乎爆棚了,一開始陸漸紅還接過幾個,到了後來,陸漸紅一古腦兒的全部推給了喬初一,凡是來電者,全部統一口徑,就說他休息了。
但是有些人的電話不但要接,人還要見,比如首長,比如總理,再比如其他政治局常委。
解放軍總醫院的最東端小樓被一種肅穆森嚴的氣氛所籠罩,荷槍實彈的警衛們仔細的檢查着每一個進出小樓的人員,陸漸紅一病,非同小可,起先醫院方面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但是隨着首長的探望之後,院方便緊張了起來,凡是來探望的人都要有特別通告證才行,不要說陸漸紅身邊的人員了,就連穿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同樣也需要持通行證方能入內,至於嚴格的排查那更是勢所必然。這些都是舒平在首長的指示下安排的,可見陸漸紅在高層中所受到的重視。
首長只是單純地探望一下,並沒有和陸漸紅多說什麼,只是要他好好休養身體。
對於外面的戒備森嚴,陸漸紅也是無奈得很,誰叫自己位置敏感特殊呢,連這樣都能跟恐怖事件聯繫起來,不得不佩服國家安全人員的敏感。
由於出入不便,陸漸紅讓喬初一轉達了自己的意見,自己的身體很好,沒有外界瘋傳的那麼嚴重。其實他還是低估的傳言的力量,這幾天他在醫院裡,喬初一也沒有跟他說。有的人說陸漸紅病重了,這還是比較靠譜的,更離譜的還有說陸漸紅得了癌症,甚至於說是得了其他見不得人的病,總之,謠傳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陸漸紅並沒有任何病懨懨的樣子,在他的病房隔壁,單獨開出了一間辦公室用於他臨時辦公,雖然聞訊從倫敦趕回來的安然一再要求他暫時不理公務,但是陸漸紅依然放不下那一攤子事情,雖然不能說百廢待興,但是一些重大的事項還需要他去拍板,好在市委的日常工作有康友偉,柳建仁也承擔起他的責任來,京城還是比較穩定的。
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守衛森嚴的警衛們警惕地巡邏,陸漸紅無奈地道:“安然,我什麼時候能出院?這大大小小的檢查也檢查了不少了,事實證明,什麼問題都沒有,我真是憋壞了,再這麼下去,我沒病也憋出病來了。”
安然的心情已經安定下來了很多,剛剛得知陸漸紅病倒的時候,她跟高蘭可是急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高蘭更是嚷嚷着要過來,好在安然臨危不亂,說是先回來看看情況,如果真到了最後那一步,也顧不得什麼影響不影響了,最後一面總是要見的。
“你就老實在這待着,快五十歲的人了,怎麼一點都不讓人省心,你不完全康復就出去,會讓人多擔心?”安然生氣地說道,“剛剛孟佳還打電話來,說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就拿我問罪。”
陸漸紅笑了起來,狗熊一樣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你看我有個三長兩短的樣子嗎?”
“好啦,你這個人就是這麼自私,只想着自己,也不管別人。”安然遞了杯水過去,“醫院可是被下了死命令的,這麼放你走了,恐怕一幫人要跟着倒黴。”
“唉。”陸漸紅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醫院裡有條不紊地一項項地作着檢查分析,而醫院外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目光在關注着京城,親者急,仇者更急。
在得到陸漸紅病倒在醫院的消息的當晚,張森奎就回到了京城,只是他見的第一個人是喻副總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