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父,我就不多待了。”陸漸紅眼看時間不早,再多留下去就有點令人生厭了。
龍翔天卻是道:“漸紅,別急着走,我們再聊聊。”
龍翔天的這個態度令陸漸紅爲之錯愕,說實話,他不是太想摻和進去,名不正則言不順,親情關係並不代表陸漸紅就有資格干涉內政,陸漸紅已經打定主意,無論龍翔天說得有多天花亂墜,自己決不參與進去,這是底線。
重新坐了回來,龍翔天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道:“漸紅,你提供的情況很重要,你認爲我現在該怎麼應對?”
這個話說出來,陸漸紅再次一愣,實際上,他並不認爲龍翔天沒有這個能力和魄力處理好這件事,只是事關龍飛,而這個情況也實在太出乎他的意料,這兩者結合到一起,對龍翔天的衝擊還是比較大的,尤其是黃有爲尚未確定的背叛,更是讓對龍翔天的思維造成了很大的困擾。而且陸漸紅認爲,龍翔天的心裡是有着他的處理方案,而且絕不會坐以待斃,也就是說,龍翔天也有着他的動作。
事實正如陸漸紅判斷的那樣,龍翔天對凌大成實施的動作便是復仇的號角,只不過龍翔天心裡還是有所顧忌的,畢竟京城是全國政治的中心,天下腳下搞出這麼大的動作來,尤其是在目前這種不明朗的形勢下,會不會撕開虛僞的面紗,把鬥爭擺到檯面上來,不得而知。
龍翔天說的很隱晦:“黃有爲這麼做對他自己一點好處都沒有。”
言下之意,他可能還只是一個實施者,而非策劃者。龍翔天的這個思路無疑很遠,但也在情理之中。現實如此,黃有爲與龍翔天之間的關係雖然談不上魚和水,但是脣亡齒寒的道理黃有爲應該很清楚,這些年他的身上無疑烙上了龍翔天的印跡,龍翔天若是倒下了,他也是兔子尾巴長不了。
陸漸紅也想過類似的問題,但是如果說黃有爲與此事無關,完全是黃家祥的個人行爲,這未免也太牽強了,畢竟龍翔天受到的威脅是實實在在的,難道還有人能繞開黃有爲給黃家祥施加壓力?黃家祥又不是三歲兒童,這裡面的利弊得失相信也不會不明白。
忠誠,是因爲背叛的砝碼不夠。陸漸紅忽然想到了這句話,在官場之中,忠誠與背叛都不是完全絕對的,或許瞭解一下黃有爲顯得更加必要。
陸漸紅思索了一下,道:“姨父,我的建議還是在小範圍內的動作,動作太大的話……”
下面的話陸漸紅沒有說出來,其實龍翔天也是明白,以目前的態勢來看,是不適宜有大動作的,不過藉着中央反腐之風也是無可厚非,是不是不顧全大局就要看是站在哪個角度上了,正面看自然是順應中央文件精神,若是從反面來看,是違反了穩定這一大方針的,但是做事如做人,要想面面俱到是不現實的。其實龍翔天也只是想能夠從陸漸紅這裡尋求一些更客觀的觀點,事實上這是一種自欺欺人的做法,如果陸漸紅有不同意見,他恐怕也不會聽得進去,因爲他已經展開了動作,開弓是沒有回頭箭的。
也正是揣摩到龍翔天的想法,所以陸漸紅並沒有說得太明朗化,不過作爲一位身居高位的晚輩,必要的提醒還是必須的,不過從龍翔天目光中透露出來的堅定來看,他是不會接受自己的建議的,如果換了自己,恐怕也不會不聲不響地去吃這個啞巴虧,遑論這個威脅還隱隱存在呢?
陸漸紅離開的時候,沒有跟樑詩蕊和龍筱霜打招呼,他並沒有想到,在龍筱霜的臥室裡,她接受了樑詩蕊嚴格的審查,還對房間的環境進行了不動聲色的掃描,幸好這世上沒有什麼守宮砂之類的東西,否則要是知道龍筱霜非處子之身,真不知道她會怎麼樣。
龍翔天上了牀,饒他是京城市市委書記,饒是他已經下定了決心,心頭還是有一絲忐忑,因爲他根本無法預料,隨着對凌大成調查的深入,會引發什麼樣的動盪,畢竟他的位置和京城這個所在地實在是太敏感了。
“老龍,你看什麼時候約黃部長一家見個面?我覺得筱霜的苗頭有點不對啊。”樑詩蕊翻了個身,面向龍翔天道。
“黃有爲的兒子跟筱霜不合適,見面就免了。”龍翔天硬梆梆地給頂了回去。
這讓樑詩蕊有點發怔,中午的時候龍翔天還說黃家祥這孩子不錯,抱着隨其自然的態度來看他跟女兒的來往,怎麼突然間就變了味了?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是剛剛陸漸紅說了些什麼?
“老龍,我看筱霜對漸紅的心還沒死,再這麼下去,我擔心……”
樑詩蕊的話被龍翔天打斷:“孩子的事情我們做大人的就不要操那個心了,她又不是小孩子,完全有自己成熟的思想,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們做父母的強勢介入,如果她幸福也就罷了,要是她不幸福,會恨我們一輩子,倒不如給她一個寬鬆的環境和空間,讓她自己去選擇,無怨無悔。”
說到這裡,龍翔天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口吻太強硬了,聲音微微一低,道:“詩蕊啊,當年你也不是不顧家族的反對跟我走到了一起嗎?”
樑詩蕊幽幽一嘆道:“漸紅是有家庭的人,難道就讓自己的女兒做一個人所唾棄不恥的小三?這樣我們也對不起老夏啊。”
龍翔天略一沉默,道:“解鈴還需繫鈴人,或許順其自然纔是最好的選擇方式,況且漸紅是個有分寸的人,他不會亂來的。”
要是他知道陸漸紅家有一妻二妾,外面還有彩旗飄飄,要是他知道陸漸紅早春風已度玉門關,而且就在剛剛如果不是機緣巧合玩了把心跳,恐怕他就不敢再這麼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