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京城人事的調整,京城的人事變動也提上了議事日程,只是市委書記陸漸紅一直沒有明確的動作,所以令得下邊的人揣測不已。
一般來說,新領導上任,頭一年的調整不會太大,目的是爲了鞏固自己的權威和保持政治力量的穩定,但是到了第二年如果再不動,那就證明領導的掌控力不咋地了。陸書記會不咋地?閻王老爺沒老二,鬼都不相信。所以這一切都在證明,調整仍然在醞釀之中,另外京城高層的人事調整也是一個影響的原因。
陸漸紅確實要動人,而且動的人有很多,這其中就包括了翌江區的黨政一把手。
翌江區作爲市委市政府的設立地,其重要性是可想而知的,完全是整個京城的神經中樞。陸漸紅對區委書記汪超然不感冒的原因並不僅僅是因爲其在招商引資工作方面的監控力不夠,更多的是因爲其推卸責任怯於擔當。當初因爲陸漸紅去南粵督查招商工作來彙報,隱晦地表達是區政府的責任,陸漸紅對他就反感得很。
汪超然是市委常委,區長駢宣志雖然有這樣那樣的因素,但是卻是在區委的領導下開展工作的,你這個書記如果認真嚴格,其他人又怎麼敢敷衍了事?從這一個方面來看,完全折射出領導幹部思想作風有問題,大樹底下好乘涼的心態普遍存在。
不過這些並沒有成爲陸漸紅想調整汪超然的主要因素。
汪超然一直是李冬根的人馬,李冬根向自己舉械投降之後,汪超然並沒表現出積極靠攏的姿態來,陸漸紅一直在觀察,李冬根調離之後,汪超然來彙報工作的次數也是少之極少,這讓陸漸紅敏銳地察覺到,汪超然另有背景,鑑於目前複雜的政治形勢,陸漸紅沒有時間去查探他的後臺。
不過在調整汪超然的位置上,陸漸紅有點舉棋不定。京城的人事調整隻是個開始,與他的預期還有些差距,下一輪的調整還沒有來,陸漸紅並不知道汪超然是不是在這一次的調整之中,所以現在京城的常委中雖然有空缺,但是常務副市長非常重要,且是中管幹部,汪超然還真不大好安排。
游龍海輕輕地走了進來,爲陸漸紅的杯子重新泡了一茶,放下水瓶的時候,不經意地道:“區區長上次說過來彙報工作,沒動靜了。”
陸漸紅笑了笑,沒說話,游龍海說了這個,也出去。
這一陣子,不少縣區的政府一把手向市政府跑得比較勤,陸漸紅心知肚明,這也是他的本意,大家都擁到市委來,雖然可以在最大程度上架空祁加平,但是傳出去不免會惹人非議,說他陸漸紅強勢獨斷。
現在的他是一市之首,沒有必要把事情做得太絕,一切盡在掌控之中,鬆緊得當,相信祁加平也不會信心膨脹,認爲有跟自己較勁的本錢。
游龍海這纔剛出去,電話便來了,說是紀委徐書記過來彙報工作,陸漸紅讓她進來。
徐莉進了來,穿着一件粉紅色的羽絨服,看上去年輕不少,陸漸紅笑着道:“徐書記越來越年輕了。”
徐莉笑着道:“陸書記,你的意思是我以前很老。”
陸漸紅哈哈一笑道:“女同志的口才是一流的,不爭論,越爭論越是把自己繞進去了。”
游龍海泡了杯茶放到徐莉的面前,徐莉道了聲謝,接過杯子,道:“書記,近期的糾風工作取得了很大的進展,也發現了不少問題……”
徐莉彙報了近半個小時,這在游龍海的印象中,像這種情況是很少見的,看得出來,徐書記很得大老闆的任用啊,看來有必要跟小蔣多聯繫一下了。
聽了徐莉的彙報,陸漸紅充分肯定了紀委的工作成績,道:“這個勢頭要保持,我正要跟你說說一些幹部思想散漫,作風鬆垮,這個苗頭已經初步顯現,必須要打下去,誰冒頭就抽誰。徐書記,得罪人的事情又交給你了。”
“能夠得到市委書記和市紀委書記的得罪,也是他祖墳冒青煙了,是件榮幸的事情。”徐莉笑着開了句玩笑,“提到得罪人,我還正要跟你說件事情。”
徐莉說的是查處虞樂鎮黨委書記馬安山和派出所所長傅星東的事情。馬安山包養情婦證據確鑿,傅星東包庇傷人的兒子,也是事實俱在。這些不是關鍵,徐莉提到的卻是紀委副書記袁和平。
“袁書記對這個案子很熱心。”徐莉在陸漸紅面前一點也不隱瞞,事實也確是如此。
陸漸紅笑了笑:“熱心就讓他熱心吧。”
徐莉明確接收到了信號,保持神秘會讓人遐想聯翩,不過同時心裡也有些不自在,如果紀委內部有問題,那就不是小問題了。
祁加平的心情不錯,他深知強龍不壓地頭蛇的道理,對陸漸紅雖然浮於表面上的瞭解,但是能夠幹到這個位置,其能力和關係毋庸置疑。祁加平曾在甘嶺省任過職,聽到過陸漸紅的名字,雙皇這個落後市就是在他的手中快速發展起來,爲其通過副省級城市奠定了堅實的基礎。因此,祁加平低調得很,也明白經常跑自己辦公室來彙報工作的人,並不完全是來尋找依靠的人,而其中大多都是些部門的幹部。如果說一個兩個都來彙報工作,那或許有可能,但是人多了,祁加平便明白了。
在京城,誰纔是最厲害的角兒?答案是人所共知的,當然是陸漸紅。放着陸漸紅這棵大樹不靠,來靠自己這個新人,想透了這點,便顯得有些可笑了。
不過祁加平並沒有認爲這是陸漸紅對自己的憐憫,或者是顧及自己的面子,這一切都是陸漸紅投放一個團結穩定的信號,你不爭,我就不打,還會去扶你。
這時秘書來報,翌江區駢區長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