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伍顏歡在王府很焦慮,雖然雲凌風違抗皇帝的旨意,她也因此知道了雲凌風的心思,心裡隱隱有一絲歡喜。但更多的是擔心,伍顏歡相信事情遠遠沒有結束,也許只是開始。
王府依舊沉悶,讓伍顏歡無法心平氣和的生活,眼見時光正好,便打算出門逛逛。
這一日,伍顏歡偷偷換上男裝,一個人悄悄出了王府。
她原本嬌俏,換上男人的衣服,嫵媚中更添了幾分秀麗。看得侍候她更衣的丫鬟歡兒連連讚歎說。
“小姐,你換上男人的衣服真好看。”
伍顏歡沒有任何表示,悄然嘆口氣,她輕輕點了一下丫鬟歡兒的腦袋說:“瞎說,我出去走走,你別告訴王爺。”
丫鬟歡兒調皮地一笑,伍顏歡悄悄出了王府。
天氣晴朗,碧空萬里無雲,滿眼望去一片清明。街上人流如織,川流不息,兩旁店鋪林立,商賈如雲。
伍顏歡信步夾在人羣中漫無目的的向前走着。看着四周忙碌緊張的人羣,一張張臉或悲或喜,世態萬千,演繹着一幕幕世相。
她的心情也隨之好轉了,連日來的鬱悶一掃而光,這條街走下去,前面是皇城最繁華熱鬧的城隍廟。
伍顏歡以前和雲凌風去過哪裡,她喜歡哪裡純粹的民俗民風,小攤上擺的都是民間的小玩意兒。它更像一個民間的廟會。
伍顏歡腳步輕快走到過去,眼前呈現出一幅熱鬧糟雜的場面。
路邊小攤從針頭線腦到小吃,舊衣服舊傢俱應有盡有,伍顏歡穿着男人的衣服,毫無顧忌地擠在人羣裡,隨着人羣向前移動。
她本來就是出來散散心,沒有目的,所以也不用多想,隨着人羣信意走着,在一家小吃攤前,伍顏歡停下來要了一份小吃,雖然比不上王府的精美美食,但吃着卻有一股別樣的風味。
同桌的幾個人狼吞虎嚥,伍顏歡矜持文雅的吃相和他們截然不同,引得那些人頻頻注目。
伍顏歡清秀別緻的模樣引起了四周那些大姑娘的注目,她暗暗好笑,聽見人羣裡有許多聲音在竊竊私語,就是落在她耳中她也無暇理會。
女扮男裝,有時候女人扮起男人來,別有一番陰柔之氣,倒也吸引了不少目光,伍顏歡看見很多道目光向她瞧來,趕緊離開了小吃攤。
她在一個圓形的小橋上停下來,橋下流水孱孱,溪水清澈見底。遠處是一個亭子,四周風景怡人。
伍顏歡忍不住在心底讚歎了一聲,她站在橋上,水中映着她的倒影,美不勝收。
“啪啪。”遠處傳來兩聲清脆的拍掌聲,伍顏歡扭頭看去,只見遠處的亭子裡坐着一個錦衣華服的中年人,靜靜地看着她。
“兄臺儀表堂堂,可否願意過來共飲一杯?”那個人手中拿着酒葫蘆,揚聲叫道。
伍顏歡猶豫了一下,慢慢走過去,只見那個中年人雖然面含微笑,卻帶着一股威嚴。她微笑着說:“多謝。”
中年人打量着伍顏歡,眼中閃過一道不易覺察的光。
“鄙人黃四,梁州人,來京城做點小生意。不知小兄弟怎麼稱呼,可願告知?”
那人說話中似乎帶有一股
難以抗拒的力量,伍顏歡心中一抖。
她故意豪爽地一昂頭,說:“原來是黃四爺,失敬失敬,兄弟顏卿,來京城求學。幸會幸會。”
伍顏歡說話時故意加粗了語氣,做出像男子那樣的豪爽大氣。
黃四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哈哈一笑,說道“小兄弟,來,我敬你。”將酒葫蘆向伍顏歡遞過來。
伍顏歡這時纔有點發慌,她本來只是玩得高興了,想着別人不會認出自己是女扮男裝。才走了過去。
伍顏歡平時在王府是滴酒不沾的,眼見那叫黃四的男子緊緊盯着自己看。
伍顏歡慌亂地說:“黃兄,不好意思,我剛纔在酒家喝過了,不能再喝了。”
黃四瞧着他,眼中露出捉摸不定的笑意,伍顏歡心裡一陣慌亂,說:“那個……黃兄,小弟還有事,先走一步,黃兄後會有期。”說完慌謊地行了一禮,匆匆忙忙地走了。
那個中年男子看着她離去的身影,嘴角掠過一絲不易覺察的淡笑。隨即他招了招手,從附近的暗處立即衝出來幾名錦衣漢子。
“跟着他,看看他是那家的,回來告訴我。”黃四冷冷地說。
那些錦衣漢子中立即分出兩個人悄無聲息地向伍顏歡跟了下去。
伍顏歡絲毫不知,她歡在爲自己剛纔的窘態感到好笑,想到剛纔那中年男子一口一句“兄臺。”伍顏歡噗嗤個地笑了。
不知爲何,她心裡有點隱隱不安。爲了不再碰見那個黃四。伍顏歡沒有走這條路,而是繞到了另一條街。
到了這條街上,伍顏歡才發現自己這個決定更糟。因爲這條街是京城最有名的綢緞莊,一條街幾乎都是綢緞莊。
伍顏歡雖然換了男裝,但她畢竟是女人,女人天生對好看的衣服是難以抗拒的。伍顏歡強忍着走過了兩家,可是她的眼光卻一直往綢緞莊裡面喵。
想到自己的樣子一定很好笑,她忍不住笑了一下。
在第三家綢緞莊,伍顏歡到底沒忍住進去了。她流連不捨地在那些精美的綢緞前面盤恆了很長時間。
店鋪的掌櫃奇怪地看着這個清秀的少年公子,好心地提醒說:“這位公子,我們店裡都是女人衣服,您還是另走一家吧。”
掌櫃的此時心裡猜想這一定是哪家的玩跨子弟,不學無術,大概連男女衣服都分不出來。如果是在民間,一定會被人笑掉大牙。可是在京城,那些不學無術的玩跨子弟,又有什麼不可能呢?
伍顏歡尷尬地笑了笑,衝着掌櫃的笑了笑,趕緊走出去了。
掌櫃的在後面直搖頭,這些玩跨子弟呀。
伍顏歡看看時間,已經是正午了。她可是玩得剛盡興,又鑽進了一條古玩街,在古玩街上,伍顏歡看中了一把扇子,那把扇子很精巧,扇面上繡着山水畫,還有一首小詩。
伍顏歡拿在手裡把玩,愛不釋手,那古玩店掌櫃說道:“這位相公好俊,買一把吧,配上您的人才,那是沒得說了。”
伍顏歡聽得暗暗得意,忍不住露出微笑,她問道:“掌櫃的,這把扇子要多少銀子?”
掌櫃的瞧着他的模樣像是哪家的公子哥兒,就故意說了一個高價。
伍顏歡哪裡會這些,付了錢,樂滋滋地走出去。卻不知道自己多付了幾倍的價錢。
玩到下午,天色漸漸昏暗下來。
伍顏歡這才收了心,匆匆趕回王府。進門後,她怕被人看見低着頭,偷偷從旁邊溜回去。一直到了自己居住的園子,心裡才鬆了一口氣。
伍顏歡一腳踏進門,就聽見一聲不滿的詢問:“你上哪裡去了?”
屋子裡,雲凌風一臉詫異地看着一身男裝的伍顏歡,眼中的表情,就是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
“居然換了男人的衣服跑出去?”
雲凌風的聲音裡越來越不滿了。他簡直不能想象,堂堂的王府小姐會穿着男人的衣服跑出去,而且在外面逛了一天。
伍顏歡看到雲凌風不滿的目光,心頭微微一突,本來就是想着偷偷出去玩一下,千萬別被雲凌風看見,沒想到居然被他逮個正着。
伍顏歡覺得臉上微微發燒,顧不上說什麼,立即鑽進裡面,換上女裝。想到外面生氣的雲凌風,伍顏歡偷偷笑了笑。
她換上女裝,又對着精心收拾了一下,才走了出來。
雲凌風滿臉不高興地坐在桌邊喝茶,剛纔伍顏歡換衣服的時間,他把丫鬟歡兒狠狠收拾了一頓,伍顏歡胡鬧,丫鬟歡兒竟然也不攔着,生氣之下。雲凌風罰了丫鬟歡兒兩個月薪水。
伍顏歡一眼看見站在雲凌風背後後面滿臉委屈,眼睛紅紅快要哭出來的丫鬟歡兒。
丫鬟歡兒雖然委屈,卻衝着伍顏歡連連做手勢,示意雲凌風正在發怒。
伍顏歡走過去,叫了一聲:“王爺。”
雲凌風狠狠地看了她一眼說:“你跑哪裡去了,外面那麼亂。你一個女孩子,隨隨便便就一個人跑出去。”一直以來雲凌風總覺得伍顏歡缺少那一份屬於女人該有的矜持和安分,這讓他很多時候都很無奈,這樣的行事作風很容易招來麻煩,偏偏自己還自我感覺良好。
伍顏歡有些鬱悶,小聲地說:“我不是,好好回來了嗎。”
“哼,你還說,要是你有了事。怎麼辦?自己有事不要緊,別給我這裡招來麻煩。”雲凌風一點也不客氣地說。
可是伍顏歡心裡忽然一陣溫暖,她感覺到了雲凌風對自己的關心,是真心實意的。她本來還想強詞奪理幾句,她可不想讓雲凌風什麼事都管着。
很多時候人做出什麼樣的舉動就會招來什麼樣的後果,就如同這次伍顏歡的外出,看起來毫髮無損,然而到底會不會招來禍端呢,何況如今整個王府早就被盯上了。
雲凌風冷冷看了一眼伍顏歡,無奈之下也懶得過多理會。
伍顏歡感到了一股暖流從心底升起,她感受到了雲凌風對她的真情,所以伍顏歡沒有再強詞奪理。對於一個習慣了大都市生活的伍顏歡來說,如今的生活無疑太過單調,她一直與這個社會格格不入,這纔是重點,只是這種事情沒人能夠明白,也不能和任何人說。
雲凌風感覺到伍顏歡絲毫沒有反悔之意,搖了搖頭,氣呼呼地走了。丫鬟歡兒拍着手笑道:“小姐,還是你厲害,一下子就把王爺氣走了。”
伍顏歡得意地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