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漸紅晚上並沒有接受璧山區政府的招待,璧山的情況總體而言還是不錯的,正如組織部長魏明所說的那樣,吳鬆在璧山幹得有聲有色,只不過在與其交流的過程中,陸漸紅明顯能夠感覺到他在卑恭的同時難掩政治上的野心。
對於這樣的野心,陸漸紅覺得並不奇怪,身在官場之中,有政治抱負和追求那是很正常的,主要還是看是通過什麼樣的途徑來實現這樣的抱負追求。如果沒有吳鬆搞出來的大陣營迎接,可以說今天的考察算是比較完美的。
在結束考察之後,陸漸紅拒絕了吳鬆的招待挽留後,陸漸紅跟他說了一句耐人尋味的話:“吳區長,你對璧山的貢獻是有的,但是還不夠大,不夠多,要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
這句話表面聽來是一句批評和鼓勵兼而有之的話,但是吳鬆由於今天被陸漸紅冷落了一下,今天一天的心情都不是太好,所以在陸漸紅離開之後,立即打了電話給魏明,把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隻字不漏的說了個清楚,魏明沉吟片刻道:“你犯了一個錯誤,對領導瞭解不夠。”
魏明一語成讖,指出了焦點所在,吳鬆確實疏於對陸漸紅的瞭解,如果他知道陸漸紅不是個喜歡前迎後送的人,他今天就不會擺出這麼一個烏龍了。
“魏部長,那現在怎麼辦?”工作雖然比較出色,但是吳鬆知道,這世上得到提拔的,有多少是因爲實績被提拔上來的?工作幹得再好,領導對你不爽,那一切都是白搭,所以也難怪他緊張。
“幹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魏明點了他一句,但意思很清楚,用心工作,別無他途,至少在陸漸紅執政的階段內,是沒有別的法子的。陸漸紅是一個看實績定人物的人,沒有實績,你跟他的關係再好,在提拔的時候也未必會考慮到你。事實上,魏明除了是基於對陸漸紅的瞭解之外,也是從今天發生的事情上推斷的。
首先,璧山的工作成績還是不錯的,尤其是第一季度的各方面指標與去年同期相比,有較大幅度的增長,招商引資工作也初有成效,與幾個項目都在洽談之中。其次,陸漸紅給予了吳鬆寄語。再次,陸漸紅雖然在途中臨時轉換線路,但是最後還是讓人打電話通知了吳鬆,以便於吳鬆在區政府迎接。綜合這幾點,再加上自己在其中的作用,相信陸漸紅只是在提醒吳鬆不要浮於人事,所以魏明認爲,陸漸紅的話裡,希望多於責備。再說了,如果領導真的對你有意見,恐怕什麼話都不會跟你說的。
陸漸紅吃飯的地點在陽光巴黎咖啡館。
現在的咖啡廳啊茶座啊什麼的,經營方式有了很大的轉變,由以前單一的要麼經營咖啡要麼經營飲茶轉變爲多功能複合式的經營,很有些像廣東一帶的茶餐廳。
陸漸紅便是應潘紫煙之約去陽光巴黎喝咖啡的。
算上這一次,陸漸紅跟潘紫煙已經是第三次正面接觸了。每次的感覺都不一樣,第一次,幾乎是劍拔弩張,第二次,潘紫煙有些哀怨,而這一次,潘紫煙居然一改往日冰冷的個性,臉上帶上了一絲淺淺的笑意,雖然僅僅只是一點點,但是陸漸紅還是明顯感覺得出來了,從今天在醫院裡潘紫煙的說話便有所察覺。
所以當潘紫煙打電話給他,約他坐坐的時候,陸漸紅居然沒有拒絕。
當然,陸漸紅並不是直接去赴約的,而是先回了一趟市委,又坐了一會兒,才讓小高開車送自己過去。
在車上,陸漸紅問小高:“子健的事情怎麼回事?”
陸漸紅今天的一天都很忙碌,除了聽取彙報之外,幾乎都在馬不停蹄地看現場,因此小高並沒有機會跟他這件事,現在就剩他們兩人,便開了口:“小事情,諸小倩打麻將打得大,借了人家二十萬,她沒想到會是高利貸,三個多月翻到了三十五萬,後來被她兩個朋友說了情,總共算三十萬。”
陸漸紅的眉毛皺了一下,道:“回頭你跟子健說一聲,家裡的事情一定要處理好。對了,小倩的什麼朋友這麼仗義?”
“這個我倒不是太清楚。”小高其實還有話說的,他感覺今天聽到的總是有點演戲的成份,尤其是那個什麼牛姐,在看向賀子健的眼神中似乎多了些什麼東西,不過這只是他的感覺,沒有依據,便沒有說。
很快到了陽光巴黎,這也是小高第二次送陸漸紅過來,停了車,陸漸紅道:“我在樓上,你把車停好,就在這裡面吃,說不定會遇上鐵男。”
小高並不知道鐵男最近的動向,聽陸漸紅這麼一說,還是比較驚訝的,便依着陸漸紅所說,去遠處把車停好,折回來叫了一份幹鍋鵝腸,消消停停地吃着。
且說陸漸紅上了五樓。陽光巴黎的建築有點歐式風格,五樓是陽光巴黎最高的建築,上面呈塔尖型,最高層就只有一個房間,當然,這個房間是很大的。
在房間的門口站着一個女孩子,身材窈窕,面容俏麗,皮膚非常白,下巴有幾粒不大的小痣,倒不顯瑕疵,卻把皮膚映襯得更加白嫩,見陸漸紅上了來,彎腰道:“先生,請。”
門打了開來,陸漸紅便看到裡面一張長長的桌子前坐着面向門的潘紫煙。
見門開了,潘紫煙便起身迎了過來,向陸漸紅伸出手道:“陸書記,您來了。”
陸漸紅注意到了潘紫煙的兩個第一次,第一個是潘紫煙主動迎接,這是前兩次所沒有的,第二個是潘紫煙用了“您”這樣的稱呼,同樣是前兩次所沒有的。
在她的手上輕輕沾了一下,陸漸紅便鬆開手道:“沒讓你久等吧?”
潘紫煙居然笑了笑:“這裡是我的地盤,不存在等這樣的情況。陸書記,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