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蒼羽學院正在組織剩餘的學生操練。
往外派出去的學生已於三日前出發,前往各國,爲不造成各國恐慌,蒼羽只以歷練爲由讓弟子帶了密信前往各國,交給帝王,以確保各國提前防範敵人進攻。
然而派往八國的弟子,前往北冥的人數最多,且兵分三路。
華清殿內,左丘天朗與三尊以及赤羽正在商量作戰。
“考慮到鬼鏡多次算計雲歌的心思,必須護好卿府上下,以免鬼鏡改她命星軌道。”風吟慵懶地靠在椅子上,獨獨不在戰事地圖旁圍觀,看似事不關己的模樣,“一旦她主命星撞上浩劫星,無極大陸災禍忽降,屆時就完了。”
左丘天朗搖搖頭,“鬼鏡恐怕一時半會無法引動命星,否則他不會帶那麼多人攻過來,就怕他目的是引雲歌回來,暗施計劃。”
鬼鏡心思深沉,算無遺策,且可爲一個計劃謀劃隱忍多年,從不做無用之舉,左丘天朗認識他那麼久,當初爲了計劃而僞裝身份與仇恨的蒼羽弟子同行,能有如此心機之人,豈會是省油的燈?
天空劃過一道雪白的影子,快速飛過,地下的人只覺有飛翔的靈獸擋住了日光,不過須臾功夫,靈獸便已經飛遠。
越過西北大山後,卿雲歌未回交近的北冥,而是前往蒼羽學院。
西北大山距離北冥不遠,鬼鏡若有意爭對她,會先強攻北冥,北冥實力她再清楚不過,要對抗鬼鏡,還無此實力,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蒼羽出面。
爲了無極大陸的太平,最好的辦法就是將鬼鏡的人堵在西北大山,不讓鬼鏡的人出西北大山的結界,一旦破了那道防線,鬼鏡的人入了城池四處亂竄,殘殺無辜,後果不堪設想。
卿雲歌落在虹橋,望着走出華清殿的人,呼吸一滯。
眉目如畫,溫潤如玉,謙謙公子,從容而行。
那一襲白衣入了她的眼,萬千色彩便失了顏色。
卿雲歌傻愣在虹橋之上,徐徐清風送來,帶着四月桃花的香氣,她腦海裡漸漸浮現出那朵漂亮迷人的紫蓮,恍了神的心思似乎尋到了落腳點。
拂蘇看着從天而降的人兒,一身素淨的衣裙輕輕蕩起,裙角彷彿在他的心裡蕩起了一朵花的形狀,輕輕淺淺,卻又深入人心,難以忘懷。
短短几月不見,彷彿時隔多年,又彷彿只是昨日。
前不久,她還在花樹下練劍,挑起的花瓣翩翩飛舞在她身側,是一副美麗的畫作。她入了畫,比畫中花還美上三分。
卿雲歌斂斂心神,讓白澤與四月在虹橋附近玩耍,自己舉步上前。
拂蘇站在門前未動,等待着已成他人妻子的人兒走近,笑容一如當初一樣溫柔。
“拂蘇師兄。”卿雲歌微笑出聲,疲憊的神色裡陽光鑽進了絲絲縷縷的暖意,讓她眼睛裡住進了好看的光芒。
拂蘇雙手背在身後,壓制住內心想要觸碰她的強烈心情,輕描淡述的回了一句,“一路辛苦了。”
“還好,趕路的是白澤和小黑龍,我可以休息的。”卿雲歌擔憂的心情漸漸被那平靜的氣息所撫平,腦中倦意襲來,疲憊卻無法阻擋她燦爛的笑意。
果然,拂蘇於她而言,很是親近。
或許是因爲她曾是九轉玲瓏子的主人的緣故,但總歸拂蘇在她心中是不同的存在,如滄凜,是她可視作家人的特別的人。
“滄凜未跟你一起回來?”拂蘇未見一直跟在身邊的滄凜,心中好奇。
滄凜一直跟在她身邊,如今這麼危險的情況,滄凜竟不在。
“他……”卿雲歌的笑容有一瞬僵在臉上,片刻後,她牽強道:“滄凜回妖域了。”
拂蘇一眼看出端倪,心知事情不如她所說那般,沒有再追問,轉移了話題。
“師伯在裡面和大家商量排兵佈陣,赤羽公子也在裡頭。”拂蘇道明情況。
“赤羽?”卿雲歌面上疑惑一閃而過。
拂蘇見她疑惑,心中明瞭,這大概是燭照王暗自安排的事,爲了雲歌而來尋師伯。
拂蘇幫忙掩護,“大概是你們錯過了。”
卿雲歌心知不可能,她一路趕回來,以她的速度赤羽不可能比她快,除非赤羽早已動身來無極大陸,而赤羽自上次回王宮後就不見了,估計那時他就已經出發了。
弒千絕派赤羽來蒼羽有何事?
“大概吧。”卿雲歌只好如是應道。
“要進去嗎?”拂蘇問。
卿雲歌搖頭,“待他們談完吧。拂蘇師兄要去做什麼,我陪你去。”
“你臉色不太好,去休息吧。”兩人往前走,拂蘇還是出聲勸她。
“沒事,並不累。”
卿雲歌腦袋裡的弦一直緊繃着,難以入眠,每日趕路只有些許休息時間,但她卻睡不着,精神上着實有些疲憊,然而這會她卻不想休息。
路過虹橋時,拂蘇見四月在與白澤玩水,當初四五歲孩童模樣的人,長大了許多,有些不適應。只有在四月身上,才恍然覺得,分別的時間確實過去許久了。
走了一段路,兩人默不作聲,拂蘇安靜得如同身邊沒有人一樣,有些漫不經心。
“拂蘇師兄沒什麼想問我嗎?”卿雲歌出聲,側目望着拂蘇。
當時她不辭而別,跟着弒千絕回了北冥,之後成親一事傳遍了八國與蒼羽,他不可能猜不到她不辭而別的原因。
“過去的事何必追究,你現在過得幸福就好。”拂蘇笑看着前方,一副世外高人的寡淡神色,道出的話語亦是淡薄,好似山間抓不住的霧氣,縹緲得很。
當時讓心意背道而馳,如今歸來,已是惘然。
“確實。”卿雲歌收回視線,走在熟悉的路上,話不停歇,“傾城去找過我,後來去找凌傲了,這會大概還在鬼鏡的地界裡。”
“凌傲失蹤後,我大概猜到了,他是跟你走的,他終究還是不能放下國仇家恨。”拂蘇感嘆。
“有些東西埋在心裡久了,就成了執念。”卿雲歌意味深長的說着,她最怕拂蘇獨自心傷,讓她成了他心裡的執念,而毀了他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