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者先行查看了方子,發現方子並沒有什麼問題之後,就衝着大家喊道:“這方子,就是普通診治風寒的方子,並無大礙,倒是還通過用量的細微差別減少了藥草的毒性,還能讓療效不變,實在是妙。”
說罷,就又走向“屍體”旁邊,仔細查探。
“夫人,您說令郎是什麼時候死的?”
“昨個兒……夜裡,具體時辰記不得了。”
“哦,那令郎死的時候是面朝下?還是面朝上?”
那婦人怯怯諾諾的回答道:“不記得了。”
那老者像是明白了什麼,便也沒再多問,直接就翻看這具所謂的“屍體”
“這句屍體並不像是死人,若是真如夫人所言,令郎是昨日夜裡去世的那麼應該是有屍斑所在,可是如今這具屍身上光潔如初。完全不像是一個死人好辦的。”
這老者語畢,還沒等着衆人有所反應,白珞初就直接走上前去,掌心運力在那“屍體”上的幾處大穴拍上去,直接將這穴內銀針逼出來,有直接踹了這名男子的下體一腳,用難忍的疼痛逼着那男子直接坐了起來。
場中不免有人喊道:“啊呀,怎麼詐屍了!”
“詐屍?各位不妨聽我說說這事情的前因後果。”白珞初的目光往那婦人所在的地方瞥了一眼,頓時讓人脊背發涼。
“先前這位大娘說是我於七日之前於城南的坊間給他的兒子看診,可是衆所周知,我每十日才進行一次義診,因着東西二市,城南坊間,皆有不少藥房,所以未曾去那幾處斷人財路,而是去了城東北、城西北的坊間,這是其一;
那裡皆是窮苦之輩,平日裡有個什麼小病小災的都是靠熬過去的!你給到我手裡的方子,竟然只是一個治療風寒的方子?我在這些地方看診,凡是給出方子的,都是陳年舊疾纔會開湯藥給方子,這是其二;
打從我出現在你們面前的一刻開始,我就早已經發現面前這具屍體壓根就是活人被封住了脈絡,只不過是壓着火氣等着你們自己亂了陣腳,沒想到陷害人竟然派了一個這麼蠢的人來,還沒等到說幾句就巴巴的往我挖好的坑裡跳,既然如此,那也就不必多費口舌,直接動手便是!”
白珞初這一番話下來,場中衆人皆驚,那名男子依舊沉浸在疼痛中說不出話來。
只有那名婦人在負隅頑抗:“你胡說!根本就不是這樣的!證據呢,你給那些人看診的證據呢!”
“各位要的證據,本宮帶來了。”話音剛落,就見到衆人自覺讓開了一條路,從路那邊緩緩而來的,正是坐在輪椅上的裴清風。身後還跟着不少穿着破爛的百姓。
“這些百姓,都是本宮剛從城東北、城西北的坊間帶來的,不如你們聽聽他們怎麼說。”裴清風將摺扇打開,輕輕搖動,像是一幅看戲的樣子。
“剛纔白神醫所說句句屬實,去給我們看診的時候,對於不嚴重的風寒,向來只是囑咐我們在飲食上的注意,通過食物煮水,讓我們熬一下,因爲白神醫明白,就算是有了方子,我們也沒有太多的閒錢去抓藥。
除非那種病的嚴重的,白神醫纔給我們寫方子,用的藥還都是便宜的,不信的話各位可以看看。”
說話的人像是這些人當中的領頭的,說完就從懷裡掏出來一些藥房,給到百草堂那名年長的坐堂大夫手裡。
只見那名老者點了點頭說道:“的確如此,這人所言非虛,在場的各位要是若是有略懂醫理的不妨來看看。”
“老者話音一落,還當真有人上來查看,見到這情況確實如此,就衝着衆人點了點頭,表示情況屬實。
這時,場中有人發現,那名裝成屍體的男子,似乎是有些眼熟:“快看,那裝死人的那個,不是回春堂的人嗎!”
衆人頓時將目光都轉向那男子身上,那名男子此時也是叫苦不迭,畢竟這次不但算計人沒能算計到,更是還讓自己遭了這麼大的罪,事情辦砸了,回去免不了一番數落。
“清者自清,白某人行的正坐得端,自認絕不會讓人抓住什麼把柄,可不成想到底還是礙着別人的眼,竟然做出這等栽贓陷害的事情來。實在是令白某心寒,今日本是要在早膳過後義診,如此看來還是算了,保不齊哪天,有人要將白某人的小命都給算了進去。”
說完,白珞初怒而拂袖,十分生氣的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衆人看到白珞初氣急而回,更是連今日的義診都給取消了,頓時覺得虧了,心中也是有氣,便將這氣撒在了這對母子身上,絲毫不記得,剛纔看熱鬧說着風涼話的人中也有他們。打了一會,衆人也累了,就各自回去了。
還有一部分人見到好戲沒得看了,就直接散開了,街道上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若不是地上還有兩個人因爲吃痛而哼哼唧唧的,彷彿今早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
在不遠出的小巷子裡,裴清風朝着那名長者施了一禮:“有勞李老了,今日來替她解圍。”
“不礙事,我看着那丫頭是個好的,要不然,你就是扛着我來了,我也不會說一句話的。”
“您……”像是驚訝於老者看穿了白珞初的真實性別,裴清風一時語塞。
“嘿嘿,她能騙過別人,可是騙不過老夫我,那小丫頭的聲音,一看就是服用了什麼短效的藥才改變的。清風啊,你可要好好把握啊!”
老者說完,給了裴清風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邊上了裴清風給自己準備好的馬車,打道回府。
“這李先生,還真是年紀越大越沒個正形”
裴清風失笑,搖了搖頭,對自己的小廝說道:“走吧,咱們的白神醫今天一早估計早飯還沒吃完呢,就吃了一肚子火,咱們啊,請她去喝喝茶,消消火氣。”
說完就讓小廝推着自己往大皇子府的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