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漸紅的話裡故意隱隱帶着些不滿的意思,七八兩酒下去,雖然只是陸漸紅酒量的冰山一角,但由於是陣釀,濃度很高,陸漸紅還是受到了酒精的作用的,對於許智青的敵意便沒有完全能夠掩藏得住,這裡面自然還是因爲趙瑾,這是個無奈的念頭,雖然一再提醒自己,跟趙瑾只是一個美麗的誤會,但是當她有了男朋友的時候,內心深處還是有些難以接受,或許這是天下男人普遍的思想吧。
許智傑倒是沒想到裡面還有這麼多的故事,笑道:“智青酒量差,不算數,陸書記,咱們來。”
許智傑一開口,陸漸紅馬上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沒有得到很好的控制,笑了笑道:“酒要適可而止,否則會誤事,一會還要談事情。”
見陸漸紅這麼說,許智傑也不再追擊,三人整完兩瓶酒,許智青頭重腳輕,癱在了沙發上。
陸漸紅笑着和許智傑坐到了偏廳,喝着清淡的茶,許智傑道:“陸書記,明人不說暗話,只要能幫助解決王朝集團的危機,有什麼條件,你儘管開!”
陸漸紅笑了笑,不動聲色道:“你覺得我現在會要什麼呢?”
許智傑有種受嘲弄的感覺,不過事實令他很吐血,自己確實沒有什麼陸漸紅能夠看得上眼的,只得無奈地道:“陸書記,我知道你眼界高,不妨說說吧。”
陸漸紅搖了搖頭,道:“直接談事情吧。王朝集團現在面臨的狀況,不用我多說,你也知道。爲了這個事,我跟主要領導彙報過多次,可是主要領導的態度很模糊,我也很難辦,畢竟目前的政治局勢比較敏感。”
陸漸紅沉默了一下,沉聲道:“要想讓王朝集團生存下來,只有一個辦法。”
許智傑不由道:“什麼辦法?”
“易主,換一個跟樑家沒有絲毫關係,從來沒有進入過別人視線的主!”陸漸紅說得很緩慢,可是他所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錘子在重重地敲擊着許智傑的心臟。
“你是說賣掉王朝?”許智傑睜大了眼睛。
陸漸紅緩緩道:“這麼理解也可以,除此之外,我真的想不出有什麼別的方法,這還要看購買王朝的人有沒有實力和魄力,畢竟王朝現在受到的打擊不僅僅是來自於商界,你應該比我更明白。”
許智傑沉默不語,如果賣掉王朝,那跟不解救有什麼分別?
陸漸紅也不多說,直接道:“賣掉,還有買回來的機會,如果死掉,永遠都沒有再活的機會。”
說完這句話,陸漸紅起身道:“時候不早了,你自己好好考慮一下。”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剛剛就餐的餐廳裡傳來一個女孩子的驚叫聲。
兩人都是一驚,大步過去,只見許智青拽着一個服務員糾纏不清。
陸漸紅皺了皺眉,許智傑一個健步跨過去,劈手一個耳光打得許智青眼冒金星,不由鬆開了手,那服務員趁機掙脫跑了出來,陸漸紅一眼瞅到,這服務員長得很像趙瑾。
“你是不是瘋了?”許智傑大聲呵斥道。
許智青也意識到自己做了荒唐事,低聲道:“我睡着了,還以爲是她是小瑾。”
這時,那服務員帶着酒店的保安上了來,陸漸紅攔了一下,向那保安道:“打電話給林太平,告訴他我姓陸。”
那保安是見過陸漸紅的,也不敢多廢話,一個電話打到了林太平那兒。
聽說陸漸紅在,林太平不敢耽擱,以最短的時間趕了過來,低聲道:“陸書記召喚,有什麼吩咐?”
陸漸紅見他緊張的樣子,笑了笑,道:“沒什麼大事,我朋友喝多了,看錯人,以爲這丫頭是他以前的一個故人,鬧了點誤會,我不想鬧大了。”
林太平一聽是這事,頓時鬆了口氣,道:“沒關係,沒關係,小事。”
陸漸紅微微一笑,道:“不過這丫頭受了些委屈,補償一下吧,你看着辦。”
“明白!”林太平笑了笑,道,“陸書記,要不要別的安排?”
“回家睡覺!”陸漸紅哈哈一笑,不過扭頭看向許智青的時候眼神裡閃過一抹不屑之色,酒後無德,這樣的人配得上趙瑾嗎?
“陸書記,麻煩你了。”許智傑跟在陸漸紅身後低聲說了一句。
“不能喝酒,以後注意點。”陸漸紅淡淡拋下了一句,道,“我不想看到小瑾難過。”
陸漸紅甩下他倆離開,許智傑面色鐵青,斥道:“智青,你到底怎麼回事?”
許智青酒已醒了大半,哪裡還說得出一個字來?
景珊的調查有了結果,一上班便到了陸漸紅的辦公室,事情如潘順利向陸漸紅彙報的差不多,唯一有些區別的是,潘順利說得還不夠嚴重,原來酒廠的工人到市政府去請過願,楊風勁更是表態,有能力搞好酒廠。可是市委市政府也不想德方投資的事就這麼黃了,給楊風勁施加了不小的壓力。後來,有工人寫人民來信到省信訪局,信訪件已經被景珊複印了一份帶了過來。
陸漸紅看着信訪件的內容,雖然字不多,卻能感覺到工人們對廠子的感情,讓陸漸紅覺得心頭沉甸甸的。
沉默了一陣子,陸漸紅覺得這件事情如果處理不好,會對本土企業造成不良的影響,一定要扭轉重外輕內的觀念,便道:“這件事你跟進一下,一定要考慮到工人們的情緒。”
景珊點頭道:“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陸漸紅考慮的不僅僅是雙皇酒業的個性問題,而是魯寒星插手了這件事,從他昨天的電話已經感覺到,他是傾向於德資控股的。作爲一個省長,擺出這樣的姿態來,雙皇市委市政府誰敢違揹他的意願?這樣一來的話,一頭是省領導的壓力,一頭是酒廠工人的壓力,雙皇很爲難啊。
好你個魯寒星,這一招拋磚引玉還真夠歹毒的。雙皇如果照他的意思辦,勢必會將工人的不滿情緒推向高潮,容易引起不穩定因素。如果不予理睬,就會容易被扣上個目無領導的帽子,還真是左右爲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