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那什麼“殉葬”的話,更是可惡她怎麼能那麼詛咒自個,不知道他會心疼嗎他是寧可自己死了也要她活得好好的,又怎麼捨得讓她殉葬
可是
若她孤苦伶仃的活着,豈不是更加可憐嗎
高晏一時心亂如麻難道,假如他不在了,她還是改嫁比較好
呸呸呸,這怎麼越想越不對了
高晏越想,越覺得腦子裡攪合成一團漿糊,最後發現自己把自己給攪合暈了也沒能得出一個皆大歡喜的、自己能接受的答案,只得悶悶不樂睡下。
可是,自打徐初盈從燕城來到金陵之後,他二人可以說從來沒有分開過,哪一天晚上不是甜甜蜜蜜擁吻着一起睡去,便是她懷着身孕的時候,他也沒有一天離開她的。
如今突然之間毫無準備的獨寢,怎麼睡感覺都不對,難熬之極。
可他哪裡拉的下臉去坤寧宮找她只得挨着這一夜,心裡不由苦笑暗歎:不是說着貞節牌坊的事兒嗎怎麼說着說着戰火卻燒到了他們兩個身上,真是冤枉之極
這一天一夜,徐初盈也同樣不好過。
心浮氣躁,心煩意亂,一閉上眼睛就忍不住想起兩人爭吵的情景,忍不住又咬牙。
這人實在是太可惡了
那說的都叫什麼話啊居然一口咬定她有改嫁的想法真不知他那腦子是怎麼長的
所謂的胡攪蠻纏、倒打一把,莫過於此
難不成,他這是心裡頭有了別的想法了偏偏又好面子不好意思說,所以先挑起事端指責自己,然後,他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左擁右抱了
徐初盈越想越覺有這種可能,一時更是氣結
忍不住暗暗咬牙:他若敢,他就等着
午膳的時候徐初盈沒做他想,知道他不會過來的,可是晚膳的時候,她沒想到他還是沒有來
徐姑姑、蘇嬤嬤等見她面上若無其事,其實心不在焉,一個個欲言又止,想勸又不敢開口。
徐初盈勉強哄着女兒用了晚膳,沒多會兒便命奶孃將女兒帶去休息了,心裡有些酸酸澀澀的不太好受。
果然是當了皇帝的人,這脾氣也見漲
她酸溜溜暗道;他不來便不來,有本事他從此再也不踏進坤寧宮的門
徐初盈心中憤憤,這一夜哪裡能歇得好
次日,兩人還是冷戰。
誰也沒搭理誰。
快到晚膳時候,高晏百無聊賴在乾清宮正殿前院落裡漫不經心的散步,突然站定,目光陰沉沉的盯向張從德。
張從德一個哆嗦,渾身汗毛倒豎,暗暗叫苦不迭:難道輪到自己挨板子了
“皇上有何、吩咐”就算要挨板子也不能躲啊,這也是恩典張從德便老老實實的自己送上前去,彎着腰諂媚陪笑。
說不定皇上看在他主動的份上,會少打幾板子呢
高晏冷冷瞅了他片刻,冷冰冰道:
“去把小公主給朕帶過來用晚膳”
他絕不會先向她低頭哼,不過,他想女兒了總可以吧女兒又不是她一個人的
不打板子
已經做好了被虐的張從德“啊”了一聲有些不敢置信、有些驚喜的擡頭睜大了眼,對上主子冷颼颼的目光心中一凜,慌忙點頭陪笑:“是,是,老奴這就去要不要將皇后娘娘也請過來”
“滾”高晏臉一黑,厲聲喝斥道:“狗奴才誰給你的膽子竟替朕拿起主意來了回頭自己下去領十個板子”
張從德一愣,心中哀嚎,“是,皇上,老奴該死、老奴該死”
他急忙躬身退下去坤寧宮接小公主,出了乾清宮,便自己打了自己兩下嘴巴子:都是這張賤嘴
張從德心裡又忍不住有點委屈:奴才這不都是爲了皇上着想嗎哪兒瞧不出來,皇上心裡頭明明惦記着娘娘,偏偏嘴硬。您嘴硬,奴才們都跟着遭殃,這要再這麼過兩天,這整個乾清宮的奴才沒一個不挨板子能正常幹活的了
張從德心裡頭一邊叫苦一邊帶着個小太監往坤寧宮走去。
走着走着步子漸漸的又慢了下來:皇上這是給他出了個大難題啊,他怎麼跟皇后娘娘開得了口啊
張從德硬着頭皮進坤寧宮參見皇后,徐初盈見來的是他,不見高晏,不由冷笑了笑。
張從德聽見,一個哆嗦腿腳發軟,跪在那裡一動不敢動。
“起來吧”徐初盈淡淡道:“張公公今兒怎麼有空過來,有什麼事嗎”
張從德心裡頭發麻,豁出去的陪笑道:“回皇后娘娘,老奴、老奴奉皇上口諭,請小公主過去乾清宮用膳,今兒御膳房備了幾道小公主愛吃的菜餚”
蘇嬤嬤蹙了蹙眉,忍不住便道:“皇上只讓小公主過去皇上真是這麼說的嗎小公主還小,可離不開娘”
“好了奶孃”徐初盈不等張從德開口便一笑,半真半假笑道:“奶孃這話問的容易,可叫張公公怎麼回答呢既然是皇上口諭,張公公把小公主帶過去便是奶孃,去把小鳳凰叫來”
“謝皇后娘娘謝皇后娘娘”張從德躬身施禮,心裡是真的感激得不得了,還是皇后娘娘好啊,善解人意,哪兒像皇上啊,動則板子賞下來
不一會兒,蘇嬤嬤領了小公主過來。
徐初盈替她整了整衣裳,扶了扶髮髻上的花簪,含笑道:“你父皇給你做了好吃的,叫奶孃帶你去乾清宮用晚膳吧”
小公主眼睛一亮,仰起小臉歡然笑道:“好啊好啊我一天都沒有見到父皇了,好想父皇呢”
昨天沒見父皇過來,她不知問了徐初盈多少句,徐初盈只說她父皇在忙,小公主這會兒聽了可以去陪父皇,當然開心。
徐初盈暗歎,心裡有些酸溜溜的,這孩子,跟她父皇是真的親得很呢
她一笑,便命張從德帶着她和奶孃並兩個貼身伺候的宮女過去。
小公主這纔回過神來,說道:“母后您不去嗎”
徐初盈搖了搖頭,笑道:“今晚乾清宮的菜都不是母后愛吃的,母后就不去了,你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