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陳飛涯,林玉清的介紹比起陸漸紅的直觀認識要詳細得多,總結一條,這個人就是個自私自利的小人。林玉清提到了一件事情,就是孟秋華還健在的時候,組織部對一名幹部進行例行考察的時候,因爲對這名幹部不痛快,居然私自篡改材料,直接導致了那名幹部未能提拔,雖然後來被發現了,但是已經於事無補。組織部當時對參與考察的人員進行了處理,但是陳飛涯並沒有受到牽連。不過這件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聽林玉清這麼一說,陸漸紅簡直感到哭笑不得,這樣的人居然還能安穩地做常務副部長,只是陸漸紅並沒有興趣去打聽陳飛涯是靠誰發家的,反正又不打算用他。
直接將此人打入冷宮,林玉清又提到了姚偉林。這個人的工作能力是毋庸置疑的,能將一個第三方陣的縣帶進前三,這本身便已經能說明問題。但是越是這樣的人,行事作風越是果敢,有這麼一個屬下,在欣慰的同時,陸漸紅也有這樣的擔心,那就是這樣一個桀驁不馴的人,能不能完全執行自己的意圖,那可未必了。陸漸紅要的可是一個能爲自己出謀劃策的人組織部長,而不是一顆炸彈。
見陸漸紅緊皺眉頭的樣子,林玉清笑道:“漸紅,如果真的有難度的話,我倒有一個人選。”
林玉清的人選是省委組織部幹部處處長朱婷,一聽名字便知道是個女人,陸漸紅撓了撓頭道:“林姐,你的人我本來應該是要的,可是一個女人……”
林玉清笑道:“女人怎麼了?可別瞧不起女人啊。”
“我不是看不起,只是……”陸漸紅組織了一下語言道,“女同志會不會不怎麼方便?”
一絲曖昧之色在林玉清的臉上一閃而過,林玉清道:“漸紅,真想不到,你想的真多啊。人家是去工作,又不是搞別的,照你這麼說,女同志就不能做正職了?”
陸漸紅意識到自己搬了石頭砸到自己的腳了,笑了笑說:“那倒不是。介紹下這個人吧。”
朱婷,今年三十三歲,研究生畢業之後便在省委組織部工作,目前任幹部處處長,業務很精通。
陸漸紅對這些並沒有太大的興趣,問道:“林姐,你跟我說實話,這個朱婷跟你有沒有什麼關係?”
林玉清笑道:“你就別打聽這些了,跟我沒什麼關係。”
先要陸漸紅別打聽,又聲明跟她沒關係,這讓陸漸紅有一些奇怪,這隻能證明一點,朱婷是有些來頭的,至於什麼來頭,林玉清並不方便透露。
陸漸紅也就不追問了,道:“林姐,這個報告就由組織部打吧。”
林玉清頗爲幽怨地看了陸漸紅一眼,道:“漸紅,你這是把我向火坑裡推呢。”
陸漸紅笑道:“別說得這麼危言聳聽。”
林玉清嘆了一口氣,道:“組織部打這個報告,擺明是向雙皇安插人手,有悖於周書記的指示啊。”
“你行了。”陸漸紅笑了笑,道,“這個回頭我跟周書記彙報一下。”
林玉清這才如獲大赦,長舒了一口氣道:“都快被你搞死了。”
此言一出,二人不由都是一呆,還是陸漸紅見機得快,岔開話題道:“興隆縣的度假村已經搞得差不多了,無意中還發現了一個溫泉,有時間的話,過去泡泡。”
林玉清莞爾道:“就我這身材,可不好意思現醜。”
“林姐太謙虛了,如果時光再倒退十年,林姐肯定是顛倒衆生。”
林玉清的臉居然紅了紅,啐道:“甜言蜜語。”
並沒有在省城待多久,回到雙皇,到世貿中心去看了一圈,便回了別墅,安然並不在家,打電話給她,說正在外面忙着,也不知道忙什麼。
週一上班,陸漸紅就組織部長一職的事,在電話裡向周琦峰作了彙報,雙皇暫時沒有合適的人選,看看是不是從省裡空降一個。這已經不是陸漸紅第一次這麼做了,這讓周琦峰有些搞不透陸漸紅這小子心裡想的什麼,不過他既然已經提出來了,那就由着他去吧。
說完了這件事,周琦峰的聲音低沉了下來,道:“漸紅,最近偉潮有沒有去雙皇?”
陸漸紅微微一愣,知道東窗事發了,便坦率地道:“偉潮確實在雙皇,負責世貿中心B區裡的一個項目。是通過正常的途徑,由新友實業有限公司自己的行爲,與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這話說得半真半假,周琦峰雖然不是太相信,不過自己從政,沒有必要阻止兒子通過正當的途徑去經商,便不多說,道:“偉潮對於這一塊不是太精明,你照顧着些吧。”
陸漸紅道:“偉潮是我的朋友,我有數。”
剛放下電話,孟子玉便輕輕敲了一下門,輕輕地道:“陸書記,山城縣縣委書記嶽楓林在市委辦,想向您彙報工作。”
陸漸紅笑了笑,道:“讓他在市委辦等着,一個小時之後再讓他上來。”
嶽楓林坐了一個小時,簡直如坐鍼氈。週五晚上,他去了一趟何少白的家裡,被何少白狠狠地訓斥了一通,罵他沒有政治敏感性,市委市政府把招商引資作爲一個新的亮點工作,他居然無動於衷,問他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嶽楓林嚇得面如土色,何少白點撥了他一下,讓他趕緊主動上門彙報工作,接受批評。嶽楓林原本想當晚就上陸漸紅門的,被何少白罵了一句“豬腦子”,下面的話倒沒有說。作爲縣委書記,如果連這點領悟能力都沒有,何少白也就沒有再去保他的必要了,橫豎都是死路一條,只不過是遲早的事。
嶽楓林倒是不敢再造次了,他是想上門孝敬一下,如果他真這麼做了,其結果可想而知。
所以週末兩天連縣裡都沒有回,忐忑不安地在市裡待了兩天,週一一早便過來了。可是被陸漸紅這麼晾了一個多小時,也不知道書記大人是個啥態度,心頭的驚懼是難以形容。
等進了陸漸紅的辦公室,見到陸漸紅面無表情,幾乎連站着的力氣都沒有了。
“坐吧。”
嶽楓林這纔敢坐下來,只覺兩腿都是軟的。
“陸……陸書記,我是來向您作檢討的。”嶽楓林結結巴巴地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