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進到陣裡了。”常洋一句話,讓所有人都出了一身白毛汗。
“何以見得?”劉遠雖然也自詡奇門遁甲廣有涉獵,卻沒有看出來進入到陣法之中。
“從進入到那個石室,我就一直在觀察我們走的路,雖然現在已經根本辨別不出方向,但走向還是可以判斷的。祖太爺爺,您說這個鬼道人,有沒有能力讓整個大墓可以根據時間自主移動?”
“我不能確定。”常開泰臉色也忽然變得蒼白起來。
常洋看了看手中的手錶,然後衝着常開泰搖搖頭,“表不走了。”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小爺爺,如果我的猜測沒有錯的話,我們進了玲瓏遁甲局了。”
這下劉遠也淡定不起來了。
此局劉遠聽爺爺簡略說過,乃是下七輩兒(明朝至今)第一神局。“黃帝得龍甲神章,生局千又八十,太公化陣七十二,張良又簡之,立三奇、八門遁於六甲,時奇門遁甲乃成。”
說的是上古黃帝得到女神賜《龍甲神章》,衍生出一千零八十種陣局,姜太公將這一千零八十種局,簡化爲七十二陣,後來張良又根據這七十二陣再次做出調整,根據“戊己庚辛壬癸”六儀、“乙丙丁”三奇、“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及“六甲”一遁的各種排序,建立了現在的奇門遁甲。
至下七輩兒,時家遁甲成爲主流,而這玲瓏遁甲,就是時家遁甲的絕代之作!
遁甲有年、月、日、時、分五家別類,能做到分家遁甲的,除了張良、諸葛亮、姜太公等這種變態近神的怪物,幾乎後無來者,所以,時家遁甲已經代表了遁甲的最高水準。
所謂時家遁甲,就是說每個時辰陣局就會根據六甲產生六種變化,一天十二個時辰,陣局就會產生七十二種變局。想想若是分家,會有多少種變化!
而若要解此局,首先要尋八門,然後根據六儀找到六甲,破“天、人、地”三才陣眼,方能出局。
玲瓏遁甲將至少要一頃的佈陣範圍縮至十畝,讓六萬多平方米內的變化,在六千多平方米內產生。
簡而化之就是兩個字,厲害!
“現在沒有時間,沒有方向,要破三才解陣法,難如登天,更何況這玲瓏遁甲的三才陣眼,肯定是有邪物衍生的。解不開局,還要被鬼邪侵擾,耗也耗死了。”常洋說道。
“方位我可以解決,但時辰我解決不了。”劉遠有些慚愧的說。
“你能夠知道方位?那就好辦多了。知道了方位,也就知道了遁甲的變化,只要知道變化,就可以推演出整點的時辰。”常開泰很是鬆了一口氣。
“現在得先看看咱們的方位,知道咱們現在在哪個門中,然後要每三個小時內找到另一門,八個小時內破一個陣眼,整一天,才能夠出局。這猾褢,不知道是不是一個陣眼,如果是的話,就要輕鬆許多。”
“我先看一下方位吧。”劉遠將司南符取出,捏三空訣,真火焚符後,符灰絲毫不動,落於正前。
“這邊就是正南。”劉遠指着大家當前所處的位置說。
“傷門。”常洋好像絲毫不以受傷爲意,還很高興的樣子。
“嗯,傷門主血光,看來猾褢正是陣眼邪物,解了就好。”常開泰也如釋重負。
“那接下來該怎麼做?”劉遠雖聽說過玲瓏遁甲,卻不知道如何解。
“接着走。下一門是生門。四吉門就比較容易對付了。”常洋說道。四吉門,即生、開、景、休四門。
五個人暫時鬆了一口氣,順着甬道徑直前行。
“劉遠,你知不知道九字真言?”常開泰問劉遠。
“臨兵鬥者列皆陣前行嘛,怎麼了,三爺爺?”
“九言真訣印會嗎?”
“會。”
“那就好,那就好。你三爺爺我這種東西學了個二桿子,常洋也強不到哪去。這段時間這小子能把宿土的東西吃到這種程度,我已經很滿意了,但是真訣印還是要靠你。”
“什麼時候用?怎麼用?”
“傷門是躲不過去的,若非活捉了一隻猾褢,賣了個人情,這玩意兒肯定跟咱們不死不休。咱們這第一關就過不了。不過解了就好。接下來的三凶門,驚門捏外縛、內縛、日輪三印;死門捏外獅子、內獅子、大金剛輪三印;杜門捏寶瓶、獨鈷、智拳三印。這九印可以保命的,千萬別忘了。”
“放心吧三爺爺,這個肯定忘不了。”
“尤其是最後一門。肯定是從杜門出去,杜門主隱藏,如果走不出去,我們就得從新來過。那就前功盡棄了。”
“嗯。”
“好了,如果真是玲瓏局,岔路最多會有六條,最後一條在每三個小時內的最後半小時出現。等下一個到岔路的時候用符籙看看走哪條路就可以了。”
看似簡單,若不是劉遠會司南,常開泰和常洋懂陣法,這次倒鬥,五個人乾脆就全都得擱裡頭。店五爺出的那點事兒,一點也不冤,也無怪乎鬼道人傾盡陽壽。這種逆天的陣局,來多少人都是全軍覆沒的下場。
又走了大概能有半個小時的時間,估計是中午十二點左右,大家都明顯覺得餓了。生物鐘這個東西還是很神奇的。大家拿出牛肉乾、麪包和水,一邊走一邊把午餐解決了。
“素素,下次還來不來了?”劉遠跟小丫頭開玩笑。
“來。”胡素也餓了,嚼着麪包含糊不清的咕噥。
“這麼危險,還敢跟我們來?”
“你在哪我就敢去哪。”
“這幸虧是三爺爺親自來,否則光我一個人,咱倆肯定掛在裡頭了。”
“沒事兒,咱倆就做一對同命鴛鴦。”胡素嚥下麪包,笑嘻嘻的說。
心裡莫名感動。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四條岔路出現在衆人眼前,而當他們走向前是,“轟隆”一聲,正是第五道門打開的時間。
“還好來得及。常洋,看看路。”
再次祭起了司南符。
“嗯,這次是左手邊的這條岔路。”常洋說道。
一衆人順着指示進入甬道。
“哎,祖太爺爺,我老聽別人說到鬥倒鬥,這別人一進鬥,滿坑滿谷都是明器,咱們可倒好,成了急行軍了,光在道上走,哪有什麼值錢的......呃......”
一個珠光寶氣的斗室出現在他們面前。
這個斗室好像也同臥室一般,不過更像是女人的閨房,器物陳列典雅莊重,檀牀玉臺猶如新置,似乎還可想見牀上紗帳掀起,一雙玉足落地,慵懶而美麗的女主人倦畫眉,懶梳洗。
嗯,在這種環境下,想這種場面,感覺怪怪的......
甬道內一片黑暗,斗室卻流光溢彩,四壁四顆拳頭大的夜明珠,與鎏金古玉交相輝映着。
“誰說土皇帝就不是黃帝了!哈哈,發財了!”常洋樂得屁顛兒屁顛兒的。
連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吳宣強,也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呆了。
胡素更是不堪,估計女孩子對珠寶是天然的免疫力低下。
“不要亂動!”常開泰是見多了大陣仗的人了,一聲疾呼,將已經撲上去打算往包裡猛塞的常洋叫住。
“愚者一!”常開泰喊了一聲。
“平者三,賢者五,聖者七,非神仙不可竟全功。”常洋頓時蔫了下來,順着常開泰將“宿土祖訓”的一段話背了出來。
“看看吧,有什麼東西比較值錢容易帶的,取三分即可。”常開泰跟大家說。
一聽這話,常洋又高興起來,哪怕只取三分,也是受用不盡了啊!
大家就如同第一次進故宮博物館的小孩子一樣,帶着喜悅,帶着新奇,一點看着斗室內的珍寶。
一番查驗,最後他們拿了一個八寶鎏金瓶,又從牆上剜下一顆夜明珠,當然,還有梳妝檯前,銅鏡一般大小的圓形玉璧。
選取明物也要有章法的,價值高,好出手是兩個首要條件。
因爲從乳燕歸巢穴那邊出去就是旱路了,所以潛水設備一律丟掉,拿出泡沫紙將東西包好放進包裹裡,時間有限,得趕在下一門的遁甲六道全部打開之前趕出去,所以大家準備開溜。
“沙沙~~~~”一陣很細密的聲音傳來。
“什麼動靜?”常洋已經成了驚弓之鳥,渾身汗毛都立了起來。沒辦法,這裡這裡的怪物都盯着他。
“注意屋頂和腳下!”常開泰喊道。
“嗷!”忽然一聲巨吼,衆人臉色急變,聽這底氣,這怪物的體積小不了。
果不其然,沒幾秒,一條足有十餘米長的巨蛇盤桓在他們面前。
純黑,巨面,雙口無眼。
盲虺!
終於看到這貨的真面目了,雖然劉遠寧願看不到。
“這是盲虺,是極爲兇殘的怪物,千萬不要被纏住,不要被毒牙掃到!”常開泰出聲提醒。
“轟!”吳宣強倒是不含糊,一槍崩了過去。
“嗷!”那巨大一盤忽然濺起一蓬血肉,點五的馬格納姆彈不愧是大殺器。
受了傷的盲虺被徹底激怒了,獠牙凸起,閃電般衝吳宣強襲來。
吳宣強就地一滾堪堪躲開了攻擊,隨手又是一槍,這一下了不得,幾乎將盲虺的尾巴轟掉。
狂暴已極的大蛇完全放棄了對其他人的攻擊,拼盡全力要置小吳於死地。
“打它的頭!否則打不死!”常開泰提醒吳宣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