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前晚這麼一鬧,陸漸紅的模樣已經深入了君威大酒店的人心,尤其是那個吧檯服務員,雖然不知道陸漸紅的身份,但是林太平是什麼人,他老子是什麼人還是知道的,見林萬玉一副卑躬屈膝的樣子,便知道陸漸紅絕對是個比林萬玉還牛逼的人物,不由站了起來,看着陸漸紅的眼光中也帶着一絲敬畏。
在君威最好的房間裡,確實沒有別的人,只有林家父子,落了座,林太平很恭敬地敬了煙,林萬玉道:“陸書記,這是犬子林太平。”
陸漸紅微笑道:“見過了。”
林太平不失時機地道:“陸書記,那天的事給您帶來了麻煩……”
陸漸紅擺着手道:“事情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再多說什麼了。我跟你父親是同事,事情也怨不得你。”
林萬玉趕緊道:“陸書記大人有大量,太平,還不好好感謝陸書記?”
陸漸紅阻止了林太平的敬酒,笑道:“那就不必了。”
林萬玉沒想到陸漸紅這麼好說話,當下順着陸漸紅的話道:“陸書記,向你彙報一下,這件事雖然已經塵埃落定,但是相關責任人的責任還是要追究的。慶東分局的中隊長劉小波已經被停職,局長馮玉泉也接受了黨內警告處分。”
雖然馮玉泉是背了黑鍋,但這件事總要處理個把人的,否則這麼輕而易舉地就了了,也太兒戲了。至於劉小波,當時如果不是他爲了在陸漸紅面前表現,衝上去一頓亂揍,也不會把事情搞得那麼被動,幸好那幾個人是假棒子,否則不管理虧不理虧,都有可能釀成外交事件,要知道棒子指鹿爲馬的本事那可是一流的。
“怎麼處理,是慶東的事情,我就不過問了。”陸漸紅笑了笑,“萬玉同志,既然是來吃飯的,咱們就不談那些無趣的事情了。”
見陸漸紅這個態度,林萬玉知道,這事情也就這麼抹過去了,心裡略微一鬆,笑道:“素聞陸書記酒量驚人,我就不自量力,領教一番了。”
陸漸紅呵呵一笑,道:“自古上陣父子兵,可不許欺負我。”
這個玩笑一出,頓時將兩者之間的距離拉近了,林太平笑道:“我就不瞎摻和了,你們聊着,我爲你們服務。”
林太平的這個舉動,有些出乎陸漸紅的預料,在他看來,林太平也就是個官二代,大不了再多一個富二代,想不到做事挺有分寸,不動聲色地便把時間留給了他們兩人。
陸漸紅笑了笑道:“林書記,慶東作爲省會城市,一舉一動都代表着甘嶺的形象,尤其是黃金週,更要保證秩序上的穩定。”
陸漸紅說出這番話,在林萬玉的理解中,陸漸紅是認可了他對馮玉泉和劉小波的處理決定,不過此時不宜談工作,從陸漸紅的態度來看,對自己並沒有什麼偏見,考慮到自己目前在省委的尷尬局面,這倒是一個投靠過去的好機會。陸漸紅代表着誰的利益,那是路人皆知的,或許這樣有利於改變自己的處境吧。
陸漸紅其實只是本着和平相處的原則來的,倒沒有想過去拉攏,他也不寄望於這麼點小恩小惠就能打動林萬玉的心,官場中人,自然還是以官場利益爲主,在這個利益上,陸漸紅並不能給林萬玉帶來什麼。
由於只有兩個人,這酒喝得並沒有什麼高潮,雖然林太平中途也過來敬酒,但基本都是他喝的多,所以兩瓶酒空了之後,飯局便宣告結束。
林萬玉本來還提議讓陸漸紅接受一下君威的正規按摩的,被陸漸紅婉拒了,林太平這時做了一個有點昏的事情,拿出一張君威的白金卡,道:“陸書記,歡迎以後常來君威。”
陸漸紅皮笑肉不笑地道:“林書記,你看我能收不?”
“陸書記需要你的卡嗎?拿回去!”林萬玉氣惱地瞪了林太平一眼,叱了一聲,然後賠着笑道:“小孩子不懂事,陸書記多包涵。”
“陸書記,我送你回去吧。”林萬玉見陸漸紅有要休息的樣子,道。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吧。”
看着陸漸紅上了出租車,林太平才陰鷙地道:“爸,您有必要向個年輕人這麼低三下四嗎?”
林萬玉白了林太平一眼道:“你懂什麼?在甘嶺,他雖然只是三把手,看上去和和氣氣,但是他絕對是一個跺跺腳甘嶺就是抖三抖的人。”
“我知道他是省委書記周琦峰的紅人。”林太平在這事上也做了不少功課,道,“可是周琦峰能在甘嶺幹多久?周琦峰一走,他還不知道要面臨什麼樣的打擊。”
“你白癡啊。”林萬玉低聲責罵了一句,“周琦峰?周琦峰還不知靠的是誰呢。”
任老爺子在甘嶺的高姿態,對於體制內的高層來說,並不是個秘密,所以林萬玉才如此忌憚,生怕陸漸紅髮個火,不但君威不保,恐怕自己的政途也到頭了。這倒不是他危言聳聽。其實從一個人的升遷過程就能看得出一個人的能量,陸漸紅從來雙皇一直到現在,短短的時間裡就從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市委書記上升到了省委副書記,這個速度已經證明了一切。另外,他還被授予全國十大英雄模範,就衝着這個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榮譽,誰要動他,就需要好好考慮一下後果。
“太平,我警告你,你給我老老實實開店,其他的什麼都別去瞎摻和,真得罪了陸漸紅,後果很嚴重。”林萬玉不想說太多,警告了一聲,徑直上了樓。
林太平雖然有些不以爲然,可是從老子的眼睛深處真的看到一絲恐懼,不過他也不從政,賺錢纔是第一生產力,別的事他也懶得去操心,安心開好他的大酒店就可以了。憑着老子的面子,君威還是能賺個盆鉢滿盈的。至於劉小波請他幫忙復職的事,還是等國慶以後,這件事漸漸被淡忘了再說吧,反正是停職又不停薪,就當是休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