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書先生說出這話,倒讓那大漢一個愣怔,壓低了聲音問身邊同伴:“不是說京裡頭把咱吳帥退敵的捷報壓下了麼?說要等過幾日皇帝壽辰纔會宣佈?”
佩劍男子也有些疑惑,但還是搖搖頭,示意他不要多言。
聽書的衆人倒的確沒聽過這消息,他們平日裡雖然無賴,到底對於國家大事保有一份八卦的興趣和敏感,何況是這樣切身利益相關的喜訊,登時紛紛追問真假。又有幾個人嘆道:“難道竟是真的?看來以後不必天天擔心什麼時候胡人打到京城來了。”
青嵐雖無動容,卻自顧從酒葫蘆裡斟了一盞酒,仰頭幹了。
“既然吳帥建得如此功業,難道還當不得先生讚一句‘英雄’麼?”忽一聲鶯啼嚦嚦,於喧鬧紛雜的議論聲中,格外的與衆不同。
衆人凝神看去,卻見小小的書茶館中,竟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絕色的美人兒,翠眉雪膚,櫻脣貝齒……最妙是她紅衣繁複,無風自動,如同一簇盛開的火焰,正在那裡似笑非笑地倚柱而立,候着說書先生回答。
一時衆皆惑惑,就是方纔不甘不忿的大漢,也被忽然出現的美女攝了心魂般,只顧呆呆地望着她發怔。
“其實吳帥此次力阻胡兵,倒是小事。”說書先生適時的一聲輕笑,將衆人的神智拉回,“吳帥縱能以五千軍困住五萬虎狼之師,也不過阻敵一時,真正使得胡人打消南下念頭的,另有原因。”
老先生答非所問,卻引起了一片抽氣的聲音。
“哦?先生請敘其詳。”美人兒也十分感興趣的樣子,一雙大眼睛卻滴溜溜亂轉,回頭望向青嵐這邊時,杏目輕眨,居然拋了個媚眼。
那大漢登時如遭雷殛,一雙手似乎都不知放在何處爲好,只乾紅了臉,無抓無撓。
“話說十六年前林賊伏誅,吳帥便開始守土衛邊之任,算得上功在千秋,但與胡人作戰,到底失於保守,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雖也立下了累累戰功,卻不曾收復得一寸國土。”老先生頓了頓,見佩劍男子露出了不贊同的神色,方又笑着說:“不過依老夫看,吳帥這樣只守不攻的對敵之策,怕是最近便會有所改變,因爲——一向胡兵仰賴,專克我大趙步軍的騎兵馬陣,竟然被吳帥手下一個年少的將軍,破了!”
“少年將軍?真的破了胡兵馬陣?”這下子,連美人兒也是真心驚愕,一疊連聲地追問。
“正是,正是。”老先生終於享受到萬衆矚目的頂級榮光,暢意地拈着鬍子微笑,“這不過是最近的消息,只怕這兩位襄陽來的小哥兒,都未必知道——聽說這將軍姓武名青,表字長天,纔不到二十的年紀,身居統領之職。那生得是虎背熊腰,一表人材,又是天生神力,真正上山能打虎,下海可擒龍!兩軍陣前一亮相兒,白袍金甲,手中三尺青鋒,縱橫邊關,萬人難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