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太好了。這消息如果告訴太子,太子一定能寬心不少。交給你的事情,你趕緊去辦。”
小宮女朝着溫從平點點頭,小心開門進去。
小宮女按照指示,將瓊漿玉露送到神醫跟前。
見此時的神醫正襟危坐,似乎比較寧靜放鬆的模樣。小宮女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走進一步,輕聲啓言:
“神醫,您已不眠不休診治,飯菜也絲毫未動。太子記掛,專門讓奴婢拿來秘製的瓊漿玉液滋補身體。”
只是,說完緊跟着再上前一步,悄然地將藏於袖中的紙條恭敬地遞送到神醫跟前。
神醫瞥了一眼眼前的紙條,揮手示意宮女退下。
見神醫不肯閱覽,宮女心中急切。
“神醫,太子都是顧及您身體,而且這字條是太子專門交待的,求太醫……”
只是還沒等宮女說完,神醫袖中輕動,銀光一現,直飛向小宮女。
下一刻,但見宮女“啊啊”張嘴,卻已然無法發聲。嚇得小宮女連忙跪倒在地。
神醫微微側目,繼而又將目光專注回蘇清雪的身上。
“說過沒有我吩咐不得擅自打擾,這次只是小懲大誡。把東西拿回去,告訴太子不必他費心。如果他是真爲了太子妃好,就不要再有任何打擾,尤其是今晚。”
說完,袖中絲線一抖,瞬間附上扎入宮女啞穴的銀針,輕輕一拉,銀針又重新收回袖中。
小宮女只覺胸中堵着的一口氣瞬間疏通,不禁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神醫沉思片刻,不緊不慢地出言:
“你去告訴太子,明日我自會帶着太子妃出來。告訴所有人,今晚不需要你們任何人伺候,且沒有我吩咐不許任何人打擾。無論是誰,擅自打擾者就別想見到第二天的太陽。”
“是,奴婢知道。”
說完,小宮女慌忙從地上爬起,跌跌撞撞地逃離。
而在外一直等待久久不見小宮女身影,溫從平心中焦急卻也只能在門外來回踱步。就此時,只聽門“嘎吱”一聲,小宮女神色慌張地從裡面出來,溫從平一把將其拽到一旁。只是緊跟着裡面服侍的宮女們陸陸續續都從裡面退了出來。
見到此情況,溫從平不禁皺眉。
“怎麼回事?太子交待的事情你辦的如何?”
話方落音,小宮女“噗通”一下跪倒在地。
“求溫大人饒命,奴婢盡力了。可神醫大人不接受太子好意,也拒絕了字條。奴婢再三懇求,卻被神醫用銀針封住了穴道,只能張開無法發言。神醫還爲此動怒,說只是對奴婢小懲大誡,以後決不允許再有類似。而且還撤掉了所有伺候服侍宮女,不許任何人打擾,尤其是今晚。”
小宮女一邊說,一邊急地直掉眼淚。耳邊的鬢髮也垂了出來,小臉一臉驚魂未定的模樣。
見到小宮女驚嚇如此的模樣,溫從平也只能軟下語氣。
“好了好了,快起來,不會怪罪你。神醫怎麼吩咐你們,你們就按照指示辦事。”
小宮女重重地點點頭,隨即忽然想起了什麼,一把抓住溫從平的衣角。
“大人恕罪,還有,神醫最後還讓奴婢傳話給太子殿下。神醫說,明日他會親自會帶着太子妃出來。並且告訴所有人,今晚不需要任何人伺候,且沒有神醫吩咐不許任何人打擾。無論是誰,擅自打擾者就別想見到第二天的太陽。”
小宮女急切地說着,聲音中還帶着一絲驚恐。
聽完,溫從平沉思片刻,便轉身往太子處趕。
而此時的慕清楓一直在偏殿等着溫從平的消息,一見到溫從平的身影,立馬起身就拉住。
“從平,怎麼樣了?”
“啓稟太子,從平辦事不力,還望太子責罰,東西未送成。”
“什麼?是神醫不收?”
“太子莫要擔憂,雖然東西未送成。但是卻有太子妃的好消息,辦事的小宮女說,雖然神醫一直對太子妃的進展情況不言,但是她卻明顯看到太子妃面色比之前紅潤許多,人也不像之前那麼難受,有了很大好轉。”
溫從平此時的話語,一掃之前慕清楓消頹憂慮的模樣,整個人似乎瞬間興奮起來。
慕清楓甚至激動地拉近溫從平的衣袖,臉上閃耀着久違的笑容。
“你說的是真的嗎?”
“從平不敢妄言,是小宮女親眼所見。只是神醫脾性古怪,不許她們詢問探視。而且,剛剛由於小宮女送玉液與字條的事,似乎神醫有些誤解動怒。現在已經將全部宮女撤出,並吩咐不許任何人打擾,尤其是今晚,違令者無論是誰,殺。”
“什麼?那這樣會不會影響清雪的治療?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擅作主張,要不然我親自去向神醫解釋?”
“太子別急。恕微臣直言,太子遇事一向冷靜持重,怎麼遇到太子妃的事就如此?微臣知道,太子妃對太子付出良多,太子感念至深,且太子與太子妃情根深種,往往再冷靜的人遇到情,便不能自已。但是,現在太子妃正處危難時刻,太子無論如何都要冷靜。只有冷靜才能真正更好地替太子妃着想。”
溫從平句句諍言,讓慕清楓徹底冷靜下來。
見慕清楓似乎恢復了往日神色,溫從平略微停頓後,緊跟着出語:
“依微臣近段時日觀察,這位神醫雖然脾性古怪,身份神秘,但醫術非凡,也是如今唯一能醫治太子妃的人。而且,不知是否是微臣錯覺,總感覺神醫似乎同我們一般緊張太子妃的性命安危,而非對普通病人一般或者只要賞錢的類型。但是無論怎樣,直覺和理智都告訴我,這位神醫至少到現在爲止,都是值得我們信任的,我們既然已經叫太子妃的性命交到他手裡,而且他也救活過太子妃一次,他一定能再救活太子一次。還有,神醫還有一句話讓代傳,說明日會親自帶着太子妃一同出來。想必今晚是最重要的關口,所以不許人擅自打擾。”
慕清楓陷入沉思片刻,緩緩啓言:
“從平,你分析的對。是我最近太不夠理智了,差點誤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連你也感知得到這位神秘神醫對清雪的不一般,更別說我了。我也一直有懷疑,尤其是他向我提的醫治清雪的特殊要求。”
說着,慕清楓微微停頓,眼中閃過一絲憂慮。
“我猜想,這位神醫應該是認識清雪,可能,是故人。只是,他不肯透露,隱藏地很好,我也沒有頭緒。”
見慕清楓面色變得有些緊繃擔憂,溫從平也出言撫慰。
“太子,也別太過憂慮。既然他刻意隱瞞,我們也沒必要刨根問底。只要他對太子妃有利無害,能醫治好太子妃便是目的。再說,太子妃心善聰慧,向來愛助人,說不定是什麼時候施的恩惠,此時來報恩。”
聽到溫從平的話語,慕清楓的心稍稍寬慰,嘴角微微向上勾起,似乎又想到以前。
“是啊,清雪心善聰慧,又特別愛助人。跟着她的人,都是被她施恩或者崇敬她的聰慧才能。希望如你所言。”
“太子妃吉人天相,一定會度過危難的,我們就謹遵神醫吩咐,等着太子妃明日出來。”
慕清楓兀自走到窗邊,緊緊地握住窗欄,望着對面此時蘇清雪醫治的寢殿,輕聲自語。
“清雪,我會一直在這裡等你出來。”
只是恍惚間,慕清楓彷彿又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一襲白衣勝雪,衣袂翩飛,伴着風中飄落飛舞的花瓣,仿若謫仙,悄然回眸,便只是莞爾一笑,卻讓人難以永生難忘。
只是,此時撤去所有宮女的寢殿之內,面具神醫依舊在緊張地替蘇清雪解毒。
在配比了各味珍貴藥材之後,神醫端着親自熬好的湯藥來到蘇清雪的面前。
衆人皆散去,偌大的寢殿只剩下二人。
神醫這才稍稍放下戒備,從臉上緩緩取下了銀色面具,露出一張讓人驚歎卻又貴氣非凡的熟悉面容,只可惜,此時的蘇清雪卻已無法見到故人的真容。
“清雪,熬過今晚,你就能醒了。等你醒了,我帶你去看“在水一方”。你還記得嗎?你曾經寫過“蒹葭蒼蒼,白露爲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我找到你說的在水一方了。”
神醫男子輕柔地在蘇清雪耳畔說着,眼裡滿是柔情。
“不過,在此之前,還缺一味最重要的藥引。”
神醫男子一面低語,一面伸手將蘇清雪從藥桶從抱起,徑直往寢殿大牀上過去。
昏迷的蘇清雪緊緊貼靠在神醫男子胸口,雖隔着衣物,但卻似乎都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與脈搏。
神醫男子低眸深情地望着懷中伊人,情不自禁地輕輕吻上了蘇清雪的美額。
輕輕一吻,卻彷彿時間靜止在這一瞬間。
神醫男子抱着懷中伊人,很輕柔卻也很溫暖,似乎此時抱在自己懷中的伊人就是整個世界一般,神聖非常,珍惜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