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省?我反省個屁。你陸漸紅不食人間煙火,在這裡混幾年拍拍屁股就走人了,我可還指望提拔呢。”李裕雄並沒有當一回事,甩門而去。
於華到了姜海風的辦公室,姜海風沉着臉在看報紙,對於於華的到來視若未見,於華心知陸漸紅以其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自己顯然被陸漸紅以同樣的方法擺了一道,正要退出辦公室,姜海風突然道:“於秘書長,等一下。”
姜海風以前都是稱呼於秘書的,現在多了一個“長”,加上了職務,明顯生疏了,於華心裡有些忐忑,說:“姜書記。”
姜海風放下手中的報紙,盯着於華看了足足兩分鐘,才說:“劉建國給了你什麼好處?或者說給了你什麼承諾?”
於華被姜海風盯得心裡發毛,但姜海風的這句話對他的打擊卻更爲沉重,出於下意識的反應,於華矢口否認道:“姜書記,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姜海風不再說話,只是從抽屜裡拿出一張紙,是從移動公司調出來的手機話單,上面很清楚地列出了於華和劉建國的短信記錄。如果只是通話記錄,那倒沒有什麼,作爲市委秘書長,跟政法委書記打電話無可厚非,可恰恰是因爲短信才值得玩味。
姜海風已經知道了他是埋在身邊的一顆地雷,於華知道這個時候狡辯是沒有任何意義,垂着頭道:“姜書記,我……”
姜海風擺了擺手,說:“你什麼都不用說了,你出去吧。”
於華的心情很沮喪,他知道,作爲市委書記身邊的人反了骨,是遭人唾棄的。忽然間,他有一絲後悔,自己這麼做到底能得到什麼好處呢?自己安安心心做這個秘書長得了,幹嘛要摻和到作爲地頭蛇的劉建國和需要得到絕對權力的姜海風之間的爭鬥中去呢?想起當初劉建國的承諾,只要自己隨時注意姜海風的動向並及時彙報,在年底的時候,劉建國會幫忙讓他再上一層到省裡去。這兩年,自己沒少提供消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劉建國不會不知道,想到這裡,於華的心頭升起了一絲希望,本來準備下樓的步伐停了下來,轉向了劉建國的辦公室。
這一姿態顯示出了他內心的決定,姜海風雖然拔了他這顆釘子,但這並不能改變他處於下風的局面。既然已經選擇了劉建國這支隊伍,就必須走下去,再倒向姜海風那一邊,可能會落個兩頭都不討好的下場。
到了劉建國的辦公室前,正要敲門,門忽然開了,宣傳部長李宗先從裡面走了出來,於華向李宗先笑了笑,進了劉建國的辦公室。
劉建國皺了皺眉,道:“你怎麼來了?”
於華反手將門關上,道:“劉書記,姜海風已經知道我是你的人,剛剛跟我攤牌了。”
劉建國的眼皮子跳了一下,說:“攤什麼牌?”
於華說了經過,道:“劉書記,我現在該怎麼辦?”
“你先安心工作,該做什麼就做什麼。現在由於跳出了陸漸紅這匹黑馬,局面變得複雜了,湖城的局面還沒有徹底塵埃落定,這個時候如果把你弄上去,姜海風那邊肯定會給你施加阻力,所以,先等等,有機會的時候我會考慮,你不用擔心。”
劉建國給於華吃了一顆定心丸,於華上下不定的心稍稍落下來了些,爲了表明自己是跟劉建國站在一起的,道:“劉書記,需要我做什麼的,您儘管吩咐。”
官場的一些潛規則,在湖城似乎並不適用,一般來說,市委書記代表着絕對權力,一個政法委書記是不足以與之抗衡的。由此來說,市委秘書長的權力也是很大的。市委秘書長是副廳級,政法委書記也是副廳級,由於市委秘書長緊靠市委書記,在大多數人的眼裡,自然是前者的權力要大一些,可是在湖城,一切都像是倒了個個,變成了市委書記受政法委書記壓制,市委秘書長投靠政法委書記,向其諂媚表忠,這不得不說是一件極其怪異的事。
省委組織部的閱卷速度很快,下午四點鐘,柯一軍便帶着批改後的試卷回來了,陸漸紅隨便翻了翻,批改還是很客觀的,並沒有出現“人情分”的情況。
陸漸紅立即組織柯一軍和黎小明二人一同對考試的分數進行排列,陸漸紅髮現,前五名的分差很小,第一名與第五名之前只差了六分,舒依的分數排在第四位,這意味着她已經入圍,她只比第一名少四分,這一點讓陸漸紅很欣慰,只要在下一輪的面試答辯中有出色表現,還是很有機會的。
陸漸紅讓柯一軍將分數貼到市委和市政府外的公告欄進行公示,做完了這些,陸漸紅髮現已經七點多了,便打了舒依的電話說:“舒主任,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考了第四名,已經入圍了。這兩天好好養精神,準備下一輪的面試答辯。”
舒依很激動地說:“陸部長,這是真的嗎?你沒騙我吧?”
陸漸紅笑道:“我怎麼會騙你,我就說過你行的,加油!”
說了幾句鼓勵的話,陸漸紅掛斷了電話。
成績公示了三天,陸漸紅邀請了省委組織部副部長到湖城來,又請了省裡的三名專家,組成了一個答辯小組,於週五在市委會議室進行面試答辯。週四晚,答辯小組在一起碰了個頭,由於只有五人入圍,便出了五道答辯題。
姜海風指示,要求市委常委全部列席參加這個答辯會,以達到監督的作用。
週五上午八點整,答辯會開始。答辯的順序並不是按照考試的成績排列的,而是隨機抽取名單。
第一位上來的是考了第三名的那位同志。可能是因爲第一個上來的,所以很緊張,說話結結巴巴。
緊跟着的兩位表現也很一般,得到的分數並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