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的意思是——六王爺對您在江南的所作所爲都一清二楚?”推開一扇雕飾精美的大門內,只見小小的案桌兩邊,一人正襟危坐,一個一派悠閒地在飲茶。
楚涼放下手中的茶杯,“聶先生,難道一點都不知曉?”衣袖無意間掩過眉眼,遮擋住了他眼裡暗藏的深意。
聶宣爲楚涼麪前的茶杯裡添上茶水,笑着說道:“他知道又如何呢?現在他還不是拿着三皇子您半點辦法都沒有的。”
“願一切都如你所說那樣,如今太子被困在江南之中,一時半會本皇子是絕對不會讓他踏入京都一步。”楚涼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聶宣低垂着頭,心中依舊在做着各種計算,面前的男人以後很可能會成爲他最強有力的絆腳石,相比較楚涼,他還是極其樂意幫助楚穆的,畢竟皇上本身就不喜楚穆,楚穆雖勢力有所回漲,但是到底還是比不過楚涼身份和存在。
“多謝你的幫助,才讓本皇子知曉妧蕪娘娘私下竟然與本皇子的六皇弟勾結在了一起,本皇子又順便透露給了太子,到底是將太子與他的矛盾激化了,不過太子此次會被派去江南實在是在本皇子的所料之外。”楚涼想到這裡,握住茶杯的手指又緊了緊。
聶宣之前也並未算計到這一步,畢竟皇上會派楚穆前去江南的可能性是佔據了一大半,派遣當今太子和三王爺前去的可能性是極小的,倒是沒想到楚穆竟然會玩了這麼一招。
“三皇子不必太過於擔心,太子此次定是解決不了江南的瘟疫,所以皇上極有可能會再派遣其他皇子前去支援,而這支援的對象,在下猜的依舊是六王爺。”畢竟楚穆這次又被太子撕咬犯了事,聽說皇上因此此時還怒氣大發,所以這派遣去江南將諸事解決的人選,極有可能是楚穆。
畢竟一個不喜的皇子,就算派出去出了什麼事情,當今皇上也不會怎麼擔心。
但是,他絕對不能讓楚穆就這麼死掉,只有楚穆還在京都活着,他接下來的路纔會更加好走。
眼前的楚涼,他雖與他接觸的時間不算是太長,但是僅僅憑着這些接觸的時間,他就能摸出他的半分個性。
聶宣相信的是,只要他扶着他走上太子之位,接下來會喪命的,就是他了。
“既然先生猜的是他,本皇子便要他這此去江南,有去無回。”楚涼說到此處,心中也是格外的欣喜。
“在下勸誡三皇子,此時不宜操之過急,若是太子與六皇子雙雙喪命於江南,這江南的瘟疫又該派皇子前去平復了,接下來的人選,極有可能就是三皇子您,就算皇上忍不住喪子之痛,不願看着最寵愛的孩子去送死,不是三皇子您,剩下的可能就是您的四弟了。”因爲此次瘟疫鬧得規模十分大,只好派出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前去平復,一可平復瘟疫,二可平定人心,三可天子之子,有祥瑞之兆。
所以皇上一開始便要派太子去,爲的就是這個目的。
楚涼的眉頭微微擡
起,他其實並不想去平復瘟疫,他也不願讓楚彥去那種地方。畢竟是他的四弟,這麼多年,他都一直在幫着他,他怎能看着他去送死?
“那先生的意思?”楚涼緊緊地盯着聶宣,一字一句地問道,就怕是錯過了什麼。
“三皇子還是不要對六王爺動手得好,如今的大敵太子纔是首要去除的。”聶宣臉上的表情十分堅定,好似已經十拿九穩了。
楚涼頓了一下,內心經過糾結之後,還是決定聽從了聶宣的決定。
門再一次被關上,楚涼慢悠悠地出了聶府。
聶宣的臉一下子就冷了下來,這一切發生的都太快了,就從抗擊金兵之後,所有的一切,都已經無法按照着他算計出的軌道進行着。
這時候,門被敲響了。
聶宣端正好姿態,這楚涼怎麼又回來了?
“進來。”
“大人,不好了,忍冬那裡傳來消息說是景王的側妃娘娘不見了。”管家神情慌張地說道。
聶宣的面色倒是一怔,這蕭菀又是在鬧什麼。好好的側妃娘娘不當,居然給不辭而別了,不行,蕭菀不能就這麼玩消失了。
“景王知道此事嗎?”
“早朝剛下,恐怕還不知曉。”管家低着頭,謹慎地回道。
聶宣站起身來,衣袖輕擺,“她晚上離開的王府,不知她要去哪裡,你去查查吧。”
無聲地嘆了一口氣,雖然蕭菀這麼一來,對於聶宣來說,並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了,但或許是前世的緣分還未修卻,所以這一世來,他不免還要擔心着她。
管家告退之後,聶宣坐在軟塌上,手指輕輕釦在案桌上,蕭菀這一走,他依舊是沒有將這變故算在其內,看來,這謀天下並沒有那麼簡單。
有時候一步一步腳踏實地,是根本沒有用處的,因爲這個世上,發生最多的事情,就是變故。
而此時的景王府裡,已經找人找的熱火朝天起來了。
堂堂一個側妃娘娘就這麼不見了,於聶華容也是有一定職責的,雖然說蕭菀有腿有腳的,走不走,都是她的事情,可是若不是聶華容管理不善,蕭菀怎麼可能輕易走出去?
“你們兩個賤丫頭,還不說你們主子跑哪去了嗎?”一時之間找不到人,楚穆也快回來了,聶華容也只能將氣發在凝兒和忍冬的身上了。
“王妃,奴婢不知道啊。”凝兒的臉龐高高地紅腫了起來,頭髮凌亂,看起來十分落魄。
若是側妃娘娘這麼跑出去,她能過的更好一些,凝兒也是不會怪她的,畢竟側妃娘娘在這個府上過得實在是太憋屈了。
聶華容冷哼一聲,“看來你這個賤丫頭之前巴掌還沒打夠,居然還不說實話。”
就在纖花纖雲上前,再次要打凝兒的時候,楚穆回來了。
楚穆的臉色鐵青一片,他剛到王府門口,門外的那些守衛就上來報告說是蕭菀不見了。
這該死的女
人又跑到哪裡去了!
“王爺,妹妹……妹妹她不見了。”聶華容臉上的傷已經完全好了,依舊是從前那張嬌嫩的容顏,再撒起嬌來,這心也就忍不住軟了。
聶華容的眼角含着淚水,還未等到楚穆開口,就直接跪倒在了楚穆的面前,“臣妾有罪,還請王爺給臣妾下罪。”
楚穆一愣,“你這是在說什麼,你何罪之有?”
果然女人這一服軟,再表現出委屈地模樣,這男人就上鉤了,聶華容被楚穆拉住的時候,一個感激的眼神丟給了楚穆身後的連翹。
妹妹的這一招,她初次使用就用的這麼得心應手了,果然是妙招!
“臣妾沒有看管好妹妹,讓妹妹私自跑了出去,這都是臣妾的管理失責啊。”說罷,聶華容就顯得十分哀傷地說道。
楚穆也不知曉說什麼好了,擡眼又看了地上跪了一排的婢女,最邊上的那個看起來還有些熟悉,不過這臉龐高腫得不正常啊。
聶華容倒是沒有想到她這故意認責的做法,居然直接被楚穆給忽略了。
“側妃娘娘去了哪裡,怎麼回事!”楚穆隨後又衝進了蕭菀之前居住的房間之中,不過如今的房間內,早已是空無一人。
衣櫃裡的衣裳也收拾了好幾件去,屋子裡值錢的物什也被拿走了,她難道是決定獨自一人離開景王府?可是爲何不帶凝兒呢?
“給本王將周圍的租車點全都打聽一遍,若是有個姑娘租了車,就給本王問仔細點!”楚穆對着趙柯趙良吩咐道。
趙柯趙良領命之後,便匆匆忙忙地出了府,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王爺露出這樣的表情來,憤怒卻又不捨。
“王爺……”聶華容並沒有發現楚穆的臉色有些不對,反而還上前拉住了楚穆的衣袖,說道:“王爺,聽妹妹的丫鬟說,她早就想要離開府上了,還不經意說出了口,這可如何是好啊。”
恰好是聶華容這無意間的一句話,卻讓楚穆心口中一陣刺痛,前兩日的時候,他還帶着蕭菀去看了臘梅,蕭菀那時候的表情態度明顯就不對,爲什麼他就沒有早點發現這些不對勁?
那時候的蕭菀,沒看一會,就說要走,連說話語氣也與往日不同,與他顯得有些生疏。
“本王問你們,側妃娘娘可曾說過,爲何要離開嗎?”楚穆盯着地上跪着的凝兒和忍冬說道。
凝兒看了一眼聶華容,這一眼卻被楚穆給捕捉到了,接着,凝兒便吞吞吐吐地說道:“側妃娘娘說的不大清楚,奴婢只知道側妃娘娘覺得有些累,想出去散散心。”
這一場散心,可就不知曉還有沒有回來的路了。
“王爺,妹妹許是不喜歡王府的生活,畢竟山野外的野雞,怎麼會懂京都的繁華喧囂呢?”聶華容捂着嘴笑着說道。
誰知,楚穆聽到這句話之後,只是擡起頭來,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沒有絲毫的溫度,驚得聶華容心中生了一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