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這麼早就起來了。”剛走出門去,就見宮延棟已經在那邊鍛鍊身體了。
“喝,宮哥,你起的可也夠早的了啊。”
“這還算早?我這已經是偷懶了,在部隊的時候,每天早上五點就要準時起牀,有時候半夜就得起,哪能跟家一樣,還能夠睡到這時候去!”
劉遠一聽也是大窘,自己在年輕人裡已經算是起得早的了,沒想到這還有更早的,無怪乎中國的特種兵單兵素質世界聞名,蓋因如此。
“宮哥,你在家再呆一兩天,我們跟石頭再回去一趟,等石頭那邊的事情也忙的差不多了,我給你打電話,咱們還是懷化見。”
“我還以爲你昨天說的話你自己都給忘了呢!”
“呃,這是最後一句我還能記住的了。”
“哈哈,行,反正你也沒出湘西,我招待你和石頭招待你是一樣的。那你就過去吧,我這邊隨時待命,石頭那邊沒什麼事兒了你就來個電話。”
“嗯,真不好意思宮哥,也沒有辦法讓你在家呆的時間長,咱們這次的時間確實是比較緊......”
“哪裡話!行了,去吧!”
此時兩個老人也都起了牀。上了年紀本來覺就輕,劉遠和宮延棟再一說話,也就都醒了。
洗了把臉,跟兩家人道了個別,剩下的四個人坐上了去沅陵的火車。
沅陵離辰溪並不遠,火車四十多分鐘就到了。不過石頭家跟宮延棟的家一樣,也是在大山裡,下了火車還正是上午,等一衆人到了石頭家,連午飯的時間都過了。不過見到孩子帶着客人回來,石頭的家裡人還是給予劉遠一行人以最熱情的款待。
“兄弟,老爺子,在我們這還住的慣吧?”吃過午飯,石頭來到客房裡跟劉遠還有兩個老頭拉家常。
“哪都挺好,就是湘西話聽不懂。”劉遠笑着說道。
“哈哈,你聽不懂,我們可是聽的清楚呢!湘西可是個好地方,我和你徐爺爺年輕的時候可沒少往這裡跑,整個湖南的方言幾乎沒有我們聽不懂的了。”
要知道,湖南是出了名的“十里不同音”,能夠把湖南的方言全搞明白,那可是相當了不得的了。
“對了,有件事情我說給你們聽,估計你們能感興趣。”石頭故作神秘的跟三個人賣關子。
“什麼事情?”劉遠一聽有好玩的事兒,來了興致。
“今天晚上有個祭祀,過了子時有趕屍!”
“什麼!”一聽到這個,別說是劉遠了,連常開泰和靜印也都來了興致。
“好事兒啊!真是好久都沒見趕屍了,這回咱們可得去湊湊熱鬧去!”
劉遠從出生到現在,還從來沒有見過別人趕屍,相比之下,那種如飢似渴的心情可要比兩個老頭來得厲害的多。
石頭這話一出就算得了,整個下午劉遠都心不在焉的,就等着趕屍了,搞得石頭都有些後悔將事情那麼早就告訴他們了。
好不容易熬到的吃過晚飯,石頭帶着三個人一起到了村裡的祠堂前,只見周圍已經圍了不少人,看來趕屍也不是在湘西經常可見的,湊熱鬧的人還有不少。
祠堂前火把通明,正中間的“趕腳”已經在做法事了。趕屍匠是很忌諱“趕屍”這兩個字的,通常都是以“師傅”或者是“趕腳”稱之。
這個五十多歲,身材高大但相貌奇醜的道士站在中間,青色的衫帽,足蹬草鞋,正對着地上幾具屍體唸唸有詞。這種人稱之爲“青司”,與之相對的,稱爲“紅司”,不過紅司多隻出現在民國前,當時有殺頭的死刑,所以紅司要負責將頭身縫合,配合咒訣,使屍身可趕。到了現代,殺頭的刑罰已經被廢除,所以紅司也就越來越少了。
而地上的屍體,則都是身首俱全之人。趕屍匠有三不趕,病死不趕,自殺不趕,肢體不全者不趕。
道士一邊唸咒訣,一邊以毛筆蘸了硃砂點在屍身額頭、前後心、兩掌心和兩腳心處,稱爲“點七星”;再換了毛筆蘸狗血書於黃符紙上,畫罷符籙,將其貼於屍身額頭正中;最後,取了攝魂鈴於手中,將斗笠掛在身後,又取了符包,與一面小銅鑼繫於腰間。
整個過程,沒有一個人敢說話。趕屍匠並不怕別人來看趕屍,只是別人大多不敢看而已。不過隨着趕屍逐漸爲人所知,越來越多的人對趕屍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相比之下,原先的那種恐懼也就被沖淡了不少。
在青司做法趕屍的過程中,萬不可有人大聲喧譁,否則很容易引起起屍。雖然在劉遠等人的眼裡,這種新死之人是沒有什麼威脅的,但在普通人眼中,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
“起!”此時趕屍匠一聲大喝,奇特的一幕出現了,一排屍體頓時如重注生命一般,“騰”的一下全站了起來。
周圍傳來了低聲的驚歎。
此時,趕屍匠再取了草編的繩子,將所有的屍體都結結實實的綁在了一起。
“子時已過,陽人迴避,陰人借地,行!”趕屍匠搖動手中的攝魂鈴,一邊從懷中掏出紙錢散於空中,一邊帶路引着屍體前行。
衆人急忙讓出一條道來,而屍體,則跟着趕屍匠緩緩跳躍着前進。
待趕腳走遠了,衆人方纔意猶未盡,一邊談論着,一邊散了開來。
“真的是太神奇了!三爺爺,這種趕屍的方法,跟我爺爺教給我的完全不一樣,我真是有些想讓他下來,我上去試試了!”
“哼哼,你爺爺教你的東西可都是實打實的好東西,他們學的能有你三分之一的本事就算不錯,這還得過五關斬六將,苦學幾年才能趕屍呢!”
“怎麼樣,劉兄弟,這回過癮了吧?我長這麼大,這是第二回看趕屍,沒想到你纔剛來就遇到了一回!”
“哈哈,石頭,我也覺得很走運呢!”
“兩位老爺子,劉兄弟,咱們這沅陵可絕對不比辰溪差,景色美,姑娘俏,好酒好菜都管夠,在宮延棟那還得讓你們勞心勞力的,在我這,你們可得好好待上兩天!”
“石頭,你也知道,咱們......”
“放心!不管你什麼時候要走,咱們就立刻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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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謝謝你和宮哥的理解。”
“那沒的說,就像首長說的,對我們來說,這跟度假都沒什麼區別了,是我們該謝謝你纔對。當兵當了這麼多年,也沒多少時間能夠回趟家。”
“行了,熱鬧也看完了,天也晚了,咱們就早點休息吧,明天石頭再在家裡待上一天,後天咱們叫了宮延棟,從懷化往昆明去!”常開泰說道。
臨睡前,劉遠的腦海中還在一遍一遍過着剛纔所見的那一幕幕,那種震懾人心的感覺真是回味無窮。
第二天在沅陵又待了一天,石頭帶着三個人去了一條大河玩了玩,摸了幾條大魚,打算晚上拿回家燒了吃。劉遠水性不太好,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心思玩,就跟着湊湊熱鬧。
倒是常開泰,一百大幾十的老人了,玩性又起,在這大河裡游過來游過去,愜意得不行。
又在沅陵待了一天,晚上吃過晚飯,劉遠給宮延棟打過電話,讓他第二天與自己這夥人在懷化碰面。
酒足飯飽,睡眠良好。第二天拜別了石頭的家人,四個人再一次坐上車,來到了懷化。
到了懷化,宮延棟已經到了,買了車票吃過午飯,一衆人坐上了去往昆明的火車。
還是買的軟臥,石頭在另一間,而剩下的四個人則都在一個廂內。
“這次去到昆明,咱們還得再去見一個人,有了這個人的幫忙,咱們這次的行動就算是高枕無憂了。”靜印對其他四個人說道。
“老爺子,還用找別人?咱們五個還不夠?”石頭有些不屑的問道。
“畢竟雲南也算是他們的大本營,咱們這是強龍不壓地頭蛇,如果不先跟雲南方面的人打好招呼,就算是咱們走到哪,人家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咱們還怎麼跟人家鬥?”
見靜印說的在理,石頭也就不再吭氣兒了。
“我沒事兒的時候一直在推演他們所處的方位。這幫傢伙真是狡兔三窟啊,在雲南可以供他們落腳的地方有三四處,不過主要的目標還都集中在景洪一帶。景洪多山地,而且地形極爲複雜,山川河流樣樣俱全,更不用說還跟緬甸接壤,咱們必須得小心謹慎,最好能夠一棍子把他們徹底打死,否則遲早得反受其害!”
“嗯,老徐說得對。咱們先不要急着找他們,等把他們在雲南的底細摸得差不多了,咱們再出手,爭取將它們一網打盡!”
“得嘞,老爺子,別的地方不敢說,雲南我們倆可是來過無數次了,叢林戰就算是他們之中再厲害的人,我們倆也不怕,有什麼不好辦的事兒,就交給我們吧!”石頭說着,還朝宮延棟得意的點了點頭,看來這石頭要比宮延棟活潑不少。
不過也難怪,沒點眼力見兒,不會說點兒話,能被整到領導身邊而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