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乎,這鮮花和牛糞就在衆人的視線中漸行漸遠,徒留一干人搖頭感慨。
虧得他們剛纔還擔心那小姑娘,沒想到卻是他們多管閒事了,人家心裡樂意着呢。
人羣很快散開,而秦霸身後貼身跟着的護衛也被斥責退下,只留下秦霸和水吟蟬兩人。
孤男寡女,獨處一地兒,正是適合幹些好事的時候。
某處不起眼的角落裡,忽然響起嗷的一聲鬼叫。
肉墩子秦霸躲在牆角里,一臉畏懼地瞅着那一步步靠近的女子,哭得喊爹又喊娘,“醜八怪啊啊啊——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啊啊啊——爹孃救我,嗚嗚……”
還沒準備怎麼樣的水吟蟬:……
她知道自己的臉上有一大片蝕膚水留下的疤痕,醜是醜了點,但也不至於醜成這樣吧,竟然把這胖子嚇成這副德性?
“喂喂,胖子你過來。”水吟蟬好聲好氣地道。
胖子一聽這話,哭得更加淒厲了。
他養尊處優慣了,哪裡見過這麼醜的女人!
真是嚇死人了!
“我死也不過去!”秦霸抱住自己的腦袋,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水吟蟬嫌棄地瞥他一眼,“胖子,你要是再不過來,就別怪我真的不客氣了。”
秦霸立馬嚶嚶嚶地抱着腦袋過去了,“醜……女俠有何吩咐?”
水吟蟬一把揪起他的耳朵,聽着對方嗷嗷直叫喚,笑眯眯地道:“剛纔不是還在我面前吟詩作對,想跟我花前月下嗎?現在怎麼沒這個膽兒了?”
“嚶嚶,女俠我錯了。”
“哦?錯在哪裡?”水吟蟬爽歪歪地問道。難怪大爺爺平時老喜歡揪她耳朵,原來揪耳朵的感覺如此美妙。不過,這臺詞怎麼聽着怪耳熟的。
“我不該冒犯女俠,我不該調戲良家婦女。”胖子立馬認錯。
“恩恩,知錯能改,不錯。”水吟蟬點頭道。
秦霸一聽這話,鼻涕不再流了,高興道:“女俠不打我了?”
水吟蟬白他一眼,“有賊心沒賊膽兒。就你這熊樣兒,說你坑騙良家婦女都是高看你了。”
秦霸一聽這話,突然喜極而泣,“女俠,你簡直就是我的知音啊!嚶嚶嚶嚶,我從來沒有坑害過良家婦女,我只是想跟這些美人兒做朋友。”
水吟蟬無語,瞪他一眼道:“你再嚶嚶的話,我就打你。”
秦霸立馬不嚶嚶了,挺直站在原地,鄭重其事地道:“女俠,你是第一個認爲我不是壞人的人,而且看起來好厲害。我決定了,我要認你做我的老、大!”
平白無故多了個胖小弟的水吟蟬:……
她真的不想認個拖油瓶當小弟。
“雖然我胖了點兒,但是我錢多,而且我皮糙肉厚,耐打。”秦霸開始細數自己的一系列優點。
“打住,你自己圓潤地滾吧,本小姐還有要事在身,沒工夫陪你玩。”水吟蟬打斷他,轉頭就走。
本來她是想好好教訓一下這胖子的,可後來卻發現,這胖子並不像傳聞那樣不堪,既然如此,她還是繼續回精誠衣店買自己的衣服吧。
“唉唉,老大等等我——”秦霸屁顛顛地緊跟在後面。
……
水吟蟬的眼睛剛在一件衣服上瞟過,身後的大胖子立馬就一揮胖爪,朝店掌櫃叫道:“這件給我包起來!”
眼睛又一瞟。
“這個也給我包起來。”
眼睛再瞟,再瞟。
“這個包起來,還有這個,那個!”
水吟蟬無語至極,轉過頭盯着秦霸。
秦霸嘿嘿一笑,“老大,您看看還喜歡哪件。”
“爲什麼一定要跟着我?”水吟蟬問。
“因爲我已經認你當老大了啊。”
“爲什麼要認我當老大?”
“因爲我覺得你特別厲害!”
水吟蟬“……”
她明明服用了玄隱丹,根本看不出玄武高低好麼,這個胖子到底是怎麼判斷出她很厲害的?難道是因爲她長得比較嚇人,給人一種很厲害的錯覺?
她若是沒看錯的話,這秦胖子只是個三星玄徒。要做她的小弟,資質上好像有點說不過去。不過——
水吟蟬掃過秦霸的錢袋。
……有個移動錢袋也挺好的。
於是,在水吟蟬的默認下,秦霸得償所願地成了她的跟隨者。
水吟蟬只挑了三件合心意的衣服,其他的全部讓秦霸歸還了。
精誠衣店。
一刻鐘之後。
秦霸口水直流地盯着換裝後的水吟蟬,喉嚨不自覺地嚥了咽,“老大,你好……好美。”
脫去了一身素雅白裙,水吟蟬穿上了一件火紅色的束腰及膝中長裙,腳蹬絳紅色短靴,三千烏絲以一根紅色綢緞高高紮起,垂落在後腰上,而水吟蟬那佈滿疤痕的大半邊臉上開了一朵朵的紅梅,女子嘴角斜斜一勾,說不出的妖媚惑人。
水吟蟬用小豪筆在臉上完成最後一筆勾畫,然後滿意地看着自己的妝容,緩緩勾脣一笑。
這下子,秦霸嘴角要流不流的口水終於順着嘴角流了下來。
秦霸連忙跐溜一下把口水吸了回去。這可是他的老大,絕對不能打主意。
水吟蟬從醜女變爲美女這一幕,落在了一個老頭眼中,讓他忍不住連連驚歎。
“妙極,妙極!沒想到這位姑娘如此心靈手巧,竟能化腐朽爲神奇。”
說話的老頭正是精誠衣店的老闆,人稱魏老。
不知突然想到什麼,魏老立馬道:“姑娘請稍等,老夫有一個東西想贈與姑娘。”
說完,也不等水吟蟬反應,他就急匆匆地進了內屋。
水吟蟬掃了那魏老一眼,目光閃了閃。
秦霸見狀,立馬上前道:“老大,這魏老性格一向古怪,你不必理會。”
可是,水吟蟬卻不這麼想。
人不可貌相,這魏老雖然看着古怪,但他一身修爲高深莫測,給她一種奇怪的熟悉感。
魏老不多久便從裡屋出來,手上已然多了一根血紅色的長鞭。
“魏老,這根鞭子是要送我?”水吟蟬狐疑地盯着他。
魏老笑得慈祥,狀似隨意地將血鞭塞到了她的手裡,“這血鞭配姑娘一身裝扮再合適不過,反正我留着也沒啥用處,倒不如附贈給姑娘。”
誰也沒有察覺到,在水吟蟬接過血鞭之後,魏老的眼中劃過一絲狂喜和興奮。
這女娃碰到血鞭後果然沒有任何不適!
蒼天啊,大地啊!
蟄伏在這個旮旯地兒整整四年!
這個人,他終於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