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榮強的腦門上升起一條黑線,瞅準一曲方了,抓了一杯酒就奔了過去,笑着邀請道:“心如,可以請你跳支舞嗎?”
虞心如笑了笑,道:“我有點累了,想先休息一下。”
張榮強神情不由一黯,道:“那你先休息。”
莊國鋒用肥胖的身體抵了張榮強一下,笑道:“流水無情哦。”
張榮強無語地放下杯子,去了衛生間,垂着頭也不知在想什麼。
音樂再起,等張榮強出來的時候,卻見莊國鋒正拉着虞心如的手進入舞池,張榮強不由氣結,卻又發作不得,氣哼哼地低罵了一聲:“跟你媽逼舞啊。”
這時王惠走過來,輕聲道:“強子,強扭的瓜不甜,人家看不上你。”
張榮強大是氣苦道:“惠惠,我自信人長得也不比莊國鋒差,她怎麼就喜歡那頭豬呢,真不知道女人都在想什麼。”
王惠被一聲“惠惠”叫得全身汗毛直豎,不由向後退了一步,說:“別的女人我不知道,但是虞心如我是略知一二。強子,不是我打擊你,其實她就是個貪財的女人,你忘了畢業後她嫁的那個人了?除了有錢以外,別無是處,最後落了個離婚的下場。別看她現在開着兩家超市,只是外面光,門路走得不對,都是小路貨,上次出了質量問題,被罰了老大一筆錢,還險些坐牢。你要是想得到她,只要亮明你的身份,包管今晚就上你的牀,可是這樣值得嗎?得到她的人的,不是你的人,而是你口袋裡的銀子……”
見張榮強怒目相視,王惠趕緊退避三舍:“我也是爲你好,行,行,當我什麼也沒說。”
張榮強握着酒杯,陰沉地看了跳得正歡的虞心如,猛地把一杯酒都倒進了肚子裡。
邵華一直注意着陸漸紅,見他一個人,便笑吟吟地過了去道:“怎麼一個人?”
陸漸紅笑了笑道:“跳舞我不會,只好做看客。”
“不如我們來跳?”邵華伸出了手來。
陸漸紅搖着頭道:“這也太難爲我了吧?”
在張榮強那邊逃回來的王惠見狀笑道:“學無止境,學校的活動那麼多,舞會少不了,不會跳舞可不行,邵華,陸老師的舞術就交給你了。”
無奈之下,只得進了舞池,只是陸漸紅實在是一個“舞癡”,舞蹈白癡,不但沒學會,還踩了邵華好幾腳,有幾次都差點都邵華拉得摔倒,不過肌膚相親時,卻是讓二人都有些心旌搖盪。
好不容易捱到一曲終了,陸漸紅逃也似地離開舞池,邵華看着陸漸紅狼狽逃竄的樣子,不由掩口好笑。
陸漸紅逃回座位,喝了口酒,定了定心神,見張榮強一人悶悶不樂,顯是在虞心如那兒碰了釘子,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強子,想開點。”
張榮強苦笑了一聲,陸漸紅心知多說無益,感情上的事別人是幫不了忙的,便道:“總之呢,爲一棵樹而放棄整片森林,是虧本買賣。”
張榮強搖了搖頭,道:“這棵樹估計也要被別人給放倒了。”
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陸漸紅見到莊國鋒跟虞心如貼得很緊,心下不由一嘆,看來這場聚會以後,不知道多少人要被戴上綠帽子。
就在這時,場中突然傳來一個極爲清脆的聲響,在音樂進入尾聲之時,顯得極爲提神醒腦,然後便見邵華寒着臉道:“樑子軍,請你放尊重點。”
樑子軍臉上有五個鮮紅的指印,尷尬之極,見衆人都看向他,不禁又羞又惱:“不就是摸你一把嗎,這麼大驚小怪幹嘛,金逼啊,陸漸紅能摸,我就不能摸?”
邵華漲紅着臉道:“樑子軍,你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我去處理!”見兩人鬧將起來,還扯上了陸漸紅,王惠自告奮勇,走過去拍了拍樑子軍的肩膀道,“子軍,同學難得聚一次,適可而止吧。再說了,泡妞也不是這麼妞的。”
樑子軍一擡胳膊,撥開了王惠的手,道:“王惠,收起你的那一套吧,老子泡妞還用得着你教?滾一邊去,這裡還輪不到你一個什麼副……副秘書長說話。”
王惠沒想到樑子軍的反應這麼強烈,而且話說得非常難聽,不由臉色一變,這時莊國鋒牽着虞心如的手走了過來,瞪着眼道:“樑子軍,你喝多了吧?忘了在哪了吧?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
樑子軍在京城撈偏門,賺了些黑心錢,也認識了一些混混,見識過些官員,還真沒怎麼把王惠放在眼裡,不過莊國鋒是地頭蛇,連他老大都避讓三分,也就不敢造次,賠着笑道:“莊局長可別給我扣大帽子,我可承擔不了。我就是看不慣一個小副廳在這裡耀武揚威自以爲是,難道不知道你莊局是正廳級的領導?”
“閉上你的鳥嘴。”莊國鋒呵呵笑了兩聲,一拍王惠肩膀道,“兄弟,樑子軍就這個鳥樣,喝多了口無遮攔,別跟他一般計較。”
王惠不大好發作,秀才遇見兵,有理也說不清,不過他也看得出來,莊國鋒明着在罵樑子軍,暗裡卻有護着的意思,只好忍了。
樑子軍卻是不大給臉,在王惠身邊冷哼了一聲。
陸漸紅冷眼看着,低聲問張榮強:“樑子軍怎麼變成這樣子了?以前沒這麼牙尖嘴利的。”
“人總是會變的。”張榮強低聲道,“他現在撈偏門,跟了一個什麼老大,想想都好笑,都快四十的人了,還跟那些小年輕的一樣混社會。”
陸漸紅嘆了一聲,道:“各有各的活法吧,我過去看看。”
“也只有你能降得住他了。”張榮強笑了笑,可是目光掃過虞心如的時候,臉色不由沉了下來。
“這兒是同學聚會的地方啊,還是菜市場啊?”陸漸紅端着個高腳杯晃晃悠悠地走過去,慢聲慢語地問了一聲,“我剛纔怎麼聽見有人唸叨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