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對了,小劉,你和宮延棟是怎麼認識的啊?我看他一開始的時候對你們的偏見還挺大。”
“毛伯伯,我們是在火車上認識的。”劉遠將火車上發生的事情給毛濟生講了一遍。
“娘希匹,那種貨色都應該拉出去槍斃!不過也怪不得宮延棟不願意做這個任務,原來是對你們有意見啊。”
“也怪我們,沒有給他說明白。不過那個時候跟他還不收悉,有些事確實也不是很方便說。”
“我知道。石頭,你還有什麼意見麼?”跟劉遠說了會兒話,毛濟生轉身問那個叫石頭的警衛。
“報告首長,沒有!”
“你看看,這知道你要幹什麼,都上杆子要跟你混呢!在部隊一天可沒什麼休閒事兒,跟你們出去這就算是度假了。”
“毛老弟,話也不能這麼說,這次的事情,也不算容易,我們還真挺怕把你們這幾個兵王給磕着碰着了。”常開泰可不敢託大,雖然大了毛濟生整一個甲子還拐彎,也只是稱一聲老弟。
“儘管用盡管用,要是這麼大點事兒也能讓他們出事兒,那就死在那吧!獵鷹大隊可不出孬種!”
“老弟,這次的兵我們不白用,等從山裡出來了我讓小遠他們給發獎金!”靜印可是不花自己的錢,大方的就把獎金給批了。
“這個你們自己看着來!不過我可說好了,我這兵可是一個比一個金貴,一個人能頂別的軍團一個連!你們可給我仔細點用啊!”
“哈哈!剛纔還說隨便用呢!你這卦變得比我快多了啊!”
“衝鋒陷陣、踩點剿匪什麼的,儘管讓他們去做,不過遇到像小劉那樣的人,你們可別讓他們過去送死啊!”
“放心吧毛司令,您的寶貝蛋兒,借給我們我們燒高香了。那個,石頭,你去給咱們泡壺茶,我跟你們司令有點事兒要聊。”
“啪!”石頭敬了個軍禮,轉身就出去了。
“老弟,這來而不往非禮也,今天老哥再給你斷個流年。來”,靜印從上衣口袋裡掏出那六枚銅錢,取了三枚交於毛濟生,“還是六爻卦。”
毛濟生倒也不客氣,將銅錢兒放在手裡,嫺熟的閉上眼睛搖了起來。
連續搖了六次,靜印道士將每一卦都記在心裡,左手則不停的掐指運算。
“好了老哥。”毛濟生將六卦搖完,擡頭看着靜印。
“問什麼?”
可能有些人會問,卜卦卜卦,連人問什麼都不知道,算什麼能耐?
這六爻卦乃是由伏義六十四卦簡化而來,人之生老病死愛憎聚散皆有天定,遂有一命二運只說。而看破命相就泄露的天機,所以千百年來,相師逐漸總結出了一套趨利避害的方法,用四句話總結,就是“你知我不知,我知你不知,天地人皆知,一二三不知。”
這句話怎麼解釋呢?就是說你自己知道的東西,我來問你,你不知道的事情,我來告訴你。吉凶禍福一類大的事情,我幫你趨利避害,但詳細的事情,則有你自己掌握。
所以但凡是想長命的相師,無不遵循這四句真言,不會去費心勞力將所有的事情都卜個明白。
“問前程。”毛濟生說到底也還是對自己接下來的時間更上心一些。
“老了老了,好好等着退休,含飴弄孫多好,還問什麼前程!”靜印笑了笑。
“老哥啊,我跟你不能比,你是閒雲野鶴,隨遇而安,我這上上下下這麼多口子人,我這退下來之前,總得給兒孫留好後路啊。”
“得,看卦象就知道了。此乃初九大壯卦,卦雲:‘壯於趾,徵兇,有孚’,也就是說,小動小錯,大動大錯,不動不錯,明白麼?”
“老哥你說的明白點!這虛頭八腦的誰能明白啊!”
“簡單來說,你現在肯定還有要活動活動的意思,這個卦象就是說,只要不動,肯定是聲勢大壯,但只要你一動,立刻就會有兇相出現。所以啊老弟,穩穩當當的什麼都不用想,到你退休都是好事兒!”
“哈!還有這好事兒?別人都是恨不得使出吃奶的勁兒活動,我這反而不用活動就能成事兒?”
“信不信就由你了。再給你走一卦常勢吧,不能光看你自己,也得看看你家裡人。”
“哎喲?老哥,你今兒這可是破了戒了,‘百川一卦’可向來是一天一卦啊!”
“算不算!”
“當然算啊!這大便宜誰不佔誰是王八蛋啊!”
這回沒讓毛濟生動手,靜印自己搖起卦來,他是擔心毛濟生心不靜,搖卦的時候再想着別的事兒。
“嗯,老弟,你家裡是不是有個讓你特別喜歡的小輩兒?”靜印問毛濟生道。
“對,有這麼一個。怎麼了?”
“此乃上九未濟卦,看來你是把家族的發展都押在他身上了啊!”
“哎呀老哥,每次卜卦你都兜圈子,你直接說不行麼?”
“有孚於飲酒,無咎,濡其首,有孚失是。老哥,一定要在你退位之前看住這個小子。讓他放開手腳乾的同時,千萬不要將全部的權力都下放給他,否則可就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嘍!”
“那我退位以後呢?”
“他只是這一段時間會因爲一些外來的因素導致心神波動,你看住他,等到過了這段時間他安下心來,你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成!都聽你的!你說我一個無產階級革命黨人,你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這傳出去還不得讓人從頭擼到腳!哈哈!”
“那誰讓你聽的呢?”
“沒辦法啊,你說的準啊!”
......
兩卦算完,幾個人就坐在屋裡聊天。
“報告!”
“進來!”
這回又是石頭和宮延棟一起進的房間,石頭上前來,給幾個人添茶,宮延棟跟在後面,全身跟水洗了一般,都溼透了。
“老王怎麼罰你的?”毛濟生對宮延棟的體罰項目還挺感興趣。
“報告!負重三十公斤俯臥撐三百!負重二十公斤引體向上兩百!”
劉遠一聽這體罰項目,都快要瘋掉了,這哪是訓練人啊,這不是訓練大象麼?
“哼,就知道你們那個老王肯定向着你!敢跟我頂嘴,三百個俯臥撐兩百個引體向上就完了?行了,從今天開始你和石頭都歸他們了”,毛濟生指了指坐着的三個人,“時間爲一個月,到期回來報道!”
“是!”兩人同時敬了一個軍禮,大聲說道。
......
“兩位老爺子,老弟,在火車上的事情,我跟你們道歉,是我太沖動了。”
出了大院門,宮延棟對三個人道歉。
“哪裡話,宮哥,我能明白你的想法,是我當時沒跟你說清楚,這事兒不怪你。”
“我說,你倆”,靜印點了點石頭和宮延棟,“老家哪的?”
“報告!”
“哎呀你可別報告了,這都在外頭了,好好說話!”
石頭習慣了,一張嘴就報告,常開泰趕緊讓他改了口。
“沅陵的。”
“你呢,小宮?”
“老爺子,我倆一塊兒的,我家在辰溪。”
“真是東北的兵,湖南的將,陝西的黃土埋皇上啊,這特種兵裡淨出湖南人了。行了,你徐爺爺的意思,咱們這兩天抽個空,跟你們回趟家,見見你們爹媽。”靜印一張嘴,常開泰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兩個人對着望了望。
看來此行是凶多吉少啊!
“老爺子,什麼時候回去?”
“現在還有回去的車麼?”
“有。”
“那就現在。”
唉,真不想坐火車了啊!劉遠心裡嘆道。
......
又坐了十幾個小時的火車,從成都到懷化,下車沒出站,正好有一列到辰溪的車,一行人就直接在站臺補了票坐到辰溪,到了辰溪,已經快半夜了。
“我家還得往鎮子裡頭走,今天過不去了,咱們就在縣裡歇下吧。”雖然讓兩個人回來探親可不是因爲什麼好事兒,不過能夠回家,兩個人顯然都非常高興。
“明天先去小宮家,然後去石頭家。毛司令將你們兩個交給我,能做到的我都儘量做到,也希望你們兩個小子能多上點心。”
“徐老爺子,您放心,我們是軍人。”
這兩個字,在他們兩個人的眼中,代表着的,就是無上的榮譽,比任何豪言壯語都來的給力。
第二天一早,五個人坐了大巴,用了將近一個小時,到了辰溪,又轉小巴走了一個多小時,終於到了宮延棟的家鄉。
“山清水秀啊!這樣的地方,在中國可剩下不多嘍!”一下車,常開泰就感嘆道。聞着溼漉漉夾雜着泥土味和青草香的空氣,劉遠感覺自己渾身的毛孔都要舒放開來。
“走吧,跟我回家,晚上我讓阿媽給你們做土匪豬肝和糯粑血腸!”
跟着小宮進了略微有些陰暗的土房,小宮一邊招呼幾個人,一邊喊家人。
“嗯?家裡人呢?”
宮延棟四周尋了一圈,卻發現家裡門是開着的,但卻沒有人在家。
“可能是去鄰居家了,你們在屋裡坐坐,我去找他們。”
宮延棟說着,轉身跑了出去。
劉遠這纔有心思仔細打量了一下這間屋子。很簡單古樸的一個老宅子,木質結構居多,樑上掛着臘肉,竈臺邊上放着一簸籮曬好的辣椒,走進正房是兩張大木牀,一衆人就在木牀邊坐了下來。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小遠,多走走咱們中國,你會發現,哪兒都不比上咱們自己家漂亮!”常開泰感慨道。
劉遠也是深有感觸,在大陸的這段時間,每到一個地方,都有不同的地方特色,都有不同的瑰麗之處,有生之年能夠把這麼大的中國走完,已經是很不容易了啊!
“老弟,您能過來幫幫忙麼?”這時候宮延棟走進來,卻沒了剛纔那種興奮勁兒,一臉嚴肅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