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漸紅是和馬駿一起到的,兩人談笑風生,表現得非常親熱,進來的時候,大家都放下了手中的撲克站了起來。
陸漸紅笑道:“大家到的很齊啊,馬書記,你真有面子,我當初來上任的時候,可沒有享受到這份待遇。”
陸漸紅的話讓當初對他冷遇的幾人心頭都是一沉,看向陸漸紅的目光中便有些躲閃之色了。
馬駿笑道:“秋後翻舊賬那可不好,大家都過來坐吧。”
雖然說是接風宴,但是馬駿來了一段時間,是上嘉當之無愧的主人,所以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帶着上位者的霸氣。
菜是早已經準備好了的,按照陸漸紅每人一百元的標準,菜上得並非饕餮大餐,不過也很精緻。
候笑方一直在觀察着馬駿的神情,生怕有所怠慢,馬駿卻是笑道:“這裡的菜做得不錯嘛,清新可口。”
候笑方鬆了一口氣,這第二套方案是用不上了,也不得不佩服陸漸紅拿捏之準。
大家早已經熟悉了,所以少卻了陌生感,加上馬駿難得表現出一副和善的模樣,大家都能放得開。或許是打着爲馬駿接風的旗號,大家不知不覺中把矛頭都對向了馬駿,紛紛敬酒。
馬駿雖然位高,但這酒量自然比不得陸漸紅,連着幾杯下肚,胃裡火辣辣的,陸漸紅笑道:“大夥兒今天做得不對啊,馬書記在場,都忙着敬他的酒,把我冷落在一邊了,有誰跟我喝的?”
這話說得雖然有些酸溜溜的,可是聽在衆人耳朵裡卻完全是另外一層意思了,明着說沒有人給他敬酒,暗裡卻是替馬駿在解圍啊。
馬駿哈哈一笑道:“陸省長有怨氣了,大夥多照顧點啊,今天把陸省長喝醉,是一項政治任務,必須完成。”
陸漸紅笑道:“不要命的儘管放馬過來,不過我也有個要求,馬書記,同志們的工作都很辛苦,我看不如咱們一起敬同志們,你看怎麼樣?”
馬駿目光閃動,陸漸紅話中並肩作戰的意思再明白不過,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忽然間馬駿豪氣頓生,道:“這個提議不錯,古有捨命陪君子之名言,今天說不得要實踐一下了。”
衆人這才明白今天這個“接風宴”另有玄機,是在變相地告訴他們,一切分裂都是要不得的,馬駿和陸漸紅之間的只是競爭,而是鬥爭,將來還是要緊密地團結在一起。
沒想到的是,二人這一敬便是十杯,俗稱“一打”,這杯子不大,也算不得上,足有五錢,十杯下就是半斤了,雖然這個數量還在大夥的接受範圍之內,但是加上前面喝的,也有七八兩了,林玉清第一個便有受不住了,所以在最後一杯下去的時候,便偷偷留了半杯。
陸漸紅目光如炬,看得清楚,先是向林玉清使了個眼色,然後才道:“林部長,這可是小動作啊,書記省長敬酒也不喝完?”
如果沒有先前的那個眼神,林玉清心頭肯定會不自在,不過陸漸紅已經向她示了意,擺的是苦肉計,這心裡便好過多了,當下一掠耳邊的髮絲,道:“馬書記,陸省長太不照顧女同志了。”
馬駿呵呵一笑,道:“漸紅啊,不是我說你,工作上男女一樣,但是在這個場合,還是要區別對待的。”
陸漸紅笑道:“巾幗不讓鬚眉嘛,說實話,我從來沒有把林部長當女人看。”
此言一出,席間頓時發出一陣多少帶着些奉承的笑聲來,林玉清臉上一紅,道:“馬書記,您看看。”
“我的意思是說,林部長的工作雷厲風行,比起一些男同志來有過之而無不及,不要曲解我的意思。”陸漸紅笑着解釋了一聲。
馬駿笑道:“區別對待,區別對待,林部長酒也喝得不少了,這樣吧,漸紅,我們再敬兩杯,林部長,這兩杯酒你幹了,下面誰要再向你敬酒,漸紅替你代了。”
陸漸紅愕然道:“爲什麼是我代?”
“不是你代,難道是我代?”馬駿陰笑了一聲,道,“不過呢,如果我發現男人們誰有這種小動作,我可是不會輕饒的。”
衆人又是一驚,馬駿是話裡有話啊,忽然間,他們發現,馬駿跟陸漸紅之間既針鋒相對,又同一戰線,是個矛盾的結合體,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馬駿“殺起人”來恐怕不會比陸漸紅手軟多少,剛剛那句話可是帶了不少的隱射之意。
就在衆人減緩喝酒速度以聊天爲主的時候,隔壁的房間裡走出來一個人,正是玉橋市副市長王愛紅。安立信已經把候笑方的口風帶到,並且讓他自己想辦法,督促古天倫那塊地趕緊動起來。
王愛紅自然知道動起來的代價是什麼,只是在電話裡說不清楚,便約了古天倫過來邊吃邊談。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手軟,爲了確保古天倫能把項目動起來,王愛紅還叫上了副市長童小音、住建局局長商少榮和副局長趙大偉,這陣勢挺浩大的,不過古天倫也不是一個人來的,還有另外幾個開發商,都是在城鄉結合部一帶拿下的地塊。
古天倫知道,自己一個人勢孤力單,必須聯合起來進行商議才行。
剛剛王愛紅已經給他們撂底了,胳膊是擰不過大腿的,還是先動起來,至於動的進度快慢那是另外一碼事了,另一邊他再去做工作,儘量早一些把城鄉結合部的發展提上議事日程,這樣的話兩邊都不耽誤。
王愛紅等人也覺得這個方案不錯,如果兩邊齊頭並進,倒會變成件好事,所以幾人就放開量來開懷暢飲。
幾瓶白的下了肚,又換成了啤酒,沒幾下,王愛紅尿意橫生,扶着牆出去上衛生間,衛生間在樓道的盡頭,經過的時候,正巧有一個服務員端着菜進馬駿等人的房間,藉着那門一閃之際,王愛紅便見到了正面門而坐的馬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