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陳鬆要去市裡參加展覽會,所以陪陳楊去還款的事情讓高軒陪着,這讓陳楊略顯鬱悶,一路都在抱怨,說大哥不相信他。
高軒就笑了,這時陳楊的抱怨就顯得親切多了,沒有任何的怨氣。高軒問他,以後有什麼打算。陳楊想了一陣子,說還沒考慮好,這都下半年了,暫時就不出去了,先跟大哥幫幫忙。
這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其實即若陳鬆的大棚搞得有聲有色,陳楊還真沒必要出去打拼,當然,如果他有自己的願望,那又自當別論。
與周小龍約定的點是縣體育場的一個檯球室,那裡是周小龍的地盤,陳楊對此有些不放心,高軒倒是沒覺得有什麼,還錢還有什麼問題嗎?這幫人也是求財。
但是事實上,他們的預料都錯了。
在地下臺球室,雙方完成了還款手續,欠條也拿到了錢,表示兩清了。就在高軒和陳楊準備離開時,周小龍發話了:“我說哥們,這就走了?”
高軒回過頭,陳楊不由道:“周小龍,你還想怎麼樣?”
“不怎麼樣。”周小龍掃了陳楊一眼,“你小子還算上路,所以我今天不找你麻煩。不過這小子……”
周小龍的手向高軒一點:“昨天弄斷我兄弟的手指,這筆賬要清算一下。陳楊,你現在給老子滾出去,跟你無關了。”
陳楊眼睛一瞪,看着圍過來的十幾個操着檯球球杆的人道:“周小龍,你玩陰的?”
“你不肯走是吧?”周小龍冷笑了一聲,“那就別走了。”
高軒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只是打量了一下那十幾個耀武揚威躍躍欲試的人,淡淡道:“你想怎麼樣?”
“兩條路,大家都是斯文人是不是?賠錢嘍,醫藥費,誤工費,營養費什麼的都要的吧?”
看着周小龍那副神情就知道肯定是獅子大開口,況且高軒根本就沒打算付這個錢,笑了笑道:“三哥,你先回吧,關於這方面的事情我跟龍哥要商量商量。”
陳楊當然不肯走,高軒也不多勸他,道:“第二條路。”
周小龍陰陰地笑了一聲:“那就不用說了。”
高軒的眉毛揚了揚,卻是向陳楊道:“三哥,學着點,讓你看看什麼才叫打架!”
在說這些的時候,那十幾人已經向高軒衝了過來。
陳楊也不是沒打過架,但大多都是一挑一的時候,有勝也有敗,但是十幾人打一個人,實力上的懸殊讓他忍不住也跳了起來,高軒是來幫他的,他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捱打,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卻是瞪起了眼睛,張大了嘴巴,他也終於明白高軒爲什麼說讓他見識一下什麼才叫真正的打架。
對於一般人來說,尤其是這種混子來說,打架就是羣毆,打沒有危險的架,比如現在,其方式也多是沒有章法,學過點三腳貓的也就是在力量和技巧上強於常人,遇到高手是沒有任何機會的。你什麼時候見過十幾只羊能打得過一隻猛虎的?而在高軒的眼裡,這些人就是羊,雖然手上有東西,但那隻不過是沒有任何作用的羊角而已。
面對這種沒有章法沒有多人配合的攻擊,高軒只不過用了一隻8號球,迎面拋出,砸中最前面那人的鼻樑,一聲慘叫的同時,那人已捂着鼻子跌倒在地,而身邊的人則被他跌倒的身體絆得跌倒好幾人,而高軒在一球拋出之後,人已經撲了上去,劈手奪過一根球杆,根本沒有用砸打的動作,只是“點”,點胸、點喉、點腹、點膝,長長的杆,尖尖的槍頭,所到之處,無不哀嚎痛叫,隨着高軒的十幾杆點出,地上已經倒下了一片,沒有一個人再能站得起來,打滾的倒是比比皆是。
周小龍的面色一片鐵青,這些他只在電影裡看過,現實生活中哪有這樣的打法?高軒隨着將球杆一扔,周小龍不由嚇了一跳,高軒不由笑了出來,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我可以走了嗎?”
周小龍哪裡還敢放半個屁來,高軒聳了聳肩,又道:“還要不要醫藥費、營養費、誤工費?”
周小龍的喉嚨似乎被什麼堵住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用力地點着頭。
這個時候陳楊才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結結巴巴地道:“你……太牛了。”
高軒笑了笑:“記得替我保密。”
陳楊點了點頭,忽然叫道:“小心後面。”
周小龍雖然不是亡命之徒,但也不是輕易認栽的主,趁着高軒轉過身去,操起身邊的一把摺疊椅就從後面砸向了高軒。
陳楊的大叫聲中,高軒一記神龍擺尾,命中了周小龍的小腹,整個人就像斷了線的紙鳶一樣飛了出去,撞到牆上貼着牆滑了下來。
“我們走。”高軒看也沒看他們一眼,完全無視地上那些人敬畏恐懼的目光,走了幾步,忽又轉過身來,走回到了像一堆爛泥一樣的周小龍身前,蹲下了身子,一個字一個字地道,“我這個人最怕的就是麻煩,這是第一次,所以我原諒你,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不介意讓這個世界上多幾個殘廢,我想,像你這種人渣要真是殘了,也沒有誰願意去替你出頭,說不定還會拍手稱快,所以,我鄭重地提醒你,千萬不要再惹我。”
當高軒和陳楊的身影消失在臺球室外,周小龍才覺得全身發冷,還聞到了一股尿臊味,他居然尿了褲子,他一個三十多歲的老混子居然被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給嚇尿了,他很難堪,可是高軒剛剛淡淡的話語卻是一點也不敢懷疑,因爲就在剛剛他說這番話的時候,他感覺到了一股濃濃的壓迫,他並不知道,這就是殺氣,他也根本不曾想過,這個看上去很稚嫩的年輕人的手中曾經有過人命!
於是,秦南縣城少了一個龍哥,每到晚上,體育場前就多了一個口味還不錯的燒烤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