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芷露看到墨離的樣子還是很害怕的。這個男人不同於她碰到的任何一個,他眼睛裡始終是冷的,即便是他笑着看人的時候,那樣子也是很可怕的。
章芷露眼睛躲閃了下,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因爲懼怕沒有說話。
此時的執法堂,光是東方家族的人就站了二三十個,除了幾個站在前面的人以外,後面衆人可並不知道他們要面對的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仗着人多勢衆,當即便有人叫囂着要給兇手好看,甚至有人擼胳膊挽袖子亮出了兵刃衝了上來。
墨離哪裡會受這等閒氣,若不是看在那剛得的幾本好書的份上,打上天去又如何?殺人就更是不在話下。
芷月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見那些動手的東方家人像是天女散花一樣飛出了門去。好在墨離還算留了餘地,只是對他三步之內的動了手,超過範圍的並沒有如何,不過,只是這樣,對方那幾十號人也是頗受了番驚嚇。
實在是,面前的男人太嚇人了,他們這麼多人都沒看清怎麼回事就被人揍得哭爹喊娘,甚至,他們連人家一片衣角似乎都沒有碰到過……
“軒轅墨夙,你好威風啊!”
突然,一個女子的嗤笑聲傳來,那被墨離的掌風帶得東倒西歪的隊伍總算是恢復了點兒樣子。
墨離冷哼了聲,負手於身後,對來人根本沒有理會。倒是芷月沒法,只得衝着那女人一抱拳:“殺雞,呃,不是,東方長老,想來此事的來龍去脈你身爲長老該是清楚的。如果不清楚,也沒有關係,任何事做了必有痕跡留下,但是,你們內部的事情最好你們自己去解決,別扯到我們夫妻的身上,若是再這樣揪着我們不放,那就是欺負人了,到時候,也便休怪我二人不講情面了。”
芷月也不是軟柿子,該硬的時候,她也是很強硬的。
東方沙姬有一瞬間的尷尬,只是片刻後卻俏臉含霜,透出一股子狠辣來:“月姑娘此話本長老卻是聽不懂了,最後一個見到佳人的難道不是你們兩個嗎?說到欺負人,我作爲東方家的長輩,自家的後輩橫死,難道不該過問嗎?”
有了東方殺雞說話,東方家的人倒是安靜了下來,只是,看到那些或嫌惡或傲慢,或痛恨或幸災樂禍的表情,卻讓芷月的心裡涌上一陣煩躁來。
“想往我夫妻頭上安罪名,你們東方家打的好主意。”芷月也冷了臉,他們夫妻要說和幾位太上長老有點兒交情,那也是和帝絕殤和李六的交情,這裡邊可沒殺雞的什麼事情。既然她不想要臉面,芷月也不想給她再兜着了。
“東方沙姬,你可想好了,到時候可不要後悔!”芷月冷了臉,讓東方沙姬不由得心內一突,不過,再一想,就算這小妮子的資質不錯,可也還沒到東方沙姬忌憚的程度。她更多要注意的是那個一直沒有說話的男人:
“難道我說的不對,你們跟佳人的死沒有一點兒關係,哼!這件事說到誰的面前都是一個結果,怎麼?你們還想逃避不成!”東方沙姬臉色愈發陰沉,本來還想着,這一對男女實力不錯,又有軒轅家的關係,一旦爲東方家所用,定是一大助力。現在看來,他們果然不是那麼好掌控,那就別怪她用些手段了,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誰讓這兩人的才華被東方家族看上了呢。
還有,她能說,她真的是很嫉妒那個女人嗎?在人生最好的年華碰到了最值得珍惜的男子,爲什麼一切好事都讓她碰到了,憑什麼自己蹉跎半生,卻最終只落得個冷眼旁觀的下場。她不服!
“好!”芷月說完,大咧咧左右看了看。執法堂的正堂不大,現在因爲正中間放了個水晶棺槨就顯得更加擁擠了些。
這裡裝飾十分簡潔,絕對體現了端莊嚴謹的風格,整體全是黑白色調,除了一張黑色鐵木案就是兩旁的六張漆得黑亮的大椅子。
正面大案頭頂一塊明晃晃的匾額“光明正大”,黑底金字亮堂堂明晃晃,配合着後面東方氏的人亂哄哄的喝罵,讓芷月看了越發心生煩躁。
這裡現在鬧哄哄的成了這樣,卻不見一個主事的人出來,可知裡邊定是另一種景況了。
芷月也沒客氣,兩道氣流自指尖突兀發出,生生將那亮閃閃打眼的牌匾打了個粉碎,幾乎屍骨無存。
巨大的聲響讓堂上倏然一靜,衆人皆不敢置信瞪向那個立於堂前負手而立的嬌弱身影,或訝異,或驚恐,或暗自竊喜……
一時之間,就連東方沙姬都是一副見鬼的表情看着這個小女人。
“你!……大膽!”不同於大堂上衆人的錯愕和驚愣,內堂急匆匆跑出來兩個人,滿頭大汗,臉上因爲焦急漲成了豬肝色。
“你簡直膽大包天,竟敢打爛了我執法堂的匾額。你可知道這罪過……”其中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氣得鬍子都翹了起來,臉上不知是因爲羞憤,還是因爲焦急痛惜,連那褶子裡都泛着鮮豔的紅暈。
“我不知什麼罪過,只不過看那上面的字礙眼得緊。”
芷月的語氣輕蔑之中帶着冷嘲。看向那老者也是沒有絲毫得尊敬。
這些人趨炎附勢,欺軟怕硬,以爲置身事外就能明哲保身,卻忘了維持公理纔是他們的立身之道。
她就偏偏要拉這些人下水,這件事,若是就這樣稀裡糊塗在這裡被東方家的人處理了,她到時候連喊冤的機會都不會有,索性鬧大了,她就不信了,這麼大的學院,就是東方一家人說了算的。
果然,聽了芷月的話,那老者不知是羞憤,還是痛恨,連身上都顫抖了起來,兩手顫巍巍劃拉着地上僅存的黑色金色的殘骸,恨怒之下連話都有些說不出來。
另一個比他要有出息得多,至少到這一刻還是個面目嚴肅,臉色漲紅的正常樣子。不過怎麼看,他那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裡,似乎藏着的唯有興奮和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