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阪鬆裡在安檢的時候沒有被通過,機器檢測到他的身上有金屬,不過進一步檢查之後,才發現是虛驚一場,原來大阪鬆裡之前在滑雪的時候摔傷了腿,腿裡面的鋼板還沒有被取出。
從機場出了來,大阪鬆裡很快住進了酒店。他是懷着一腔怒火過來的。因爲父親的死。
東京市長大阪橋中是他的父親,父親切腹自殺,大阪鬆裡把這個罪責歸咎於陸漸紅之故。如果不是陸漸紅讓父親乃至整個大日本帝國蒙受了奇恥大辱,父親也不會自己結束生命。
其實他本是沒有必要來的,陸漸紅是京城的市委書記,他已經請了日本山口組的頂級殺手到京城,但是讓他留在東京坐等消息,他做不到,他不但要在這個華夏國度聽到陸漸紅被殺的消息,更要看看這些支那人的反應。想到媒體對父親之死的各種評論,大阪鬆裡的臉上就浮現出一股濃濃的狠厲之色。
看了一下時間,殺手已經來了幾天了,也不知道有沒有消息。將手機拿出來,從包裡拿出一個錢包,裡面插着十幾張從未用過的手機卡,從裡面抽出一張裝入手機,撥通了電話,一陣鳥語之後,一抹猙獰之色浮現在他的臉上,隨即將那張卡抽了出來折斷了衝進了抽水馬桶。
大阪鬆裡是以投資商的身份到重安來的。作爲政治家的兒子,在耳濡目染之下,自然對政治有着一種超然的領悟能力。因此,把重安作爲投資的選擇地,自然是經過了對我國政治局勢的一種分析。雖然從骨子裡對支那人沒有好感,但是不得不承認,對方的強盛發展無可避免,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所以大阪鬆裡作了兩手準備,萬一刺殺不成,那就要通過別的途徑來複仇了。
大阪鬆裡的到來並沒有引起馬駿的注意,到了他這個層次,所謂的項目已經不是他所關注的焦點,所以雖然大阪鬆裡所在的松下公司提前致函至市政府,表示近日來考察投資,他也沒有太大的反應,一切都交給市政府去處理。
他現在的主要焦點都放在陸漸紅身上,張森奎雖然也是對手,但是他已經過了氣,威脅並不算太大,他的主要支撐點就是喻副總理,不過眼見大會在即,喻副總理也將退出政治舞臺,而且魏系四分五裂,喻副總理想把人心歸攏,他還沒有魏老的那份魄力和能耐,畢竟最容易渙散的就是人心,而最難凝聚的同樣也是人心,破鏡重圓,只是個童話故事。
從康平那邊蒐集到的情報來看,張森奎最近很安穩,據說他已退而求其次,不再去爭夢幻中的東西。這個消息很是利好,當然,馬駿也不認爲這是準確的,不過不管張森奎耍什麼妖蛾子,沒有底蘊,一切都是空談。
倒是近一陣子對陸漸紅施展的小動作層出不窮,卻是沒有達到奇效,反而是提高了他的聲望,尤其是赴日訪問和韓國外交部長抵京這兩件事。陸漸紅還真是個勁敵啊。
從內心來說,馬駿也認爲自己的動作卑鄙了一些,但無毒不丈夫,爲達目的不擇手段,這並不是他馬駿的專利,如何實現利益最大化纔是真正需要考慮的問題。經歷了國安部事件,馬駿收斂了很多,首長毫無掩飾的憤怒和斥責讓他有種不妙的感覺。他毫不懷疑首長對自己的傾向,但是這並不代表他會力挺自己,畢竟是國家領導人,是要帶領整個國家和人民繁榮富強的,尤其是越來越錯綜複雜的國際形勢以及我國將來的走向,都需要大智慧、大魄力和大風範。當然,馬駿自認自己有這個能力實現使命,列祖列宗不乏這個例子,登大位者不擇手段,登基後國家富強的例子太多太多。
馬駿反省了一下自己的所作所爲,或許是該改變一下行事方法了。
一直以來,他所奉行的策略就是想要打擊一個人,尤其是政治對手,就要將他打擊得體無完膚,鮮血淋漓,但是他忽略了一點,那就是對手的堅韌,這一點在陸漸紅的身上得到了極大程度的驗證,這個時候,他才明白,打倒一個人,不是消滅他,而是讓他喪失信心,從內心打垮他,就會不戰而勝。
“珊珊,我是表哥。”馬駿笑着打着電話。
景珊已經閒了好一陣子,對於她的安排有了一個說法,非常低調,不過景珊一直以身體不舒服爲由沒有與首長交流,所以遲遲未能定下來。景珊是有些心灰意冷的,早年對政治的熱衷更多的是在爲家族而努力,與陸漸紅相交的那段日子是她最開心的記憶,也讓她享受到了工作和事業的樂趣。隨着位置的不斷攀升,所接觸到的事情越來越多,也越發地心寒,這讓她萌生了退出政治舞臺的念頭。
是的,離開。離開是爲了給自己另一個空間,她雖然智慧過人,但是如何處理與陸漸紅之間的關係,她也沒有一個好的法子。身在體制內,又在侯門中,一舉一動都受到了很大的限制。這個時候她才明白爲什麼有很多皇室子孫有寧願“飛入尋常百姓家”的感嘆了。
接到馬駿的電話,景珊有種骨子裡的噁心,馬駿原本是很不錯的,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呢?慾望真的會改變一個人的。
“你這個大忙人怎麼有空打電話給我?”景珊不着痕跡地諷刺了他一聲。
馬駿裝作聽不出來,笑着道:“也沒什麼,只是想跟你聊聊。晚上有時間嗎?”
景珊淡淡道:“你跟我還有什麼好聊的?我又幫不了你。”
馬駿笑道:“你妄自菲薄,我可不敢。如果你是個男人,將來的成就一定比我大。”
景珊嘆了口氣,道:“晚上打電話給我吧。”
陸漸紅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一聲沉悶的槍響同時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