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雲歌運起鬥氣試圖衝破穴道,筋脈刺痛,卻毫無用處。
見弒千絕身上玉色越發瑩亮,鬥氣點點溢出,鬥氣捲起的寒風吹亂她的發,她心急如焚。
卿雲歌僵直地站在那裡,眼神瞥向在不遠處站穩的雒離愁,輕聲道:“離愁,解開我的穴道。”
雒離愁望向她,卻是皺眉搖頭。
弒千絕點穴是爲她不受傷害,他不能解開穴道,讓她去冒險。
卿雲歌腦袋發昏,寒風中她急出一身汗,無助的傳音給生氣的狐狸,“滄凜,幫我。”
滄凜心緒一陣,那一聲無助的哀求,瓦解了他所有原則。
狐狸踱步上前,還未走近卿雲歌,腦海裡響起數聲叮囑,它邁出的前爪無奈地收回,扭過頭不去看她焦急且帶着淚意的雙眼。
十將在林子外,卻無一人上前來阻止。
“滄凜,他會出事的。”她滿目映着玉色,在那玉色中那人的力量源源不斷的涌出,如大海的水海納百川,壓制着暗雷的力量,惹來暗雷激烈的反抗,而他紋絲未動,甚至連眉頭都未皺一下。
“我……”滄凜心有動容,然這絲動容剛起,突然他的身子被力量束縛住,透明的圈將狐狸困在其中。狐狸猛地轉頭望向崑崙山巔處,試圖打破束縛奈何力量竟無法使用,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被帶走,遠離卿雲歌,“雲歌,等我回來。”
見滄凜被帶走,卿雲歌最好一絲希望全寄託在白澤身上,然而無論她怎麼傳音給白澤,他始終不曾現身。
卿雲歌心中涌現出一絲絕望,越是清楚那些人是爲她好,她心底越是絕望。
“弒千絕,你住手啊,住手!”一滴淚從她眼中掉落,淚水如珠子滾過臉頰,滴落在細長的草上,草葉如被壓彎了腰,輕晃兩下,讓淚水順着脈絡滑下。
風雲變化,玉色如天光,撕裂了昏暗的天空。
涌動的力量由他壓制、引導,匯聚在卿夢鴿身上。
周遭好似風停歇了般,她飄揚的髮絲落在臉頰,被汗水粘住。
玉光大盛,完全壓制住暗雷,強行逼回卿夢鴿體內。
那一刻,他身體輕晃了一下,喉間涌起腥甜。
喉結滾動,嚥下血氣。
雙手一揮,隨後收勢。
他平息體內鬥氣,在卿夢鴿頸上點了一下。
那痛苦的人兒倒在地上,他沉聲道:“把人帶走。”
凌輕音上前,將昏睡過去的人抱起,對上弒千絕雙眼時,嘴脣輕動,關切的話終究是未出聲,道出一句僵硬的話,“多謝燭照王出手相助。”
凌輕音抱着人離開,將人送回馬車上,沒再出來。
見狀,雒離愁望了眼不遠處雙眸帶水的女子,心臟痛了一下,未曾言語,轉身離開。
雒離愁不禁想起,在崑崙山巔時,無邪問的那句話。
“她喜歡弒千絕嗎?”
那時他未出口的答案是否定,她看弒千絕的眼神裡並無男女之情,然而此刻他心裡的答案動搖了,她興許是喜歡而不自知。
雒離愁心間苦笑,嘴角卻揚起一抹輕笑,任憑風送走這份苦澀。
鬼蜮的人收拾準備妥當,不做任何停留的離開。
暗處人影浮動,悄然跟上。
風乾了淚痕,他一身冷意化在了玉色中,舉步朝她走來,他薄脣上有一抹不可見的血紅,輕抿一下脣,就消失不見了。
他右手解開她的穴道,左手指腹擦過那被淚水沾溼的眼眸,疼惜道:“哭什麼?沒把握我不會去做。”
一得自由,卿雲歌垂眸避開他的手,胡亂擦擦自己眼睛。
“命是你的,你隨意。”卿雲歌冷漠說完,轉身離去。
十將見卿雲歌過來,紛紛避開她的眼神,不敢去看。
他們聽命於王上,所以那一刻袖手旁觀。
……
馬車一路向前,往那座華美的宮殿駛去。
一路上卿雲歌不言隻字片語,一路上除打坐修煉外,她連一口乾糧與水都不曾碰,饒是弒千絕與她說話,她態度冷漠如路人,未作聲響。
夜色朦朧,車馬未歇。
卿雲歌睜開眼眸,車內只有夜明珠上蓋了層淡光布,將刺目的光亮遮掩了許多,寂夜中車內充斥着幽光,耳邊車軲轆滾過地面的聲音掩蓋在馬蹄聲中。
她掀開車簾一角,呆呆凝望着夜色,最後還是擔心寒風吹進來而放下手。
卿雲歌靠在車壁上,眼神落在休息的弒千絕身上,眨眼間又移開了。
卿雲歌拿出裝着隕玉的盒子,盒子打開,隕玉散發着柔和的光。
良久,似是下定決定般,她將隕玉從錦盒裡拿出來,放在手心,雙手掌心相對,十指繃直,逼出體內靈氣注入隕玉。
昏暗中,弒千絕倏地睜開的眸子如狼,他猛地起身,用力抓住卿雲歌的手腕,生生將她的術法給打斷,險些讓她內息亂掉。
他抓着她手腕的手指漸漸收緊,似是要將她的手骨給捏碎,臉逼近卿雲歌,眼神幽暗不明,聲音凜冬的凍雪,“你想做什麼?”
“放開我。”卿雲歌吃痛,扭動手腕試圖掙脫。
“說,你是不是想借魔玉的力量回去?”他語氣越發冷寒,面色可怖。
卿雲歌停止掙扎,眼眸爍爍的望進那雙如深淵的眼眸。
她心中輕嘆,僵硬的肩膀放鬆下來。
明明那麼霸道強勢的人,竟因她而如此不安。
“這塊隕玉太小,雖可迷惑人心智,卻沒法帶我回去。現在可以放開了嗎?”卿雲歌晃晃被抓住的那隻手。
弒千絕卸掉手上的力道,手一拉將人拉入懷中,臉埋在她頸窩裡。
“不準離開!”
“你到底在不安什麼?”卿雲歌無奈。
不安?
弒千絕皺眉,懲罰似的咬了她頸項一口。
卿雲歌吸了一口氣,放任了他這奇怪的行徑。
“你要是還不放心,隕玉我不要了。”
“不用。”弒千絕聲色如常,如風暴席捲而來的情緒聽着她平穩的心跳而消散。
“這可是你說的,下次再問,我可不給了。”卿雲歌握緊手裡的隕玉,這是唯一的念想了。
“態度變得真快。”弒千絕鬆開她,舉起她右手,手腕被他大力的抓紅了大片,“疼嗎?”
“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