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了座,上了茶水,陸漸紅笑着道:“子健,把剛剛的事情解釋一下。”
賀子健對眼前這位副省長並沒有什麼好感,在他看來,一個真正有內涵的官員就應該像陸漸紅這樣內斂低調,不擺官威,比如像剛剛的那種車隊接送的事情,陸漸紅是幹不出來的。
不過對方是副省級,陸漸紅似乎顯得很尊重,所以就把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
陸漸紅斥責道:“子健,你也太沖動了,配合警務人員的工作,是我們的義務,你這個區委常委怎麼連這點覺悟都沒有?還跟人家動手,真是丟了政府工作人員的臉,還不向邱副省長道歉?”
賀子健對陸漸紅熟悉已極,他這麼說,自然本意並不在此,只是爲了給這個副省長一點面子,當下配合地道:“領導,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
邱禮讓在江東政界混得如魚得水,豈會看不穿陸漸紅的想法,不過他也很驚訝,這個區委常委也太牛了吧,他把賀子健當成了是地級市下的區委常委了,擺了擺手道:“陸書記這麼說可是折煞我了,警方也有錯的地方。我剛剛看這位年輕人就氣宇軒昂,不知道在哪個區任職。”
賀子健看了陸漸紅一眼,見其沒有什麼表示,便道:“我在重安工作。”
邱禮讓心頭微微一怔,重安?直轄市啊?想不到眼前這年輕人看上去也就三十六七的樣子,居然是副廳級,真不簡單啊,怪不得他連榮平這個縣委書記的面子都不給。
陸漸紅笑了笑,他跟邱禮讓沒有正面打過交道,不過在小高的工作安排上,他打了電話給省委副書記林玉清,林玉清辦好了事情之後,說這件事她只是動動嘴而已,具體承辦的還是邱禮讓。陸漸紅知道邱禮讓跟林玉清是一個陣營的人,這是林玉清替邱禮讓邀功,當時答覆有空讓他們一起到京城去坐一坐,只是沒想到會在這個場合見面。
雖然陸漸紅並不認識邱禮讓,但是江東省姓邱的副省長只有一位,聽到了榮平的稱呼便知道是他了。
“邱副省長,子健呢是我以前的秘書,性格比較衝動,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了,我替他向你賠個不是。”陸漸紅笑眯眯地道。
邱禮讓雖然在江東混得風生水起,但是他知道,他與陸漸紅之間的差距還是很大的,雖然只隔着一個級別,但是有時候這個差別窮其一生也未必能夠跨越,當下道:“道什麼歉嘛,沒什麼大不了的,我也比較喜歡有衝勁的年輕人,小賀,不錯。”
陸漸紅笑了笑道:“子健,你先去陪陪修宇吧,我有點事情要和邱副省長聊。”
賀子健退了出去,陸漸紅笑道:“邱副省長,上次的事情我還沒有好好謝謝你,相請不如偶遇,今天晚上就留下讓我一盡地主之誼如何?”
邱禮讓知道陸漸紅說的是什麼事,笑道:“能夠替陸書記效勞,是我的榮幸,說什麼謝呀,只是大新年的,你也難得回來一次,我就不去做煞風景的事情了,改日吧。”
陸漸紅微微笑了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總是有機會的嘛。”
邱禮讓的心裡是非常想搭陸漸紅這條線的,這倒不僅僅是陸漸紅本身的級別,而是他的人脈圈子,高層人物可不是他隨便就能見到的,不過欲速則不達,自己雖然做了點事情,但這個情卻不能輕易就還了,所以他婉拒了陸漸紅的挽留,也沒有再多留,留了陸漸紅的號碼,便起身離去。
送邱禮讓出來的時候,外面的警車早已不見蹤影了,就連邱禮讓的座駕也不知所蹤,只有榮平的車子還在。
邱禮讓與陸漸紅握了手,鑽進了車子,離開了去。
榮平低聲道:“領導,我……”
“你什麼你?”邱禮讓的眉毛揚了一下,道,“榮平,我告訴你,你這個人的政治敏感性太不夠了,你來接我就不說了,還警車開道,交通管制,你不知道中央的規定嗎?”
榮平垂下了頭,道:“領導,是我欠考慮。”
“今天的事情就不提了,你以後做事小心點,今天也幸虧我跟陸漸紅有一點香火之情,不然你這個縣委書記的烏紗帽子被摘了都還是個糊塗鬼。”邱禮讓罵得雖然兇,但是他也知道,這是榮平的一番心意,只是過程中出了意外,又道,“我警告你,這件事至此爲止,不要再惹事了。那個年輕人姓賀,叫賀子健,曾經是陸書記的秘書,現在在重安市的一個區裡,是區委常委,級別比你還高,你回頭趕緊打聽一下他住在哪裡,去向人家道個歉。”
道歉?榮平不敢叫出聲來,心裡卻是委屈得很,他就是副廳級又怎麼樣,值得我去道歉嗎?
劉秘書這時也道:“邱省長,一個副廳級又不是本省的,沒這個必要吧?”
“是本省的反而不用道歉了。”邱禮讓淡淡地冒出了這句話來。
榮平不敢再去反駁領導的話,但是他的心裡是沒意這麼去幹的,今天的臉本來就丟大了,難道還要再丟一次臉?
且說陸漸紅送走了邱禮讓,把賀子健和修宇叫了進來,好一番批評,不管這事是不是賀子健有理,但賀子健的行爲都不正確的,他畢竟是國家公務人員,在街上跟警察打架,這像什麼話,要是傳到了重安去,有他的麻煩。
安然進了來,笑着道:“子健啊,晚上留下來吃飯。”
賀子健把批評得頭都擡不起來,不過心裡卻是熱乎乎的,情之深,責之切,換了一般人,陸漸紅還沒興趣去批評他。
隨後陸漸紅又把張甲叫了進來,給予了嚴肅的批評,保護自己雖然是他們的職責所在,但這並不代表就可以隨意傷人,如果以後還是這樣的話,他會考慮讓他們離開。
張甲心中有些不以爲意,不過被陸漸紅辭退了,就證明他們的保護任務失敗,回去可是要吃處分的,趕緊表示以後一切行動聽指揮,當然這建立在對陸漸紅沒有危險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