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一散,各片的負責人立即行動了起來,馮殿玉也無奈地沉到他所屬的那一片中去了,他是帶着強烈的怨恨下去的,不過一到遠化,便受到了浦清珊的熱情款待,而後又讓秘書給他在酒店裡安排了一個住處,過起了醉生夢死的日子。
而在燕華,負責此片的黃曉江堅決執行省委省政府的意圖,將剛剛出院的左君寶捉拿歸案,其他案犯也被嚴密監控。這並不算完,黃曉江還要求燕華市公安局副局長李小雙認真梳理左君寶曾經犯過的案子。
李小雙這一回振奮了,雖然他不知道黃曉江怎麼會突然之間要把左君寶向死裡整,但是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那就是黃曉江這一次是動真格的。
臨出去的時候,黃曉江淡淡地叮囑了一句:“材料一定要詳實,你應該懂吧?”
“我明白。”李小雙邁着步子出去。
而隨着左君寶的被抓,張錦傑的心裡倒是有了個法子,雖然那個會議上,省委書記駱賓王和省長景省珊都表示一定要嚴肅查處,但是整件事他們根本不會參與,最大的麻煩就在於左君寶犯事的時間和對象不對,也就是說,抓左君寶有可能只是一個姿態,只要等風聲一過,那麼就方便操作了。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張錦傑在猶豫是不是要找陸漸紅疏通一下關係,畢竟陸漸紅任省委副書記時間不長,根基不深,現在最需要的便是資源,那麼他張錦傑主動過去,可謂是雪中送炭,陸漸紅應該不會拒絕,只是該怎麼開這個口,還是很需要一些策略的,畢竟陸漸紅跟景珊形成同盟已經是一個不爭的事實。所以張錦傑認爲這是一場賭博,到目前爲止,張錦傑對陸漸紅還沒有一個完整的認識,還搞不清這個人的脾性,到底屬不屬於可結交的對象。
在辦公室裡抽了兩根菸,張錦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打黑除惡專項活動是陸漸紅一手主抓的,他是這其中的關鍵,既然自己能想得到找他,那左冷禪不可能想不到,如果左冷禪在他那裡碰了釘子的話,自己再去做說客,雖然有條件,但是極有可能把自己也扯進去啊,陸漸紅把原甘嶺省省委書記汪含韻拿下馬來可是人盡皆知的事啊。
張錦傑想得不錯,左冷禪確實在打陸漸紅的心思,尤其是在黃曉江抓了左君寶之後,左冷禪覺得陸漸紅纔是事情的關鍵。因爲當自己邀請黃曉江吃飯時,黃曉江很是爲難地說了這麼一句話:“左董,我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也知道左少犯的事情很嚴重,省委駱書記和省政府景省長都在會上表了態,要嚴厲查處,我是奉命行事,皇命不可違啊,不過我可以找藉口給你拖一拖,陸書記是主抓這一塊的,要不你跟他說說?”
左冷禪也沒有辦法,不過黃曉江自告奮勇,說可以從中牽線搭橋,提供給他們見面的機會。
這一晚,在五牛酒店的一個豪華包間裡,左冷禪跟陸漸紅見了面,黃曉江見二人坐到了一起,簡單爲雙方介紹了一下,便識相地找了個藉口離開了。
陸漸紅眼皮子也不擡一下,輕輕呷了口茶,一聲也不吭,擺足了省委副書記的官架子。
左冷禪當先打破了沉默,笑道:“陸書記,我是特意來向您道歉的。”
陸漸紅這時眼皮子才擡了一下,道:“左總是吧?我怎麼聽不明白你說的話呢?”
左冷禪說的是上次在酒吧裡兒子跟孟子玉發生衝突的事,這是他慣用的一招——投石問路,因爲黃曉江並沒有提起陸漸紅的喜好來,這也很難讓左冷禪判斷陸漸紅的個性。
陸漸紅的目光裡多了一份玩味,孟子玉被砍傷的事情還沒完呢,幹路路那邊的調查也陷入了僵局,畢孝順所交待的那個“山雞”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根本找不到他,也查訪一些他經常出入的地方和跟他有來往的人,都說有幾天沒見他到人了。
不過幹路路也查到,這個山雞在失蹤之前是五牛酒店的保衛科長,據說這個人以前手中有人命案,後來是被左冷禪給解決了麻煩,加上五牛酒店是左冷禪的產業,基本上已經能夠斷定山雞跟左冷禪的關係不一般。
這只是其一。其二,山雞跟孟子玉可謂是兩個世界的人,根本沒有發生交集的地方,他又爲什麼要安排人去砍孟子玉?
其實已經能夠確定,孟子玉的被傷與左冷禪,至少是左君寶有直接關係,所欠的只是證據而已。可是沒有證據,便治不了他。所以陸漸紅纔會跟左冷禪見這一面,看看能不能從他這裡獲得什麼有用的機會。
左冷禪擺出一副誠懇的樣子道:“對於小兒那一晚對陸書記秘書的冒犯,我是寢食難安,早就想向陸書記當面致歉,只是怕過於唐突了。”
於是陸漸紅淡淡道:“哦,你說的是這事啊,都過去這麼久了,再說了,我秘書也沒有吃什麼虧,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陸書記大人有大量,我左冷禪最喜歡跟您這樣的人交朋友了。”左冷禪道,“只是不知道陸書記意下如何。”
陸漸紅的眼睛眯了起來,輕輕用茶杯沿了沿杯麪上飄起的茶葉,道:“是嗎?”
左冷禪碰了個軟釘子,不過這在他的意料之中,從一個省委常委的角度來說,能被他看得上眼的人絕不是一般人,能跟自己見上一面已經很難得了,便道:“陸書記是在懷疑我的誠意嗎?”
說了這句話,左冷禪輕輕將一個盒子放在了桌子上,微笑着道:“陸書記,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陸漸紅的眼睛向那盒子上掃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左冷禪。
左冷禪笑道:“這是我從長白山得來的一株千年老參,陸書記日理萬機,耗費心神,正需要滋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