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偉潮雖然是當今總理的兒子,但是陸漸紅從來沒有把他當作官二代、太子黨來看待,因爲在周偉潮的身上從來沒有這一類人的不良作風,乍看之下,誰都會認爲他是一個溫文爾雅的人,但是此時周偉潮還真表現出了一股霸氣,問鼎天下,敢向總理秘書如此說話的人絕沒有多少,而周偉潮恰恰就是其中之一,只聽他道:“好。”
或許有些人不會被邱秘書放在眼裡,但是周偉潮他必須要重視,誰叫人家是總理的兒子呢。
不一刻的工夫,周偉潮向陸漸紅打了一個OK的手勢,表示電話已經接通了:“爸,我偉潮,我還在重安,正在跟漸紅一起喝酒呢,也沒什麼重要的事,只是擔心您太勞累了,要注意身體。嗯,漸紅就在身邊,要不要跟他說兩句?”
陸漸紅很意外周偉潮這個學術型“呆子”居然會說出如此靈巧的話來,他沒有說陸漸紅要跟周琦峰通話,而是問周琦峰要不要跟陸漸紅說兩句,這太出乎陸漸紅的意料了。
周偉潮向陸漸紅眨了眨眼睛,把手機交了過來,陸漸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很是恭敬地道:“周叔,您好。”
“漸紅,怎麼這麼晚還在喝酒?”周琦峰的聲音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威嚴,反而顯得很和藹。
陸漸紅的心中暖流橫生,道:“也沒有其他人,就我們兩個,出來喝兩杯紅酒。”
“嗯,漸紅,最近重安的事情我都在關注,你做得不錯,尤其是在對待孟水都公司的問題上,有禮有節,有根有據,做得很完美。”
“周叔,您過獎了,這還要歸功於偉潮,如果不是他向我說明了轉基因的危害,說不準我就做了對不起國家和百姓的事情。”
“行了,你就別替偉潮說好話了,他有幾斤幾兩我知道,學術上沒問題,但是在外交方面差得就遠了。偉潮說孟水都的事情還沒完,還要留下來,你要照顧好他。”
“周叔您放心,偉潮是我兄弟,不會讓他受委屈的。”陸漸紅微微一頓,心裡想着該如何提到喻副總理來重安考察的事情,但是話到了嘴邊,還是忍住了,道,“周叔,您太忙了,注意身體。”
周琦峰笑了笑,道:“你們啊,都把我當成七老八十了是不是?電話裡就不多說了,過幾天你到京城來一趟,我抽個時間見見你。”
陸漸紅頓時感激得不行,以周琦峰的智慧自然能夠猜得出這個電話的來龍去脈,同樣,有些事情是不便於在電話裡說的,也不便於展開。
“那又要耽誤周叔的時間了。”陸漸紅虛僞地奉承了一句。
“行了,漸紅,重安的形勢還是比較複雜的,我能理解你如履薄冰的心情,不過你不要忘了,在重安,你纔是市委書記,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要受到外部環境的干擾而左右了你的思想,一個傀儡書記是幹不成大事的。”
陸漸紅的激動再次提升了一個檔次,周琦峰的話擺明是在給他撐腰啊,當下道:“周叔,我明白了。”
“好了,時間不早,酒少喝點,那東西傷身體。”
“周叔再見。”
把電話交到周偉潮的手中,周偉潮道:“我爸說什麼了?是不是又說我是書呆子?”
陸漸紅看着周偉潮點了點頭,道:“周叔剛剛跟我說了,讓你跟我多學着點。”
周偉潮瞪大了眼睛,忽然噗哧一笑:“得了吧,我爸纔不會這麼說。”
“他頂多說,漸紅是年輕一輩的翹楚,你要是能及他的一半我就心滿意足了。”周偉潮弓下腰笑了起來。
陸漸紅抓起酒杯:“你敢取笑我,今天不把你灌得三天下不了牀,我就不姓陸。”
跟周琦峰通過電話,雖然沒有得到什麼明確的訊息,但是有了周琦峰的撐腰,陸漸紅的底氣還是很足的,忽然間他想起了一句話,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的技巧都是徒勞,那麼,在周琦峰這個龐然大物面前,那些針對自己的小動作還會不會有效呢?
心情大好之下,陸漸紅給三位嬌妻分別打了電話,只是三個人的反應各不相同。
知夫莫若妻,安然是最清楚陸漸紅的當前狀況的,對於陸漸紅在電話中表現出的好心情,評價只有兩個字:得瑟。
而孟佳則是隨着陸漸紅心情大好而好,說五一的時候會帶女兒一起去康平,高蘭那邊卻是給陸漸紅提了個醒,高蘭用了一句警言,人無近憂,必有遠慮,以提醒陸漸紅不要被眼前的一點勝利矇蔽住了雙眼,要立足長遠。
三人的反應不同,陸漸紅也是心生唏噓,三個好女人,自己以四十三歲的年紀坐穩了市委書記一職,當真是集權、財、色於一身,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次日上班時間,七點半的時候,一號車便過來接他了,開車的是駕駛班的一個年輕人,叫周星,去年剛剛退的伍,是重雙城介紹過來的。小高給孩子辦了百日酒之後,陸漸紅便把他“趕”走了,他自己雖然沒有了雙親,但是黎姿的父母健在,女兒都結婚生子了,到現在連女婿長得啥樣子都沒見過,這也太不近情理了,所以陸漸紅讓小高立即帶着妻女滾回老家去,盡一盡晚輩的孝道,臨走的時候還塞了一張七位數的卡給小高,讓小高熱淚盈眶。
陸漸紅拍着小高的肩膀說:“男兒淚如膝,都金貴得很。我們是朋友,是兄弟,是手足,是患難之交,所以那些廢話不要多說。”
話雖簡單,但小高卻能夠明白其中的份量,噙淚接卡,開上了春節時開過來至今仍然封存着的安然的大奔馳,不過在臨走的時候,他說:“陸哥,我不在的時候,沒有人保護你,你自己要小心點。”
“小周,今天是週末,咱們不去辦公室,到街上隨便轉轉,向哪裡開,你說了算。”陸漸紅收回思緒,吩咐小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