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來的相處,別人不清楚,慕容柏可是知道葉懷恩一定不會束手就擒的,到最後只會把人給逼走。
“娘娘,懷恩在民間自由自在慣了纔會不想與皇族沾親受什麼拘束,他是個倔脾氣,武功又極高,一般的侍衛根本就拿不住他。到時候只怕會一拍兩散,傷心難過的還是長公主啊!”
老太后簇了眉頭問他:“姓葉的小子當衆拒婚,我皇家顏面何存?再說敏若對他一片癡情,那你說哀家該怎麼辦?”
這還真是個棘手又矛盾的事情,但能不鬧僵就最好別用強硬的手段,以免事情發展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慕容柏只好爲葉懷恩和長公主這兩個晚輩操這一回心,拱手向老太后回道:“娘娘,懷恩這幾年一直跟在師傅身邊,想必師傅的話他多少會聽進去的,不如我回去修書一封給師傅,您看如何?”
老太后卻是顏眉一挑看着慕容柏:“他?!”腦筋一轉片刻後又言:“好吧!你就試試吧!”
“是,臣告退。”慕容柏走後,老太后並沒抱太大希望。
老宮嬤扶老太后回寢室歇息並勸道:“娘娘寬心,有國師爺爲此事奔走,定能事半功倍如長公主所願的。”
老太后坐下來嘆了口氣,搖着頭言道:“那個糟老頭兒向來放蕩不羈喜歡逍遙自在,我看姓葉的那小子的臭脾氣就是他教出來的,他要是能管事那還真是稀奇了!”
“那您剛纔還答應讓國師寫信給醉仙翁?”老宮嬤端上一盞茶來,納悶地問道。
老太后眼簾垂下飲了口參茶放下杯盞擡眉言道:“姑且一試又何妨?那老頭兒對敏若是疼愛的,說不準他哪根弦不搭一抽風就管了這事呢!”
老宮嬤明白過來敢情自家主子答應國師所求是拿瞎貓遇死耗子純碰運氣呀!但又仔細一想,又隱約感覺到其實老太后這麼做一來是給國師面子,二來又何嘗不是給葉懷恩一個臺階下呢!
說到底老太后一切都是爲了南滄小皇帝,她年紀大了還能護小皇孫多久?在小皇帝成年能夠獨當一面之前需要有個完全可靠絕對信得過的人挺身相護,在這世上沒有比長公主更合適的人了。
若是她自己一命嗚呼了,至少還有長公主幫着小皇帝,別人不敢輕舉妄動。縱然小皇帝與長公主都是自己的血脈至親,她同時疼愛兩個沒爹孃護佑的孩子,但如果把這兩人同時擺在一個天秤上衡量時,她總會偏向小皇帝一邊多。
長公主那邊着急去找葉懷恩,出宮時都沒乘馬車直接自己騎着快馬趕去了國師府,十來名親衛趕緊追上去保護主子。
到了門口一下馬,她就揪着一個國師府的門房追問:“葉懷恩在府裡嗎?”
雖說長公主是國師府的常客,但平時從來沒見過她這般着急,還以爲出什麼大事了,那門房一緊張說話都是磕磕巴巴的:“葉…葉公子……剛纔回來背了個包袱又走了。”
長公主提溜着那門房的領口,雙目圓瞪急問:“他往哪個方向走的?”
那門房用手指了指西面道:“往那邊騎馬走的!”
於是長公主立刻翻身上馬朝着葉懷恩離去的方向急追,心裡想着他去西面應該是找師公醉仙翁去了,孰不知她完全搞錯了。
容哲已死,大仇得報,沐月一行人心情大好,爲了小傢伙等葉懷恩他們慢慢悠悠地往北行。
馬車裡,夏侯正三不五時掀開車簾往外看葉懷恩有沒有追上來,每次都失望地問沐月:“娘,師傅怎麼還沒來?他會不會找不到咱們啊?要不我去找找他吧!”
不等沐月說話,北堂雪和齊蕊、怡軒就接連搶話問他:“正兒,你就那麼喜歡你那位葉師傅啊?”
“以前我可沒見過除了你娘以外,你這麼粘過一個人?他到底有什麼好的值得你如此在乎啊?”
“就是,你表叔我好歹也是疼着你長大,好吃好玩的哪樣兒少了你過?怎麼從來沒見你這樣惦記過我呀?”怡軒這話還挺吃味兒的。
夏侯正心裡明白大家都很疼自己,他不想看到他們不開心,連忙解釋道:“我當然也在乎表叔啊!只是你們現在都跟我在一起,沒什麼讓我擔心的,可葉師傅就不一樣了,他拒婚抗旨特意躲開了那位南滄公主,我怕他回去遇上麻煩,所以……”
看着小傢伙說着說着就低下了頭,弄得大家都心疼起這孩子來。齊蕊更是踢了怡軒一腳:“你一邊待着去!一個大男人爭什麼爭?也不害臊!”
“我!”怡軒怎麼感覺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像是自己欺負了小傢伙似的,真是夠鬱悶的。
葉懷恩到底去哪裡了呢?他從國師府收拾包袱離開時故意往西面走,但是出城後他便繞道而行去了北邊。
等到長公主一路疾行到了棲霞山見到醉仙翁才知葉懷恩根本沒回來過,她沒想到葉懷恩如此狡猾居然跟自己玩起心計來,大爲惱火,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很可能葉懷恩跟着小傢伙也去北嵩了。
“走,咱們去北疆大營。”長公主帶着自己的親衛日夜兼程趕到了譙郡,先去調動了兵馬,準備攔截葉懷恩。
她不知道的是,葉懷恩爲了掩人耳目竟然摘去了面具,故意散落下頭髮來遮住大半個臉頰,緊趕慢趕的也到了譙郡。本以爲這會兒沐月一行人已經出了南滄地界,不成想他們爲了等自己暫時停留在譙郡。
沐月等人目標明顯要找到他們並不難,大家在譙郡吃完飯後就走出小館子來溜達一下消消食,順便望月觀星。豈料一出來沐月就聽到影衛的暗號,她衝身邊的衛冬做了手勢,衛冬馬上點頭縱身躍到了巷子中。
“什麼人鬼鬼祟祟的?出來。”衛冬直接對那暗中窺探這人動手了。
“我是葉懷恩。”那人武功明顯在衛冬之上,面對衛冬的進攻他只是出手防禦,沒有出招傷衛冬。
聽到他的聲音,沐月忙叫衛冬住手,夏侯正更是歡快地跑了過去抱着葉懷恩的大腿說:“師傅,你可找着我們了,若是你再不來,我都要求娘回去找你了!”
巷口裡面光線昏暗,等到葉懷恩抱着小傢伙走出來時,當所有人看清楚葉懷恩那張臉都同時做了兩個動作,先是吃驚得微張着嘴巴,接着就是齊刷刷地向看沐月。
葉懷恩抱着小傢伙一步步向沐月走來,一身黑褐色外衫有點不修邊幅,烏髮飄逸散漫,垂下的髮絲遮住了兩側的臉頰,但依然劍眉鳳眸、鼻正口方,這張臉深深震撼着沐月的心。
“表……”怡軒忍不住開口要上前被身邊的沈源給按下:“別去打擾。”
夏侯正摟着葉懷恩的肩膀喜笑着對沐月說:“娘,你看,是我師傅,他終於找到咱們了!呵呵……”
葉懷恩走到沐月面前站定把小傢伙放下來,擡頭時用手將兩邊的頭髮往中間撥了撥像是在掩蓋自己的臉頰:“抱歉,讓你們久等了!”
沐月什麼也沒說,只是直勾勾的盯着葉懷恩的臉看,使得本就對自己的臉頗有心結的葉懷恩很不自然地偏過頭去:“我的馬在那邊巷口,我去牽過來。”
他像逃似的想要躲開沐月打量自己的目光,不料他才轉身胳膊被沐月緊緊抓住,當他回過頭來看到沐月盈滿晶瑩的雙眸。
葉懷恩不懂,夏侯正不懂,紫茉不懂,衛夏和衛冬沒見過當年的夏侯燁也不懂……但是怡軒、沈源、齊蕊和北堂雪、吉雅個個都知道此時此刻沐月心裡是多麼激動。
“娘,你怎麼了?”夏侯正搖晃着沐月的左手,他察覺出母親的神情不太對勁。
“侯爺,你……”在葉懷恩的印象中,沐月一向冷靜自持,難得有這般失態之舉,他胡亂猜測着,莫非是她看到自己這張臉被嚇着了嗎?
北堂雪見沐月不說話,實在忍不住走上前對葉懷恩說道:“夏侯燁,你的確讓我們等得太久了!”
這下換葉懷恩激動了,他急問北堂雪道:“公主怎麼知道我的名字?難道你認識我嗎?”
北堂雪不知道葉懷恩忘記了自己是誰,最近受沐月之惠才從長公主口中得知自己以前的名字,便誤以爲他是存心拋妻棄子的就非常氣憤地斥道:“我當然知道你的名字,真沒想到你還真是會裝,你這個沒良心的……”
不等北堂雪罵出下面的話來,長公主就帶着大批侍衛和兵士把他們給包圍了,北嵩鷹衛可不是吃素的,忙將北堂雪等人保護在身後,手已經握在刀鞘上,隨時準備應戰似的。
“師弟,你的面具……”很是驚訝的長公主看到摘了面具的葉懷恩,突然想起怡軒也在場,很是心虛地看了他一眼。
北堂雪可沒把南滄長公主放在眼裡,理直氣壯地問道:“長公主不是在都城就送別了嗎?怎麼會帶着兵馬到這兒來了?過了譙郡,前面就到我們北嵩了,你擺這麼大陣仗是什麼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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