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知道,皇后娘娘是想親上加親,想將胭太傅這個最得寵的掌上嫡女留給殿下你,想等殿下霸業大成之時,用來做皇后的。”談及皇后,水玲落的微笑裡含了一絲冷意,“可是殿下,不用妾身提醒,您也應當知道。如今皇帝陛下身子骨十分健朗,正值春秋鼎盛,待殿下登位之時,焉不知已經是多少年之後之事了,那胭脂雨現下已經年方十九,馬上就要是雙十年華,再這麼留下去,就要變成京都笑話的老姑娘了。您以爲,胭太傅會這麼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掌上明珠,成爲京都,乃至燕國整個天下的大笑話嗎?”
見燕煜微微頷首,水玲落抿了一口杯中清茶,又道:“陵落雖不懂太多的朝.局,可也知道,胭脂雨之所以留到今日都還未能嫁給殿下,那是因爲怕皇帝陛下忌憚您和胭太傅,如你二人越發緊密聯繫在了一起,這是陛下怎麼也不願看到的。更何況,現下您和太傅結盟之事已經被皇帝陛下知道,那這胭脂雨,必定是再也無法嫁給殿下的了。依陵落看來,三日後的百花宴,皇帝陛下,爲了解除這個後顧之憂,怕是不會再等,而是要先出招,將胭脂雨指給旁人了。”
“沒錯,你說的沒錯。”燕煜沒想到水玲落竟然能把現在的局勢分析的如此通透,那對她毫無興趣的眸子裡,不由漾起了一抹興色。
見燕煜又對自己有了興趣的樣子,水玲落心底卻激不起了半分的喜悅,甚至還視若無睹,沒有趁機去引.誘燕煜,自顧自的繼續娓娓道來,“皇上若是將胭脂雨指給了旁人倒也罷了,若是……指給了現下剛被釋放出來的,明擺着就是皇帝陛下要用來削弱殿下您的二皇子燕卿,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早在上次華清宮一事中,她就已經徹頭徹尾將這個男人看得清清楚楚,與其重複隨時都有可能會失去的恩寵,倒不如,讓這個只重權勢地位的男人離不開她。
而能讓他這種薄情寡性的男人離不開她的唯一理由,便是,爲他出謀劃策,替他排憂解難,成爲他的左膀右臂,必不可少的智囊。
這樣的寵愛,才更加的牢不可破,才能更加的長久。
談及燕卿,燕煜臉色瞬時一變,眼中霎時浮起極度的惱恨,書案被掀翻在地,“燕、卿!甌”
只要這個燕卿還在一天,當初水玲瓏給他戴的那頂綠帽,那恥辱,就永遠也不會消失!
作爲當初怎樣‘大義滅親’自己親姐姐的參與人,水玲落自然知道,燕卿在當初那件事情裡,都扮演了怎樣的角色。雖然水玲瓏這個好姐姐確實生的醜陋,但她的才情和在朝.局上的手腕,確實令人欽佩。
這一點,水玲落她倒是並不否認。
而二皇子燕卿是個不喜美人兒,而且還素喜極有內涵的女子的男人,這是天下皆知之事。
她雖不曾與這位二皇子打過交道,但以她對男女之事甚是明瞭的程度,自是心知肚明,男女之間,什麼知己紅顏,那都是狗屁,那二皇子燕卿怕是從欣賞到看上了那水玲瓏姐姐,才倒是真的。
然,不管水玲瓏當初有沒有和那二皇子燕卿暗通款曲,在太子眼裡,這兩人就已經不乾不淨了。何況,讓水玲瓏去接近二皇子的主意,還是太子親自出的。
試問,一國太子,爲了鞏固自己的地位,卻讓自己的未婚妻去接近其他的男人,縱然他不喜這個未婚妻,可這樣的羞辱,和喪失尊嚴,卻是真真切切的。
是以,以太子狹隘的性格,他怎麼能容得下二皇子燕卿,怎能不痛恨燕卿?
“殿下何必惱怒。”放下茶盞,水玲落笑容柔美至極,“正如陵落剛纔所言,只要將這胭脂雨送給燕王,一切煩惱,不就都能迎刃而解了麼。”
聞言,燕煜眯了眯眼睛,稍稍冷靜了下來,緩緩重新坐回了椅子上,眉峰卻是蹙起,“可如何才能讓胭脂雨嫁給燕楚呢?”
雖然現下他也很不痛快將胭脂雨這樣原本好不容易從燕楚那搶來的美人兒現在又要還給燕楚,但是,如真能像水玲落所說那樣,從此能讓燕楚對胭脂雨舊情復燃,將胭脂雪拋卻腦後,他便覺這些不痛快,都是可以無所謂了。
誰讓胭脂雪,現在已經徹底的佔據了他的心呢?一個胭脂雨,又豈能同她相提並論。
見燕煜竟半點也不猶豫的要把剛纔還爲此生氣的胭脂雨送給燕楚,心知燕煜心中所想的水玲落,暗暗咬了咬牙,心裡對胭脂雪更恨毒了幾分,面上還要強作微笑,“那就要看,殿下在胭太傅那裡,有多少的權威了。”
燕煜眸子一亮,旋即又微微眯起,“沒錯,你說的,沒錯。”
是時候,該考驗胭博淵對自己的忠誠程度了。
如果爲了他,胭博淵能心甘情願將自己最愛惜的女兒送給一個傻子,那麼胭博淵,必是對自己忠心不二,無虞的。
“依陵落所見,若能讓陛下賜婚,讓胭脂雨成爲燕王的平妃,再適合不過。”水玲落捻起絲帕擦了擦嘴角的茶漬,恰如其分的掩蓋了嘴角勾起的一抹獰笑。
胭脂雪啊胭脂雪,一個能同你平起平坐的燕王妃,還是燕王的昔日舊愛,你的嫡姐。
這樣的羞辱,你到底能承受幾分呢……我可真是好奇得很吶。
“愛妃,倒是細緻。”燕煜豈會不明白水玲落這話裡話外的用意,但是他覺得甚好,自然對水玲落滿意的笑了起來,起身,便走向了水玲落。
只有讓胭脂雪那女人絕望失望,她纔會記得他的好,自然而然,纔會投進他的懷抱。
雖然過程無情殘忍了一點,但他燕煜,只要結果,只要,能得到胭脂雪。
待燕煜即將走到自己身邊時,水玲落以指扶額,作出頭疼的模樣,“陵落出來了許久,着實有些累了。這便要回落水宮歇着去了,殿下。”
沒曾想能如此輕易的又成了燕煜的愛妃,她只覺得諷刺,並沒有多少感到愉悅,對燕煜這樣主動示好接近,心底甚至有了反感。
燕煜腳下一頓,沒想到水玲落會明擺着這麼拒絕自己,不由,不悅的微微眯起了眼睛,薄脣抿的很緊,但,最終還是釋然,甩了甩袖子,憤憤轉身,“去吧。”
“那陵落,就先告退了。”盈盈起身,水玲落對燕煜明顯的不悅視若無睹,心底甚至爲能讓燕煜吃癟而感到痛快。福了福身,預備轉身離開,正要轉身之際,她忽然像想到什麼似的,又回頭對燕煜的背脊笑道:“不過,依陵落看來,若要此事得成,殿下要在百花宴上找個適當的太子妃,才能讓陛下對殿下您放心,才能,不會讓皇后娘娘起疑殿下您的目的。”
說完,便再不多說其它,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聞言這話,燕煜攸的轉身,對着水玲落漸遠漸行的背影,眸色複雜的沉默了良久。
這個水玲落,竟一夕之間變了這麼多,眼光倒不似以前那般短淺了……
不過也好,至少她還有些用處,比在伺.候方面,更多的用處。
“影。”沉默被打破,燕煜低聲喚出了藏於暗處的影。
“殿下。”影依舊像鬼魅般,即刻出現在了燕煜的身後。
“去將與本宮毫無關聯的普通大臣世家裡待字閨中的小姐畫像和資料拿來,本宮,要選個最‘適當’的太子妃。”縱然不情願就這麼讓這個位置隨意給個膚淺的女人,但燕煜明白,水玲落所言確實不錯,“還有,明天一早就宣本宮口諭,落姬端莊敏慧,又身懷皇孫有功,着實幸苦,此番已經知錯悔改,善莫大焉。便即日起,恢復側妃一位,繼續暫代執掌東宮後宮之權。”
不管是讓皇帝暫且對他放下戒心,還是拿這個太子妃做他要得到胭脂雪的掩護,這一步,他都走定了。
與其讓皇帝在百花宴爲他賜婚,他倒不如給皇帝一個好映像,自己主動一點,也好,讓母后也省了這份心。
反正,這個太子妃,以後多的是時間和機會,換上自己想換上的人。
“是。”抱拳垂首間,無人看到,影嘴角一掠而過的詭笑。
出了書房,在回落水宮的半道上,途經假山之時,有一人影兒,忽的躥到了水玲落的面前。
水玲落與青禾都駭了一大跳,青禾更是又拿出忠心護主那套,展臂擋在了水玲落身前,質問來人問的膽戰心驚,手中提起的琉璃燈盞顫顫巍巍的去照來人模樣,“你,你你,你是什麼人?!”
“賤妾海棠,給陵落姐姐請安了。”盈盈福身,海棠巧笑倩兮。
聽到來人上報名諱,青禾一臉莫名其妙,不禁嘟囔,“什麼海棠梨花的……。”
“不得無禮,還不退下。”站在青禾身後的水玲落,眸光一轉,已經知道來人是誰,便低聲斥責青禾,“海棠妹妹乃是今兒個太子殿下新晉的寵姬,燕王身邊侍奉多年的當紅婢女。你這丫頭怎能如此輕慢,還不快給海棠妹妹賠罪。”
經水玲落如此一番明面上是客氣,實則充滿諷刺的話提及,青禾這纔想了起來,連忙斂卻臉上的傲慢,佯裝惶恐的忙給海棠致歉,“都是奴婢有眼無珠,沒有看見夜色中的海棠小主,還請小主恕罪!”
說着,都要對海棠下跪磕頭了。
見狀,海棠連忙扶住了青禾,似受到了驚嚇般,有些花容失色,心裡卻在譏誚這主僕二人還真不是一般的雙簧絕唱,“海棠只是一介卑微婢女出生,怎當得起一般出生的青禾姐姐如此大禮,這不是要折煞了海棠麼?”
一聽這話,青禾臉上的惶恐立即褪卻,被抑制不住的憤怒取代,手上更是一個用力,推開了海棠,“你這賤胚子,竟然敢諷刺我!別以爲你做了太子殿下的新姬妾,就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身份就水漲船高了!哼,我告訴你,只要我們小主願意,就能隨時把你打發到窯.子裡去做最下賤的窯.姐兒!”
海棠被推倒在地,跌坐在了地上,也不知是跌的疼了,還是被青禾這難聽的話給刺激的,兩眼已是淚眼婆娑了起來,“抱歉……都是海棠出身低微,不會說話,都是海棠的錯……。”
論演戲,海棠能在燕王府蟄伏許多年,演技與水玲落相比,自是隻高不低。
“好了,我累了,回宮吧。”見海棠如此怯懦,又知海棠出身低賤,還是太子最厭惡的燕王府出來的不得寵姬妾,水玲落自當不會放在眼裡,連看也不再多看海棠一眼,便素指搭上青禾手腕,讓青禾引路回宮。
像海棠這樣堪如螻蟻的東西,根本不用她水玲落出手,自會被東宮裡的其它姬妾收拾乾淨。
青禾鄙夷的剜了一眼海棠,應是,領着水玲落便要繞過跌坐在地的海棠。
哪知,海棠突然一把抱住了水玲落的雙腿,哭哭啼啼了起來,“陵落姐姐,您就救救海棠吧!海棠在這東宮無依無靠,海棠真的好害怕,好怕,好怕明兒個就再也睜不開眼睛了……嗚嗚……。”
沒想到海棠會來這招的水玲落着實嚇了一大跳,生怕因海棠的這般冒失,讓自己肚子上的那團……便連忙大驚失色的喊了青禾,“還不快將這瘋子拉開!叫來侍衛亂棍子打死!”
青禾自是知道水玲落因何如此花容失色,連忙使盡了力氣拉開海棠,“你這賤東西竟敢碰我家小主,若是小主腹中的皇孫有個什麼損失,你就是死一萬次也不夠!還不快點滾開!”
然,海棠力氣大的出奇,任青禾如何拉扯,也是拉不開。這地方又有些偏僻,現下又是侍衛換班時期,一時間,哪裡會有侍衛前來,就連半個人影,也難以有。
“陵落姐姐你就救救海棠吧!海棠自知自己卑賤,萬萬不配與姐姐這等尊貴之人一同侍奉太子殿下,海棠從沒想過要進東宮裡來礙了各位姐姐的眼兒,嗚嗚……都是那燕王妃……那燕王妃見不得王爺要將海棠扶成妾侍……便纔將海棠打發給了太子殿下……真不是海棠想要來東宮的啊……。”海棠一把鼻涕一把淚,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哽咽無虞。
一聽海棠這話中哭訴的內容,水玲落厭惡驚惶的面上立時一變,雙眼發亮,手激動的握住了海棠的肩,“你說什麼?你是胭脂雪打發給太子殿下的?”
不着痕跡的瞥了一眼水玲落掐住自己肩膀的手,海棠心知魚兒上鉤了,便忙不迭的點頭,哭的甚是悽楚,“是,是的……海棠,海棠本來是要做燕王妾室的,燕王妃素來心性狹隘,眼裡揉不得半粒沙子,便將海棠強硬的塞給了太子,太子殿下原來也不願,可礙於燕王妃畢竟是皇嫂長輩,所以,所以只得收留海棠……。”
“原來是這樣啊……。”聽了海棠這始末,水玲落忍不住嘴角上揚。
好,很好。
“小主……。”青禾得見水玲落這明顯不懷好意的笑,不寒而慄的打了個寒顫,不由露出疑惑的眼色。
水玲落沒有理會青禾,將緊掐住海棠香肩的手緩緩鬆開,轉而,手指去勾起了海棠低垂飲泣的淚臉,笑容嬌美極了,聲音也嬌軟溫柔的似要滴出水來,“告訴姐姐,你既是燕王身邊侍奉多年的貼身婢女,那在侍奉燕王的同時,可有,伺.候過燕王妃?”
對水玲落突然的變臉而略有不適的海棠,有些訥訥的點頭,“有,有的。”
挑眉,水玲落笑容更柔美了三分,“哦?那這麼說來,燕王妃的許多脾***情,你也是知曉一二的了?”
問到此,海棠身子一顫,眼裡有了懼色,吱吱唔唔的垂下了頭,“海棠……海棠不……。”
見海棠如此,水玲落越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覺得海棠定然發現過胭脂雪不可告人的事情,因爲燕王府的幾個一等丫鬟還有太子弄到王府裡的紅袖是怎麼死的這些事,她也略有耳聞,自然而然覺得,海棠怕會自己步上那幾人的慘死後塵,所以才這麼恐懼不已,“你不是讓姐姐我救你麼,是不是隻要姐姐我讓你能在東宮平安的活下
去,你就什麼都願意做呢,好妹妹……。”
“我……我……。”海棠糾結的咬着脣瓣,不知該如何抉擇。
“妹妹生的如此花容月貌,難怪燕王妃會嫉妒妹妹。只是不曾想竟這般惡毒,把妹妹硬是扔進了這東宮吃人不吐骨頭的後宮之中,唉,以姐姐我對殿下那幾位不好惹的姬妾的瞭解,只怕妹妹是要……。”水玲落用着惋惜蠱惑的口吻,卻說着露一半藏一半可怕話語。
海棠扮演的是個雖怯懦,卻不愚蠢的角色,此番,經水玲落如此‘提點’,便立馬驚慌失措,面色煞白,抱住水玲落雙腿的手更加緊了緊,猶如抱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我知道!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
“噓……這裡,可不是說話的地方。”水玲落忙用手指摁住了海棠的嘴,眼睛謹慎的四下瞟了一番。
海棠連忙一臉膽怯的噤聲,心中啼笑皆非。
看來,不用她提醒,這個確實有點聰明的落姬,也是不會選擇在這東宮和她‘談天說地’的了。
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青禾再看不出水玲落此番的用意,當真是就無法呆在水玲落的身邊了,於是,湊近了水玲落,壓低了聲音,“小主,要不,立個名目,讓海棠小主到咱宮裡去?”
“不行。”水玲落否決,“就算巧立名目,讓海棠妹妹去落水宮,只怕也會招人話柄,惹人懷疑。其他人我倒是不怕,怕只怕……殿下。”
聞言,青禾瞬間領悟,眉頭蹙了起來,“殿下素來多疑,萬一殿下以爲小主與從燕王府來的海棠小主走得近,是有什麼其它目的,那就不妙了……。”
見這主僕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商量不出個結果,正好稱了海棠的心思。於是,海棠立刻打蛇隨棍上,膽膽怯怯的小聲提議,“海棠,海棠覺得,若能在宮外找個地方,最好不過了……。”
水玲落與青禾聽言,相視一眼,都覺這確實是個不錯的主意,便均是點頭。
“那地方……到底哪裡最合適呢?”水玲落又爲難的蹙起了柳眉。
自從上次的三.淫.令她之事,在她心頭烙下了很大的陰影,至此,外頭的那些不明不白的人,她是絕對不敢再用了。故而,她已是許久沒出過東宮了,外頭也無人接應,着實是犯了難。
青禾也皺了眉,不由睨向了海棠,眼神明擺着是說,既然這個意見是你提的,自然地方就要由你來說。
正巴不得的海棠,作出瑟瑟的縮了縮脖子,一副膽小害怕青禾的模樣,不得不苦思冥想起來,臉皺成了一團,在青禾愈加不善的目光下,很快眼睛一亮,“找個能很好掩人耳目的地方,海棠倒是聽說過,添香樓十分的高雅,保密性很好。有許多朝廷大臣有時都會在那包下廂房暢談國事,晚上更是僻靜,是個說話的好地方……。”
聽言,水玲落覺得可行,便點了點頭,手上鬆了勾住的海棠下巴,扶起了小腹,緩緩起身,笑靨嫣然,“時候不早了,海棠妹妹,快回去歇了吧,讓別人看到我們這樣,怕是又要惹出什麼閒話和笑話了。”
說着,便轉眸睨了青禾一眼,“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將海棠小主扶起來。”
青禾笑着應是,知道這個海棠看來將是自己主子的有用棋子兒,便不得不對海棠真切客氣了幾分,伸手去攙扶起了海棠,“這夜裡涼的很,小主趕緊起來,莫要沾了地氣兒,生了病可是不得了的。”
“謝,謝謝……。”海棠受寵若驚的忙鬆了抱住水玲落腿的雙手,用衣袖抹着眼淚,任由青禾將自己從地上攙起,無人,看到她抹淚袖下的眼底,漾起的是怎樣的得逞之色。
陵落啊陵落,你也不要怪海棠我幫着燕王妃對付你,誰讓你,曾是太子殿下最寵的妃子呢。
就算你現在落寞了,可誰能保證,焉不知哪日太子興起,又會與你舊情復燃?
所以啊,你,必是我海棠爭寵最大的絆腳石,不得不除的,絆腳石。
………
翌日,日上三竿。
皇城,混挲園。
再度醒來,燕楚是被臉上溼乎乎的感覺給刺激醒的,迷濛睜眼時,見到的便是一張毛茸茸,尖嘴猴腮的畜.生臉,任他一副鐵膽,也生生被駭了一跳,猛地從榻上彈跳坐起,沒曾想動作幅度的過大,卻害他胸口上的傷口撕裂了,“嘶……。”
疼得一邊倒吸冷氣,燕楚一邊惡狠狠的一手撈起了害他傷口撕裂的罪魁禍首,蒼
白的面目有些猙獰,“你這小.畜生,想幹什麼?看本王沒死透,成心想來弄死本王是吧?!”
後面更惡毒的話,他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很想質問這小東西,是不是那個女人派它來害死他的話,終究梗在喉嚨裡,沒有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