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建國這麼一說,舒依有些爲難了,這茶泡也不好,不泡也不好。陸漸紅從抽屜裡拿出一盒茶葉,道:“龍山特炒哪裡比得上西湖龍井,一般人來了我可都不給喝龍井的。既然劉書記很喜歡龍山茶,我這裡倒是有一盒,如果不嫌棄的話,就送給劉書記了。”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劉建國笑着說。
舒依趕緊泡了茶,從外面帶上了門。
劉建國道:“陸部長到湖城有一段時間了,生活方面還好吧?”
陸漸紅笑道:“湖城是個好地方,很養人,我記得來的時候才一百七十斤,現在都突破一百八了,看來是要減肥了。”
劉建國也笑道:“這不是水土問題,而是陸部長陰陽失調呀。聽說部長夫人可是個大美人,你這麼久沒回去,工作上去了,可是家裡的旱情也嚴重了。”
劉建國跟陸漸紅開了一個葷玩笑,意思是拉近距離,可是陸漸紅卻覺得這是沒話找話說,很不習慣。他喜歡的還是直來直去,有事說事,但是他知道,劉建國是在跟他兜圈子,當然,他也不希望跟劉建國的不愉快進一步加劇,所以他笑了笑說:“最近太忙,沒時間呀。”
“這就是我敬重陸部長的一個主要因素。”劉建國輕輕拍了拍茶几,以加重自己說話的語氣。
劉建國道:“陸部長對工作的責任心是我所佩服的,現在像你這樣負責任的交流乾部不多了,換了有些人,是每個禮拜都要回去度個小蜜月的,哪裡會像陸部長這樣,以湖城爲家呀。”
“劉書記言重了。”陸漸紅一時間有點摸不清劉建到底想表達什麼,這算是一種示好嗎?沒有必要呀,他連姜海風這個市委書記都能壓制,何況自己一個組織部長呢?
“這一次可一定要配一個能爲你分憂的副部長,要不然陸部長事無鉅細,事必躬親,鐵身體也會垮的。要是在湖城搞垮了身體,那我們可就對不住趙秘書長對你的殷切關愛了。”劉建國笑道,“所以我向陸部長推薦一個副部長的人選,絕對可以承擔重任。”
陸漸紅這時才明白他的真正來意,常委會決定了公開選拔,劉建國倒不怎麼好暗箱操作,陸漸紅忽然之間懂得了姜海風爲什麼要把這件事拿到常委會上討論了,這是在堵劉建國的路。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讓陸漸紅好做得多,而不必要陷入人爲製造的麻煩之中。姜海風當然知道將組織部長抓在手中的好處,以前就是沒有認識到組織部長的重要性,所以才導致他在人事權上的被動,正所謂“吃一塹,長一智”,這一回他可能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劉建國又道:“陸部長是作爲交流乾部的身份過來的,在湖城也不會待太久,以後的前途大大的光明呀,唉,我在爲湖城留不住陸部長這樣的好乾部而惋惜呀。不過,人總不能太自私,總不能影響陸部長以後的政治生涯。”
陸漸紅聽在耳朵裡很不是個味,他聽出來劉建國的言下之意,你陸漸紅就是一個交流乾部,以後也得離開,不要事事太過當真,睜隻眼閉隻眼,這對大家都好。要是太過認真了,到時候我劉建國拖一下你的後腿,給你製造個麻煩,讓你摔摔跟斗,看你怎麼走下去。這種隱隱的威脅,讓陸漸紅極度反感,上一次劉培兵就來敲打過自己,被自己頂得不行。便說:“劉書記,我確實是被交流過來的,但以後走不走,不是我決定的,也不是你決定的。交流乾部留在交流地,也不是沒有這個先例。我個人倒是認爲,作爲一個領導幹部,在任的時間長一些,有助於工作的開展。如果都抱着交流一下鍍個金的態度來搞工作,這絕對不利於交流地的工作。劉書記認爲呢?”
劉建國被陸漸紅含沙射影地堵了一下,臉色微微有些難看,強笑道:“陸部長見解獨到呀。”
陸漸紅又道:“至於推薦人選的事,常委會上已經定下來是公開選拔了,就讓他到這來報名吧。優秀的人才,總像砂中的金子一樣,是掩蓋不住光芒的。”
“不知好歹。”陸漸紅給了一顆軟釘子,劉建國在心裡暗罵了一句,嘴上說,“陸部長說的有道理,金子嘛,總是會發光的。”
這時,門被輕輕敲響,舒依輕輕推開門走了進來,道:“陸部長,這是選拔方案,你看一下。”
陸漸紅便低頭看了起來把劉建國晾在了一邊。劉建國尷尬至極,心中也很氣惱,更後悔自己爲什麼要來,這陸漸紅擺明就是一個刺頭,便起身道:“陸部長你忙吧,我就不打擾了。”
陸漸紅擡起頭道:“不送。歡迎劉書記有空常過來坐坐。”
劉建國前腳一走,舒依就說:“陸部長,那我先出去了。”
“等一下。”陸漸紅叫住了舒依,道:“舒主任,你符合報名的條件呀,怎麼沒報名?”
舒依的臉紅了一下,說:“陸部長,你太高估我了,我可考不上。”
陸漸紅道:“人最重要的就是自信,不嘗試一下,怎麼知道自己行不行呢?再說了,貴在參與,體驗的就是一個過程。你想想,這報名的有幾十個人,誰敢保證自己就能一定成功?最終只有一個人會成爲副部長,如果都像你這樣,一個個畏首畏尾,那就沒有人敢報名了。”
舒依咬着脣說:“那我考慮一下吧。”
第二天,舒依下定決心,報名試一次。陸漸紅跟她打氣道:“舒主任,這纔對嘛。我相信,你一定行的。”
報名結束後,離考試的時間只有一個星期,陸漸紅放了舒依一個星期的假,讓她好好複習,迎接這次考試。
姜海風很關注這件事,雖然這個副部長的提拔人選不是他定的,但也不是劉建國定的,這可以說是在人事方面的一個進步,他劉建國原來也不是萬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