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他去視察紀委工作了?”接到消息的李冬吃了一驚,他並不是一個人去的,隨行的還有公安局局長魏江,這個陸漸紅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想了一陣,李冬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陸漸紅啊,你是黔驢技窮了,這麼多年了,一點新意都沒有,還是團結紀委、組織和公安這三板斧啊,看來兩年的“流放”讓他跟不上形勢了。工作是需要結合實際的,脫離了實際,你能控制得了嗎?呂惠賢雖然向來跟自己不投,但是未必就能與陸漸紅一條心,自己還是抓到了他的軟肋的,而公安局那一塊,魏江根本成不了什麼氣候,他上面還有政法委書記卓家俊,他魏江算個逑。至於紀委書記葉振英,就是個大老粗,雖然有點大智若愚的味道,但是他是周百鳴的人,周百鳴是不大可能放任陸漸紅去架空他的,所以陸漸紅勢必將以失敗而告終。
想到這裡,李冬根心頭便釋然許多,忽然他很想看到陸漸紅在他面前吃癟的模樣。
而紀委的會議散了之後,已經是十點多了。葉振英留陸漸紅吃頓便飯,陸漸紅居然沒有拒絕,魏江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另外,他也想多瞭解一些葉振英的爲人,只是離吃飯時間還早,陸漸紅便坐到了葉振英的辦公室。
“振英書記,你們先聊着,我去下衛生間,昌懷,一起?”聊了一陣子,陸漸紅留一個空間給魏江。
成昌懷有點摸不着頭腦了,跟着陸漸紅去了衛生間,兩人雙槍拍案驚奇之後,陸漸紅站在走廊的盡頭,並沒有去葉振英的辦公室,成昌懷不知道陸漸紅爲什麼沒去辦公室,不過肯定有話跟自己說,便默默地站在了陸漸紅的身邊。
陸漸紅道:“昌懷,昨晚呂部長說的事情怎麼回事?”
成昌懷的目光裡閃過一絲遺憾之色,道:“呂部長的丈夫是國家發改委的副主任,手中的權力不小。李市長來了之後,與翔天書記鬥得厲害,呂部長不想摻和進去,一直對於李市長拋過來的橄欖枝不理不睬。兩年前,發改委有一個項目,被李市長得到了這個消息,又打聽到分管那個項目的人正是呂部長的丈夫,所以請了他們夫婦吃飯。那天晚上,呂部長夫妻都喝了不少酒,結果夜裡出事了。呂部長的丈夫夜間去衛生間的時候摔了一跤,引發了腦溢血,再也沒有爬起來。爲此,呂部長自責得很,如果不是她也喝多了,或許能夠避免這場不幸。後來,呂部長就再也沒有喝過酒。”
陸漸紅聽了這段往事,不由也是黯然不已,只是想不到呂惠賢居然在昨晚破了例,看來還需要多接觸一下。
這時,葉振英辦公室的門打開了,葉振英從裡面走了出來,神情有些凝重,見陸、成二人站在走廊盡頭聊天,心知魏江的事情他們或許是知道的,起碼陸漸紅是知道的。
“陸書記,昌懷秘書長,怎麼在外面不進去?”葉振英笑着說道。
“出來抽根菸。”陸漸紅笑着走上前。
“陸書記……”葉振英停頓了一下。
陸漸紅道:“昌懷,你先進去吧,我跟振英有點事要說。”
到了會客室,陸漸紅道:“情況怎麼樣?”
從陸漸紅帶魏江過來,葉振英便知道陸漸紅是不想處理魏江的,便道:“涉案金額達一百七十萬,還是很嚴重的。”
陸漸紅沒有說話,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葉振英又道:“不過也有特殊性。魏江並不知道情況,也採取了積極的補救措施,態度還是很端正的。咱們紀委雖然要抓貪官,但是其根本目的是爲了預防腐敗,懲罰不是目的。領導也說過,要允許同志犯錯誤,關鍵是知錯能改,魏江同志已經認識到錯誤,並積極交代問題,我認爲沒有必要抓住不放。”
陸漸紅笑了笑道:“治病救人向來是我黨宗旨,在不違反原則的情況下怎麼處理你說了算。”
葉振英也笑了笑道:“陸書記,魏江同志是一個能力很強的人,只是處境有些尷尬,我認爲這件事還是不要宣揚了,那些東西就交給紀委來處理吧,免得多生波折。”
葉振英考慮得還是很周到的,陸漸紅道:“我還是那句話,你酌情處理。”
中午在食堂裡吃了便飯,一桌五個人,三菜一湯,一葷兩素,湯是青菜豆腐湯,以示一清二白之意,陸漸紅心頭滿意,事要成功,必身先士卒,若是說一套做一套,自己先搞特殊化,事倍功無。
至此,陸漸紅對葉振英已經是大爲放心,儘管未必就與自己一條心,但是有這樣盡心盡職的反腐將領,不一條心又如何呢?
吃完了午飯,陸漸紅沒有留下來休息,不過他也沒有讓成昌懷陪着,交代了他一個任務,把近兩年京城的發展規劃弄一份過來,包括這幾年京城發生的有影響的事件。
交代完了這些,陸漸紅讓車送成昌懷回去,並讓游龍海下午把單位的工作交接一下。至於級別和性質,陸漸紅沒有提,現在還處於考察階段,等考察過後,陸漸紅自然會讓人辦理。
在回市委的路上,成昌懷告誡外甥道:“龍海,這是你的一個機會,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自己了。我提醒你,一切以工作爲重,把住嘴巴這道門,來是讓你工作的,不是讓你大放厥詞的,禍從口出,一定要記住,行事要低調,把那些吊兒郎當的性格給我收起來,出了岔子,我第一個饒不了你。”
“我會記住的。”游龍海恃才傲物,目空一切,但是今天參加了紀委工作會議,聽了陸漸紅那一席寄語之言之後,他才發現,他所引以爲傲的什麼狗屁才能除了發發牢騷以外,屁用都沒有,所以他很快正視自己的不足之處,儘快進入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