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顏歡十分乾脆,一路回到王府之後,馬上就開始召集府中的護衛,開始吩咐大家將王府的錢財物拾都分下去,然後各自遣散走人,如今雲凌風已經生死不知,但無論如何,這王府已經呆不下去了。
對於這些忠心耿耿的護衛家丁,她也不想寒了大家的心。
時間緊迫,細節的地方她全部交給了管家,只是與他們說王爺或許有一天會回來,讓他們暫時安心的回去避避風頭,老管家自然不敢怠慢,畢竟事態如何,他也知道一些。
伍顏歡吩咐下去之後,不敢多呆,向管家討了兩名機靈忠心的護衛護送,一路馬不停蹄的直接趕到伍家,到家之後,她向父親還有哥哥說了自己的所作所爲,頓時一家人都傻了。
伍顏歡出入隱秘,也不怕有人看見,她是來求家人幫忙,讓她遠走高飛的。伍家父子都看着伍顏歡,一時間有些無語,伍顏歡這行徑簡直就是要抄家滅族的,不過好在伍顏歡手握皇帝令牌,其他的大家都當不知道。
最終商議了一下如何應付之後,伍忠平拿出了主意,讓伍顏歡由水路出逃,他還不放心,又招來一名自己培養的心腹高手,陪着伍顏歡一起。
月明星稀,伍顏歡帶着兩名王府護衛,一名伍忠平給她的護衛,四人星夜趕路,馬不停蹄,直接出城來到渡口。
有錢能使鬼推磨,就算是半夜,有銀子賺,也有人願意出海,最終她們上船,一路南下。
坐在船上,接着朦朧的星光,打量着身後越來越小的京城,伍顏歡也有些感慨,自己來這個世界這麼短的時間內,卻是幾經波折,如今總算可以徹底的跑開愁緒,真正的遠走高飛了。
天還未亮,雲凌飛就從昏迷中清醒了過來,隨即勃然大怒,而後命令禁衛軍前來稟報,禁衛軍自然不敢隱瞞,然而得出的結果卻是讓雲凌飛更加火冒三丈,原本到嘴的獵物,竟然跑了,跑了就算了,還拿着自己的令牌,自己就是想要責罰,如今也找不到苦主,因爲最大的苦主就是他自己。
經過一上午的徹查,最終雲凌飛得到一個讓他都差點被氣笑的結果,伍顏歡遣散了王府的護衛家丁,一個人跑了,沒有人知道他跑到哪裡去了。
就是伍家,此時也說自己並未見着,畢竟大半夜的,京城中又有宵禁,所以大家也都沒法現什麼蛛絲馬跡。
最終伍忠平爲了保住雲凌飛的顏面,請旨自己去調查伍顏歡的去向,雲凌飛也只好捏着鼻子答應。
對於能不能查到,雲凌飛相信別人能查到,但伍忠平肯定差不到,但是換了個人能查到也難,畢竟伍顏歡這一走,就是雲凌飛也只能暗中查探,總不能發佈全國通緝,更不能大肆宣揚出去,否則的話,他可真的是顏面盡是,皇位都保不住了。
事件也就被這麼壓下去,時間也過去了兩個月,這兩個月來,伍顏歡一路奔波,沿水路南下一個月之後,再一處小城鎮中停下來,最終四人商議一番,換上馬車,又趕了一個月路,直接來到了南方一個小城之中。
這裡雖然是皇權的管轄範圍,但是皇權在此已經被削弱了很多,南方人歷來狡猾多怪,他們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不同於北地就在天子腳下,所以管理十分的寬鬆,而伍顏歡又有燕子二給配置的藥,模樣已經變得不再如起初,就是在京城,非熟悉至極的人也認不出來。
肚子一天天隆起,知道自己已經不適與奔波,最終在此安頓下來,買了一處宅子,安家落戶。
京城一切如舊,並未因伍顏歡的走而帶來太多的改變,在這茫茫人海之中,少了一個伍顏歡,若非她身份特殊,連一絲漣漪都驚不起。
伍忠平依舊如往日般在京城中任職,就是雲凌飛也不能因此事真的降罪與他,所以他的日子
依舊過的不慍不火。
這日伍忠平下班挺早,畢竟京城中他的事情不多,天下太平的時候事情更少,就在他快要轉過街角到府中時,陡然撞到一個人身上。
“啊!”一聲尖叫,帶着驚慌,“你什麼人啊,怎麼走路的。”
撞到女人了?伍忠平一愣,這才拐彎,他又哪裡能注意得到,看到地上躺着一名丫鬟打扮的少女,暗責自己走路不小心,當即扶着對方,道:“對不起姑娘,在下剛纔走的急,並未注意。”
那丫鬟在伍忠平的幫扶之下站起來,隨即又是一個趔趄,眉頭一皺,不悅道:“我這下可被你害慘了,腳扭傷了,根本不能走了。”
伍忠平是個老實人,遇到這種事也是頭疼,有些訕訕的道:“對不起姑娘,要不這樣吧,你是哪個府上的,我扶你過去,賠個不是。”
“這還差不多。”那姑娘有些不滿的瞪了伍忠平一眼,任由對方扶着,道:“也不遠,就過兩條街在拐個彎,就到了,我們暫時住在客棧之中。”
伍忠平點點頭,也不好意思多說什麼,他剛纔也確實走神了,他有些擔心伍顏歡此時過的好不好。
那姑娘見伍忠平不說話,不由撅嘴道:“你們京城的人啊,真是不好惹,一個個脾氣不怪,我說你以後走路可要記得多看着點啊,否則遇上別的人,可就沒我這麼好說話了。”
伍忠平心頭好笑,自己什麼身份啊,不跟你計較了你還沒完了,不過想想他也懶得跟丫鬟一般見識。
走了不到一刻鐘,總算到了那姑娘所說的客棧,對於京城很熟悉的伍忠平對這裡很是熟悉,這家客棧不大,所以住在這裡的人要麼是行腳商人,要麼就是來京城探親,手頭並不富裕的人。
伍忠平心頭有了計較,想來這姑娘家中的人應該不會怪罪自己,很快就來到了客棧後院的廂房中。
就在伍忠平踏進之後,看到站在房中的人影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你,你是四王爺,你沒死?”伍忠平此時眼睛瞪得圓鼓鼓的,彷彿見到鬼一般。
站在那裡的人卻正是已經在前線戰死的雲凌風,此時他整個人臉上有了胡茬,顯得滄桑了不少,看到伍忠平,笑了笑,道:“怎麼,難道你這麼希望我死?”
伍忠平愣了良久纔回過神來,苦笑着找個地方坐了下來,道:“沒想到啊,王爺竟然還活着,若是傳出去,恐怕大家都會不信,你是怎麼活過來的。”
雲凌風眼中閃過一絲寒光,道:“就憑那些人還對付不了我,不過我當時確實受傷了,就逃了出來,最後被清竹所救。”隨即又解釋了一句道:“清竹你也見過了,就是剛纔領你過來的女子。”
伍忠平一驚,有云凌風在,這些手段自然不凡,當即又看了一眼清竹,苦笑道:“看來還是我看走眼了,沒想到姑娘是清竹姑娘,還是四王爺的救命恩人,在下伍忠平,見過姑娘。”
清竹此時也笑了笑,搖了搖頭,道:“不客氣,王爺一直說伍大人人很不錯,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剛纔多有冒犯,還望海涵。”
伍忠平笑了笑也沒在意。
隨即雲凌風問起了京城發生的事情,伍忠平沒有隱瞞,從雲凌風領軍出征到黃妙姍的詭計陰謀以及皇上的做所所爲等等,都告訴了雲凌風。
雲凌風聽到伍顏歡受了這麼多磨難,感慨不已,心知自己當初確實十分魯莽,並未作出更多的安排,心頭歉疚不已,好在從伍忠平那裡知道了伍顏歡已經逃出了京城,心頭鬆了口氣。
只是隨即又擔心起伍顏歡的處境,畢竟作爲女子,獨身行走確實有很多不便,何況她還懷了孩子。
伍忠平也問起了雲凌風的事情,不過相比較起來雲凌風的事情
簡單的多,兵敗自己受傷,最後被清竹所救,而後養傷然後回來了。
接下來的幾日,雲凌風都在京城中打聽消息,而清竹則是隨着伍忠平一起,因爲雲凌風不方便出面,很多事情要伍忠平還有清竹幫忙,漸漸的一來一回之間,伍忠平對清竹也開始刮目相看,清竹同樣對伍忠平越來越欣賞,彼此都有些意氣相投,一見傾心之意。
雲凌風大約在京城停留了半個月,這半個月來,京城中發生了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那就是黃妙姍莫名的服毒自殺,而且還留下了一封悔過書。
這封悔過書在京城鬧得滿城風雨,這裡面不但有她自己做下的種種陰謀詭計,還涉及到當今聖上以及後宮等等,一時間整個京城都差點天翻地覆。
最終京城大亂,不少原本就對雲凌飛十分不滿的封王以及世家開始暗中謀劃,雲凌飛的皇位最終在這次暴亂中被拉下神壇,繼位的則是另一名封王,也就是雲凌飛的兄弟雲凌浩。
京城中的勢力也因此得到一番血的清洗,有了雲凌風的暗中操作,伍忠平在其中佔據主動,所以伍家因此立了大功,伍忠平封王。
事件前前後後,鬧得沸沸揚揚,直到兩個月後才平息,新皇登基自然又是一番新景象,這位皇帝與雲凌飛不同,他是真正的保守派,遵守禮法,在亂世開疆拓土或許不足,但是太平盛世安民卻是足夠。
雲凌風沒有等到新皇即位就離開了,他等不及了,要去尋找伍顏歡,對於這位女人,他虧欠了太多,如今對方更是懷着他的孩子,他一刻也按耐不住自己思念的心。
他不知道伍顏歡去了哪裡,但依然踏上了征程,這一去或許要很久才能找到對方,或許一直找不到,但他沒有在意,而是會用心去尋找。
清竹沒有跟着前往,與伍忠平的相處,給了她人生一段嶄新的歷程,伍忠平欣喜不已,同樣也滿懷感激。
時間如梭,轉眼已經到了五月,糉葉飄香的時節總是給人很多的遐思,而此時雲凌風風塵僕僕,策馬奔騰。
戰事帶來的後果就是賦稅的增長,雖然新皇登基減免賦稅,但此時新糧未出,很多地方已經開始出現饑民流亡。
在一處城郭之中,雲凌風有些疲憊的停下修習,看着路邊流民四處祈禱,心頭唏噓。
然而緊接着他眼睛一亮,仔細看着那一幕,腦海中亮光一閃。
遠處恰是有一戶善人在向流民分發糉子,臨近端午,這樣的行善無疑是給這艱難的流民內心多了一絲寬慰和溫暖,猶如此時的春風。
雲凌風也想到了當初伍顏歡一個人出行,那時候自己找到她也是偶然的,是因爲糉子,因爲伍顏歡會賣糉子,這一想他又想到了他們的重逢之時的情景。
這一刻雲凌風精神一振,顧不得修習,急忙出了客棧,翻身上馬,直奔永水縣。
天下大變,經過幾個月的傳頌,就是在南方小鎮的伍顏歡也得到了消息,她知道之後,心頭一鬆,知道自己不用在喬裝躲避了,流亡的日子結束,隨後她又懷疑這是否就是雲凌風所爲。
畢竟雲凌風的屍首一直沒有找到,懷着一顆期盼的心,挺着肚子,她毅然來到了永水縣,她知道,若是雲凌風想找自己,這裡他必然會來。
終於到了端午,這一天,撫摸着肚子的伍顏歡一日自己盤算那般,在街邊擺起了小攤,賣着糉子。
“姑娘,這糉子怎麼賣?”
“兩個銅子!”
伍顏歡順口答了一句,隨即整個人愣住了,擡頭望着眼前那熟悉中帶着陌生的面容,眼淚止不住滾滾低落。
雲凌風總算沒有白費心思,找到了伍顏歡,望着淚眼婆娑的伍顏歡,他張開了雙臂。
(全文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