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難醒的是夢

師傅犧牲後師兄就成了朱雀宮的主人,拔起寬恕劍直擊敵人心臟。半年後東陽大勝北古,舉國歡慶,娥皇論功行賞。於是朱雀宮的另個人也正式走進人們的視線,被人們稱之爲大人——儘管她才十八歲。

夜,繁星滿天。緋衣的女子鸞帛環臂迎風,黑髮瀰漫,立在朱雀宮的宮頂。

不知爲何,天嵐的心彷彿被一隻大手猛然握緊,然後再也不能鬆開,她壓制着顫動的聲音說,“我不想走。”

話落,長風依舊,那個人依舊沒有回頭。

不得不承認,師傅死後,這個原本溫和的師兄突然在一夜壓制性的長大,面對着娥皇,與青龍、白虎、玄武三將軍站在一起,氣質豪不讓人。就連天嵐自己,也退去浪漫的白紗,換上一襲火燎般的緋衣。

驀地,沉默的師兄站了起來,白袍隨風翻動,“明天我送你去。”

簡單的六個字,幾乎讓天嵐窒息,就在絕望時,青空轉過了身。比星空還要幽深的眼眸,比仲夏夜還要寧靜的氣息,簡單說着,“不要怕,不管出什麼事,都有師兄幫你撐着。”

話落,師兄的笑容在星空下定格。

很久很久的以後,在星辰滿頭的時候,天嵐都會想到那句話。就是那句話,安慰着年僅十八的天嵐,離開自幼生活的地方,走進偌大的柳宮,成爲萬人景仰的柳位天嵐大人。

那一天,青空親自將她送進柳宮的正殿,然後轉身走下臺階。天嵐站在臺階的最頂端,看着白袍持劍的師兄,那身影似乎比師傅更俊武些。

不久後,柳靈鈴成了師兄的女弟子。

她總是拉着師傅的衣角,帶着不知事的笑容,如此幸福的背影,在一剎那突然與天嵐記憶裡的某個場景重疊。

這樣的背影……她也曾擁有過的。

她也曾住過很長時間的朱雀宮。

誰會告訴柳靈鈴,她現在住着的房間就是她師姑當年住過的,門旁邊的牆壁上有一道淺淺的劃痕,那是年輕時的師姑練劍時失手劃上的。

轉眼物事人已非,那個少年長成了一個男人,拔起了寬恕劍,披上雪織的白袍,身邊站着的是一位——可愛的女弟子。

柳殿高門後,一陣冷風吹來,不知爲何,竟有種想哭的衝動。

就這樣越走越遠,越久越無言。曾經一同來去的師兄妹之間,被時間和制度拉開了一條無法越近的距離。用一種“曾經那樣熟悉過”的安慰,維持着漸變生疏的事實。

以後的歲月,過得很平淡,命令、殺戮、黑夜還有冰冷的柳宮,心緒的波動再也沒有一次是超過師兄送她進柳宮的那段日子。

人總是這樣,以爲有什

麼坎是自己絕對過不去的,過去了又覺得自己已經死掉了,後來時間久才發現,原來自己還活得好好的。

可是有那麼一種牽掛是永遠也不會消失的,無論變得多麼薄如遊絲,只要一觸碰,就能感覺到它真實的存在。

所以……

——要戰鬥!

天嵐驀地轉身,蒼白的臉色和赤紅的熱血成鮮明對比,黑色的發霧氣般在周身蔓延,緋衣凌亂飛舞在風中。眼眸幽深慍怒的看向敵人,宛如虐放在冥府河邊的血色曼陀羅。

血色的鸞帛和凌亂的緋色身影已經飄零空中,帶着視死如歸的表情。鸞帛蜿蜒而至,靈力沸騰籠罩在帛身,竟幻化成一條緋色天龍,仰天長哮。龍吟震耳欲聾,地動山搖,荒草悸悸。

另一面,元鷙看着那道悽美的身影眼眸突然沉澱下去,瓊瑰槍在冥冥中握緊,銀槍在周身劃出一道雪色的弧,縱身迎上,冷冷道,“這次,一定要你的命。”

驀地,天上風雲涌動,夕陽腿色,光線猛然暗沉下去。

不遠處,正在與穆子君周旋的夏舒不由得暗暗驚歎,這樣天變地搖的異常應該是高手間的生死搏鬥,想必又要有人死去了。

靈光一現,分神中的夏舒一個翻身,“好險,差點中招。”

“你還有心思管別人的事情。”穆子君劍眉緊蹙,右手上金蝶纏繞。

夏舒無奈嘆了口氣,明明此刻最心神不寧的就是他了,還死要面子,“那麼擔心太子妃就去好了,反正我只負責讓青空託身,又不想和你打。啊,不好,太子妃也加入了。”

穆子君心頭一緊,轉身看去——遼闊的天際,夕陽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紅一銀兩色巨雲,宛如上神的怒火,焚燒着天際。

而在兩股碰撞的靈力中並沒有感覺到其他靈力參與。

自知上當,穆子君再看前方,剛剛還在大言不慚的紅枝國七王子,竟然跑出了老遠,邊跑邊笑。

穆子君涉政多年,沒見過這麼無賴的王子,難怪紅枝國久不太平。

——金蝶湮滅。

雖是憤怒,可華衣男子還是收起金扇,任他逃走。此刻……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緋龍咆哮不息,聲震九天,劍氣如雨在大地上割開一道道裂口。

對面的男子立在亂風中,雙手捏成奇怪的形狀,瓊瑰槍出現在兩條緋龍的正上方,以此爲中心展開十來個不小不一的圓陣,繁瑣的文字花紋宛如詛咒般蔓延開來,將那頭蛟龍囚禁其中。

起初緋龍搖動頭尾即可將陣法擊破,即便銀陣可以迅速癒合也奈何不得。可是隨着銀陣一次次的癒合擴張,那緋龍竟有些力不從心。銀陣如獄

旋轉在半空,隨着操控者的催動愈轉收緊,蛟龍在陣中痛苦嘶吼,吼聲悲楚四方。

天嵐的嘴角血絲緩緩流淌,身影單薄似霧,立在半空比夢裡的血色曼陀羅還要不真實些。

“破!”藍衣男子手印翻轉,大喝一聲,瓊瑰槍遽然消失,銀囚猛然收緊,一聲龍吟,龍身幻滅,鸞帛恢復原來模樣。僵持幾秒,一陣千萬個帛裂的聲音同時響起,好像少女死去的哀吟。

天嵐擡起蒼白的臉,看着成千上萬的緋色帛片紛紛揚揚的飛散在空中,就像下着一場紅色的血雨,那是鸞帛的屍體,它隨主人浴血多年,終於也離開了。

天嵐的眼眸在一瞬間變的清澈無比,深邃的世界裡倒映着片片緋色蝴蝶,緩緩的……緩緩的低翔。她埋下頭低聲喃喃:“還沒結束了。”

元鷙並沒有勝利的喜悅,持槍肅顏,眼眸掃視着已經碎成千萬片的鸞帛。

驀然,撕碎的帛片泛起紅光,光芒線形延伸出去,首尾相連,眨眼時間,鸞帛的屍體竟織成了密密的一張網,將元鷙和天嵐包裹其中。

欲翻右手卻發現瓊瑰槍被紅線一樣的光死死的纏繞,輕輕一碰那光,便多出一道傷口,鮮血流出。而天嵐卻可以在光線裡來去自如。

她輕笑,飄零到他的面前,緩緩說道:“你上當了,鸞帛是故意讓你毀掉的。”

年輕的井位大人冷冷一哼,諷刺道:“連恩師賜給的鸞帛也毀了,你付出的代價還真是慘痛了。”

“那又怎麼樣了,你就要死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天嵐轉身眺望,那是師兄遠去的方向,蒼茫一片,什麼都沒有,可是她的世界卻在唱着一首悲傷的歌。眼眸驀然一亮,紅脣揚笑,譏諷道,“像你這種人也想成爲朱雀大將軍,別做夢了,出身卑賤的你拿什麼和師兄比。你們這樣的孤兒,只能如螻蟻般活着,就算偶爾走運爬上高位,也會很快死去。”

“想激怒我嗎?”元鷙立在空中,千萬道紅線拉伸在他的周身,看着近在咫尺的緋衣女子,眼底飄蕩的那抹哀傷,已經成爲她美麗的一部分,再不會改變。他突然一陣悲痛,所謂萬丈紅塵大概就是這樣的吧。

瓊瑰槍突然消失,再出現槍尖已經對準了天嵐的胸口,藍衣的男子異常平靜道,“做夢的人是你,該醒了。”

銀光一閃,風止雲散,耀眼的槍尖沒入天嵐的胸口,她的諷笑在一瞬間飄零,平靜下來的她已經回到了溫柔的模樣,血泊泊的從胸口流出,和緋衣融爲一體。她舒展容顏,平靜的微笑,比流光若水還要溫柔些。她說:“元鷙,如果不是遇到我,也許你能成爲了不起的朱雀宮大將軍了。能出青空之右的男人,必然是優秀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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