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雪華驚的鬆開手,眼睛睜得大大的,那裡面帶着迷惘的光。陸暖如趕緊上前去掐陸暖伊的人中,好一會會兒,陸暖伊的眼捷輕輕的扇動,總歸是醒了。
她的頭很暈,嘴巴像是缺水的魚一樣無奈的張合着。
“三妹妹,你沒事吧。”
陸暖如擔心的看着她,陸暖伊牽強的對着她扯出一個笑容,好叫這個溫柔肯護着她的姐姐放心。
只是等她的頭轉向陸雪華的時候卻變得倔強、決絕、不屑、鄙夷。她嘴裡一字一句的吐出最惡毒的話:“哈哈哈哈,堂堂的威遠大將軍,倒真真是好大的名聲,原來你這麼大的名聲就是靠欺負老弱婦孺賺來的。你剛纔竟然想殺了我,你這個殺人兇手。”
陸暖伊的話尖刻的刺痛他的耳朵,陸暖伊挑釁的眼神讓他想強力鎮壓。他氣的鬍子都要翹起來了,他聲音顫抖着說:“來人,上家法,你這個目中無人的孽女,我是你爹,我就不信我還不能管教你了。今天,我就是打死你,我看誰敢說一個不字。”
“爹。”
陸暖如還想再勸,卻是被陸雪華呵斥:“今天你不用幫她說好話,你們幾個把二小姐看好了,不許她過來。”
“是,老爺。”
說話間幾個強壯的家丁就把陸暖如攔了起來。陸暖姿在一邊悄然冷笑。陸暖伊臉色更加蒼白,卻還是固執的不肯低頭。現在就算沒有被影響,陸暖伊也不會低聲下氣,在外面受了那麼大的委屈,一回來就被這樣對待,越想越氣,氣的心裡頭都滴血。到底是誰比誰更混賬。
“三妹妹,你且像爹爹認個錯啊,三妹妹。”
陸暖伊沒有看二姐,也沒有看陸雪華拿在手上勾滿了倒刺的狼牙棒。
“我打死你這個孽女。”
一下重重的打在陸暖伊的身上,她的肩胛骨好像被打碎了,陸暖伊死死的咬住嘴脣,嘴脣咬破了,她愣是沒有叫出聲。只是整個人再一次的昏了過去,地上是一地的鮮血,把青石都染成了紅色的。狼牙棒上可怖的血漬,就是陸暖姿看了心裡面都發毛。爹,真的好可怕。
“爹,別打了。”
陸暖如的武功沒有被爹爹親自調教出來的這些家丁強,只是大聲的喊,陸雪華的手還要揮下去,陸暖如趕緊叫:“爹,再打真的會死的,爹……”
陸暖如喊的慘烈,陸雪華終歸是扔下了手中的狼牙棒,那一片血紅,刺的他眼睛發紅。和他記憶裡面的那抹紅交織在一起。陸雪華踉踉蹌蹌的走了。那些家丁呀不再爲難陸暖如,陸暖如趕緊上前扶起陸暖伊,三夫人幫着她一起扶着,嘴巴里面念着:“雪華,你真真是造孽了。春燕,快去把冷大夫請過來。”
春燕應了一聲去了。三夫人和陸暖如把她扶回房間裡面。陸暖如嘴脣現在還被嚇得直哆嗦,她看着三夫人說:“娘,爹怎麼下這麼重的手,三妹妹總是他的女兒,他就算不心疼她,也不能這樣對她呀。娘
,這裡面到底有什麼事,讓爹爹只這麼對三妹妹。”
三夫人嘴脣張合半天,最後只說:“造孽喲。也是你三妹妹命苦。”
陸暖如還想問什麼,卻見冷大夫進來了,他叫了一句:“三夫人,二小姐。”
三夫人說:“冷大夫別客氣了,快點看看她怎麼樣了。”
冷大夫一看那傷勢,眉毛打了無數個結,他也是聽見下人傳了。沒想到還真是下得去這樣的狠手。
“冷大夫,怎麼樣?”
陸暖如擔心的問。冷大夫恢復一個大夫的平靜,他說:“肩胛骨碎了,要是換了旁人或者三小姐就要遭罪了,只是老夫這裡正好有續骨膏,只要小姐將養三個月就無礙了。”
說着冷大夫把手上的的一個小巧的圓形的木盒遞給陸暖如說:“二小姐,這就是續骨膏。記住每天早晚都要擦一次。“
陸暖如感激的看了一眼他說:”謝謝冷大夫,暖如記住了。”
說完冷大夫起身拱手說:“既如此老夫告辭了。”
說完就退了出去剛纔他已經在陸暖伊身上紮了幾針止住血幫她把骨頭歸位,三夫人幫着把血漬已經清理了一遍。現在他離開了陸暖如就拿着續骨膏仔細的給陸暖伊塗上了,冷大夫特意說了不要用繃帶綁着,那樣反倒不好,這續骨膏擦第一次就可以把斷裂的骨頭重新粘合上的。說是三個月只是裡面的傷好透需要這個時間罷了。
陸暖如一遍擦一邊嘆氣說:“三妹妹呀,你怎麼就不能服個軟?”
陸暖如只是自己在嘆息,三夫人也在嘆息,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
沒想到陸暖伊自己竟然醒了過來,她勉力睜開眼睛嘴脣開合,破碎着嗓子說;“我恨他。”
因爲傷在背部。陸暖伊只能趴着,可能是被掐住脖子的時候把嗓子弄傷了,她說話的聲音極其難聽和小聲,她說的第一遍,陸暖如竟然聽不清楚。
陸暖如靠近陸暖伊的頭的時候她高興的說:“三妹妹,你可醒過來了。你剛剛說什麼,是渴了嗎?”
陸暖伊於是又說了一遍:“我恨他。”
這次大聲了些。連三夫人都聽見了,陸暖如一滯,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有陸暖伊難聽的刺耳的三個字一遍一遍的在這個靜謐的空間響起,刺骨的恨意陰寒的嚇人。
陸暖如握緊她的手說:“三妹妹,你歇息一下,我知道你委屈了,我知道,我先去幫你倒水,別喊了,這麼喊下去,三妹妹的嗓子要壞的。”
陸暖如的手很暖,聲音很輕,可是這溫暖卻傳不到陸暖伊的心裡。她只一遍一遍的說着那三個字,一直到整個人再度陷入昏迷,她沒有喝一口陸暖如倒來的水,三夫人有些魔怔的看着陸暖伊,陸暖如叫了三聲娘,她的眼神才慢慢的恢復清明。
然後,三夫人一個勁的說:“她這是恨毒了你爹了。如如,走吧,我們也回去吧。如如,你不知道,其實四夫人
,唉……”
陸暖如有些擔心的看着陸暖伊,又看見她娘失神的樣子。她很想問,卻知道孃親一定不會說的。因此,只是交代了站在一旁擔心的看着陸暖伊的春雪說:“好好照顧三妹妹。續骨膏你記得幫她擦。”
春雪接過續骨膏點頭說:“是,春雪會好好照顧三小姐的。”
然後陸暖如扶着她的孃親先離開了。
即便是暈過去了,陸暖伊也覺得特別痛心覺得特別冷,她兩輩子加起來都沒有受過這麼大的折磨。痛的她即便是睡着了也是皺着眉頭,做夢的時候只一遍一遍的夢到有人掐着她的脖子,然後背上被打的血肉模糊。
“小姐,小姐,你醒醒。”
春雪在身邊心疼的幫她擦着頭上的盜汗,想把她從夢魘裡面叫起來,可是沒有用,越是害怕,陸暖伊就越是醒不過來。到了半夜的時候竟然開始發燒。
春雪整夜整夜的守着,又熬了冷大夫給她的藥,每日悉心的照料,陸暖伊每日只是呆呆的喝藥,目光呆滯,卻哪裡還有半點靈動,看的春雪再心疼也半點法子都沒有。
陸雪華竟然也是來看過她好幾回,每次陸雪華來了,春雪都不敢出聲,他長得又高,站在那裡就給春雪很大的壓力。其實老爺雖然是將軍,卻是特別俊美的。四十三歲的人了,看起來像是三十歲的男人,正是最好的年歲。他陰鬱的看着三小姐,有時候那眼神像是要把人活生生的吞了,有的時候又帶着濃濃的歉意。
只一點不管他怎麼看,小姐的眼神還是呆呆的,始終不給他除了這個表情以外的別的表情。
“春雪,小姐還是這樣?”
春雪怯生生的點頭。
陸雪華就又看她,只叫春雪下去。然後坐在陸暖伊身前的圓凳前,他惡狠狠的看着她說:“暖如說你恨我,別裝了,你恨我。”
陸雪華這三個字咬的特別死。
陸暖伊的表情還是呆呆的,只不理他,自己玩着自己的手指。她也不知道在置氣些什麼東西,心裡面就是不舒服。就是難受,陸雪華等了半天以爲又和很多天以來一樣,不管他說什麼,陸暖伊都不說一句話。
“我恨你,你這個禽獸。”
陸雪華愣了一下,竟然是陸暖伊的聲音,只是果然不是什麼好話。
“您就不能好好說話?“
陸雪華卻病沒有像她想的那樣暴怒。只是平淡如水的說。陸暖伊冷笑的說:”你以爲我怎麼會消失呢?我親愛的爹爹,你最好去問問你的大女兒,你滾,不要出現在我面前,要不然我不敢保證我會做出怎樣瘋狂的事情。”
一個多月了,陸暖伊好歹可以翻身了,她死死的看着陸雪華,濃重的戾氣在她的眼底聚集,讓她的眼睛狠毒的漂亮。那樣的眼神分明是想活活剮了陸暖姿還有他這個爹爹。
陸暖伊肆無忌憚的露出她的隱藏起來的鋒利獠牙。這個瞬間她徹底黑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