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明順很惱火。
這一次他可是下了血本的。自從第一次見到曲洋,他就驚若天人,花了些功夫,把她弄上牀之後,他就沉醉不知歸路了。爲了扳倒陸漸紅,他忍痛割愛,讓曲洋走曲線道路,變着花樣先是跟安然接觸,然後才自然而然地搭上了陸漸紅。正巧牛達的兒子生病,陸漸紅一人回湖城,曲洋便抓住了這個機會可以跟陸漸紅獨處。和陸漸紅接觸了幾次,曲洋對他很有好感,不自覺地拿他與馬明順作比較,比較的結果,陸漸紅纔是真男人。曲洋在車上引誘陸漸紅,並不完全是受馬明順的指使,她也確實很想和陸漸紅這樣心儀的男人親密接觸一次,可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陸漸紅在那種關鍵時刻居然能守身如玉,絲毫不爲所動。想不到自己當成寶的女人,陸漸紅居然不屑一頓,難道陸漸紅真的能做得到跟柳下惠一樣?但也正因如此,所以曲洋纔會向陸漸紅說很佩服他。
像這樣的極品他都不動心,馬明順不認爲平常的一些妓女能有所作爲。當然,可以走感情路線,可是那是一項戰線長、耗時大的工程,等到交流出了感情,黃花菜都涼了。
令劉建國產生退隱之心的不是因爲這件事,而是另一件事。
胡偉森被“雙規”了。胡偉森是在很秘密的情況下被市紀委帶走的。李浩坤的手中已經掌握了一定的證據,爲了不造成太大的影響,以開會爲由,找胡偉森商量會議相關事項,然後悄悄地對其進行了“雙規”。
這件事很多人都不知道,但馬明順受劉建國的指令,一直在關注胡偉森的動向。當兩天未見胡偉森,撥打其電話也提示關機的時候,胡偉森意識到事情有變了,經過打聽後,馬明順確定,胡偉森被雙規了,立即向劉建國作了彙報。
劉建國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立即與馬明菲商議對策,馬明菲雖然不從政,但政治敏感性很強,一再要求劉建國收手出國,這就是一個很好的證明。劉建國和妻舅三人密謀了一夜。
市紀委決定對某一個人雙規,不會是無的放矢,肯定掌握了一定的證據。李浩坤肯定是想從胡偉森的口中挖出更有價值的東西來,正所謂拔出蘿蔔帶出泥,現在的關鍵問題是,胡偉森有沒有把劉建國咬出來。
想起當初胡偉森提拔時的行賄,一共兩次,都是經成大安的手,劉建國並沒有出面,現在成大安已經鋃鐺入獄,但是很難保證會不會再次提審成大安。另外,胡偉森被雙規的依據是什麼,一般來說,對某人進行雙規,都是其經濟方面的問題,大多集中在貪污、受賄這方面,有些人因爲經受不住考驗,或者爲了立功減輕自己的懲罰,會檢舉自己的行賄對象,那麼其中有沒有包括這兩次經成大安的手向劉建國的行賄呢?
劉建國很後悔自己小看了李浩坤,李浩坤一向沉默寡言,性格低調,從不張揚,既不支持姜海風,也不倒向劉建國,這給劉建國造成了一個錯覺,認爲他是明哲保身,所以也就沒有在紀委那邊安排自己的人,導致了消息滯後的捱打局面,更嚴重的是,現在對紀委的查案進度一無所知,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這一回劉建國犯了一個預知不足的致命錯誤。劉建國在心裡大罵,李浩坤就是條咬人不吭聲的狗。
想來想去,劉建國覺得從紀委這方面難以着手,只有走曲線救國的道路了。所以,他交待了馬明順兩件事。第一,以探監爲由,看看有沒有紀委的人去找成大安。第二,去成大安家找一找有沒有什麼筆記,很多行賄者或者中間人都會有一個專門的筆記本,以作後手,難保成大安不會這麼做。
馬明順離開後,馬明菲說:“建國,現在事情已經有點難以控制了,如果真的出了問題,湖城的人是指望不上了,省裡邊的關係戶怎麼樣?”
劉建國想了想,省裡跟他關係比較過得硬的沒幾個,有些領導雖然關係不錯,但那僅限於官場情面,況且他送禮什麼的,人家現金拒收,貴重物品拒收,所以劉建國只是從人情的角度幫人家解決問題,所以纔給人感覺會來事,但到這個時候,如果經濟上有問題,誰都不會替他說一句話的,免得弄髒自己。想來想去,只有高福海曾經收下了他一幅明代畫家藍瑛的《秋山紅樹圖》真跡,便打了個電話給高福海,說:“高省長,這麼晚打電話打擾你,真不好意思呀。”
高福海這個時候還沒有睡,說:“建國呀,有什麼事嗎?”
劉建國醞釀了一下,說:“高省長,有件小事想麻煩你。”
高福海聽到了這話,便淡淡道:“小事?有多小?還有你建國搞不定的小事?”
劉建國對着電話笑了笑說:“是這樣的,我有個堂小舅子犯了事,現在已經服刑了,但是還是有人揪着他不放,說他跟某些領導有經濟問題,想搞死他。這事我有點不好出面,所以想請高省長跟相關人招呼一下,這事就這麼算了。”
高福海混跡官場數十載,哪能聽不出來劉建國的言外之音,便說:“建國呀,我說句你不愛聽的話,事不關己,還是掛起的好,如果你那個什麼小舅子真的有經濟問題,我勸你還是撇清關係,不要把自己也扯進去。”
“媽的,遇上好事你向前湊,遇到問題你就向後退。”劉建國愣了一下,心裡暗罵,還沒來得及繼續說下去,就聽到高福海道:“建國,我還有點事,明天再聯繫。”
劉建國對着已掛斷了的手機破口大罵:“我日你媽。”
馬明菲拍着劉建國的背說:“別生氣,這些人都是勢利眼,利益共存,現在有事要撇開自己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