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蔣堰派出所,是因爲陸漸紅所住的別墅區處於該街道管轄範圍,也就是落一個戶口,陸漸紅並沒有去想太多。
蔣堰派出所院門大開着,走進去,右側是一幢辦公樓,左側的一幢小樓房前放置着一個標示牌,上面寫着:辦理戶籍由此入內,還是比較貼心的。
陸漸紅帶着一對兒女進了去,上了三樓,進了大廳,四個窗口只有一個人坐在那邊,或許是因爲週六的緣故吧,人並不多。
陸漸紅四人進了來,那人坐在電腦面前頭也沒有擡。
費江東快步走過去,道:“同志,麻煩你一下,辦個身份證。”
那人這時才把頭從電腦屏幕後面閃出來,道:“今天是週末,下星期一再來。”
費江東眉頭不由一皺,正待亮明身份,卻聽陸漸紅道:“外面的公告牌上不是說週末不休的嗎?”
“說不準貪污,就沒有人貪污?說不準嫖娼,就沒有人嫖娼?”那傢伙還挺振振有辭的。
費江東簡直被氣樂了,詭辯到這種速度,也算是奇人了,不過陸漸紅難得有時間陪兒子,自然不能就這麼算了,不過看陸漸紅的樣子,似乎並沒有表明身份的意思,便道:“既然外面這麼說明了,你就得辦,否則我可以投訴你。”
那人還待說什麼,不過看陸漸紅和費江東兩人的氣度,似乎不是一般的老百姓,要是真投訴搞不好會惹麻煩,便最小化了正在玩的遊戲,道:“材料呢?”
陸漸紅拿出了戶口簿遞了過去,這個時候,他來此的目的已經不完全是辦理身份證了,從這個戶籍警的態度來看,存在嚴重的不作爲,上班時間玩遊戲,不辦理業務,說話不注重身份,怪不得百姓對公安系統的評價如此之差。前些日子纔開過糾正行業不正之風的專題常委擴大會,現在居然還有人敢頂風作案,陸漸紅頓時生出了體驗一把的意思。
戶籍警並沒有想到自己的處境,翻了翻戶口本,扔了回去,板着臉道:“拿我玩兒是吧?江東的戶口跑到康平來辦身份證。”
陸漸紅不由微微一呆,他倒是沒想到這個問題,費江東這時道:“這是以前的戶口簿,現在已經遷到康平落戶了。”
“遷入證明呢?”戶籍警面無表情地在鍵盤上敲了幾下,並沒有搜索到相關的信息,見費江東臉門上升起了一條黑線,道,“遷出證明總有吧?”
不用問陸漸紅,肯定沒有,這些都是細枝末節的小事情,陸漸紅怎麼可能有?
見此情形,那戶籍警很是不耐煩地說:“把材料弄齊了再來,這不是折騰人嘛。”
說完這話,戶籍警把戶口簿給扔了回來,重新縮回到顯示器後面繼續玩他的遊戲了。
費江東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說來也是,不管到哪裡,只要在康平,只要亮出陸市長秘書的身份,一般的問題都是迎刃而解,沒想到今天在這個戶籍警面前吃了癟,而陸漸紅又無意亮明身份,還真是不大好辦。
遠航揚帆這姐弟倆一直都沒有開口,只是看着,心裡也覺得好笑,且看老爸如何不運用特權解決這個問題。
正在這時,又有一位中年人過來,一進門便賠着笑臉遞煙過去,道:“麻煩你一下,我身份證丟了,想重辦一個。”
“媽的,週末事情都這麼多。”戶籍警不耐煩地嘀咕了一聲,伸過頭道,“掛失了沒有?”
“還有掛失啊。”
“當然要掛失了,你要是沒丟,不就有兩張身份證了?”
“那我在哪兒掛失啊?”
“去你們街道開個證明過來,說明一下你的身份。”
“哦,我馬上去辦。”
那中年人離開後,陸漸紅索性不走了,也不去辦理身份證了,坐在大廳角落裡的椅子上等着,且看下面會怎麼樣。
過了約莫半個小時,那中午人汗涔涔地再次回了來,手裡多了個張蓋着紅印章的信箋過了來,遞上去,豈料那戶籍警看了一眼,又扔了回來:“政府沒蓋章。”
費江東的嘴脣忍不住動了一下,麻痹的,你多說一句話會死啊,讓人家跑來跑去的。
沒辦法,那中年人只得再回去找到當地的政府部門去加蓋政府公章,這一回來得要稍晚了一些,等他再回來的時候,辦公室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那戶籍警接聽了電話,嗯嗯啊啊了幾聲,掛上電話,道:“你先等會兒。”
那中年人苦笑着坐了下來,沒辦法,只有等。
這一等就是半個多小時兒,這期間陸陸續續又有人來辦事,終於等到了那戶籍警,豈料那戶籍警卻是到電腦面前擺弄了幾下,道:“下班了,你們下午再來。”
費江東當時就忍不住了,跳了起來,道:“你這是什麼態度?這就是爲人民服務的態度嗎?我看這是爲人民添亂!”
“什麼給人民添亂?你怎麼說話的?”那戶籍警也不知道剛纔是不是被訓斥了,火氣大得很,吃了槍子兒一樣。
“我怎麼說話的?你怎麼辦事的?你看看你這一上午都幹了些什麼?”費江東火氣也很大,寒着臉道,“上班期間玩遊戲,辦事效率低下,故意給人繞彎兒,這就是蔣堰派出所的辦事態度?就是辦理個身份證都拖拖拉拉,真的出了百姓需要警察保護的時候,就你這樣的人,能幹什麼?”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把銬起來?反了不是?在派出所耀武揚威,這是你撒野的地方嗎?”
見陸漸紅沒有表態,費江東心裡有了數,淡淡道:“拷我?你憑什麼拷我?就憑我指出了派出所工作的不足?就憑我指出你工作不負責任?我倒是想看看,人民警察是爲人民的還是拷人民的!”
費江東這番話擲地有聲,可是卻是沒有得到響應,一般人哪敢跟派出所叫板?倒是陸遠航陸揚帆姐弟倆大聲叫起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