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小高去看守所的正是那位年紀大些的幹警,小高居然一點質疑都沒有,一聲不吭地跟着,不分青紅皁白地就將自己送到看守所,顯然裡面有貓膩,他倒是想看看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到了看守所,那年老幹警伸出手來:“把手機什麼的交出來。”
小高瞥了他一眼:“事情還沒有查清,就想繳我的東西了?老頭,我看你一大把年紀了,也幹不了幾天,還是安份一些,混到退休吧,不要辛苦了幾十年,最後把自己賠進去了。”
“小夥子,我裘坤幹了這麼多年,什麼大陣仗沒見過?”老幹警冷笑了一聲,“我也不怕實話告訴你,這一次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物。”
“老馬也有失蹄的時候。”小高不再跟裘坤爭辯,只是道,“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把事情做得太絕,那是把自己的退路也給堵死了。神仙打架,像你這種小鬼還是敬而遠之的好。”
裘坤沉默了一下,從小高有恃無恐的樣子來看,似乎很有底氣,康平人才輩出,藏龍臥虎,還真說不清眼前這小子是不是大有來頭,而且從他的一口京片子來看,雖然未必就是京城人氏,但至少在京城打滾多年,反正自己已經按照祝局長的意思把人帶到看守所了,也算是完成了任務,真沒有必要再去惹事,也就沒有再堅持要收了小高身上的物什,跟看守所交待了一聲,便徑直離開了。
看守所所長是個大胖子,皮笑肉不笑地盯了小高一眼,向下面的小職員耳語了幾句,便把小高帶到十一號房去。
十一號房不是空房,裡面已經有了五個人,送小高過來的那人拍了拍門道:“都給我安份一點,不然要你們好看。”
這話聽起來是在警告其他人不要亂來,可是聽在小高耳朵裡卻完全不是這麼回事,只不過對於眼前這五個戰鬥力不上百的傢伙他根本不放在眼裡,進去之後,便老實不客氣地坐到了一張牀鋪上。
隨着門被砰的一聲關上,那五個人便摩拳擦掌地獰笑着圍了過來。
小高淡淡道:“識相的現在立即滾回去睡覺,關在這裡的,都沒犯什麼大事,我不管你們是真的犯了事,還是被人授意來這裡的,我警告你們,不要惹我。”
“祝局,您放心,來我這裡,保證讓他服服帖帖,放心吧,不會出事的,那幾個都是幹慣了這活的,知道分寸。”看守所所長姓刁,叫刁得釕,對祝春江是言聽計從,拍着胸口保證道。
剛掛上電話,一個小警員跌跌撞撞地衝了過來,道:“刁所,不……不好了,出……出事了。”
刁德釕沉着臉道:“慌個什麼勁?出什麼事了?”
“十……十一號房出事了。”
刁德釕吃了一驚,莫不是那個姓高的被打死了吧?趕緊道:“走,過去看看。”
走廊的燈還亮着,看守所的業務不是太好,只有兩三個房間裡關着人,而且隔得很遠,根本不知道十一號房裡發生了什麼事,不過傳來的慘叫聲和骨頭的碎裂聲,藉着走廊的燈光,刁德釕看到那些人面無人聲,不過在他過來的時候,十一號房裡已經沒有了動靜。
快步走過去,十一號房裡黑乎乎的,只有一點菸頭的火星在一閃一爍。由於不知道里面什麼情況,所以並沒有冒然開門,而是打亮了手電照了進去,隨着光線的射入,裡面傳出來一個懶懶的聲音:“照什麼照,太刺眼了。”
刁德釕看到裡面的情景,不由吃了一驚,示意手下打開門,開了燈,這下看得更清楚了,不大的房間裡橫七豎八地躺着五個人,沒有一個還醒着的,讓刁德釕頭皮發麻的是,那幾個人躺着的姿勢非常誇張,比如其中一個人的胳膊,大臂和小手臂呈外九十度的姿勢,另外一個人的大腿和小腿也呈外角度,不過沒有九十度那麼標準,其他的人大抵也是如此,而小高蹺着二郎腿坐在牀邊,正在好整以暇地抽着煙。
“這……怎麼回事?”刁德釕實在不敢相信,僅僅幾分鐘的時間,這五個彪形大漢就成了一堆死狗,幸好他們只是昏迷過去了。
“我也不知道。”小高一副無辜的表情,“剛剛關了燈,這幾個人就發瘋了,互相打了起來,結果就成這個樣子了。”
“你……”刁德釕啞口無言,招呼手下立即聯繫120急救車,這時小高的手機響了。
小高若無其事地接聽了電話:“陸哥,我沒事,在看守所休息呢。”
與此同時,刁德釕的手機也響了,趕緊出來接電話,壓着聲音:“祝局,我事情沒辦好,啊?好,我馬上來。”
刁德釕真是又吃了一驚,電話是祝春江打來的,說政法委鐵書記要親自到靜安看守所來,可能是衝着小高過來的,把刁德釕嚇了一跳,收了電話,複雜地看了小高一眼,匆匆離開了監舍。
沒幾分鐘的工夫,下屬來報,說市公安局的車過來了,後面還跟着鐵書記的車,刁德釕趕緊出來迎接。
當先下車的是市公安局副局長楚向前,臉上帶着一絲疑惑,他不知道這麼晚鐵書記讓他一起陪同來看守所是什麼用意。
跟着政法委書記鐵松嶺下了車來,楚向前這時纔跟着鐵松嶺的腳步走了過來,刁德釕腆着大肚子敬了個禮,大聲道:“歡迎領導蒞臨指導工作。”
“高斬是關在這裡吧?他人呢?”鐵松嶺淡淡道。
刁德釕的心不由抽了一下,這他媽的高暫是什麼來路啊,怎麼讓政法委書記親自過問啊,不過這個時候他還不清楚到底是個什麼情況,當下道:“領導請到會議室坐一坐,我馬上去找他。”
楚向前一頭霧水,心裡也在奇怪那個叫高斬的,是不是得罪了鐵大書記,可是一想,不對啊,如果是得罪了他,他哪裡用得着露面啊,隨便一個暗示便足以把他整得死去活來了,那麼就是另外一個情況了,神情不由微微一凜,看來這個高斬還真不一般,不知道又有誰要倒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