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身在一頭魔獸身上,並不是一種非常好的體驗。
而且可以說,十分十分的糟糕。
月無痕在司空雨的侍女身上時,勉強還能稍微動一下,說說話。而當她從侍女身上脫離,附在魔獸身上的時候……
滋味真的是一言難盡。
這頭魔獸等級不低,是頭五級魔獸,司空雨養在後院裡,算是一頭獸寵,平日雖然不用來戰鬥,但看家護院的本事還是有的。
月無痕到了這頭長相很是兇惡的獸類身上,適應了一個多時辰,才勉強讓它站了起來。
不過站起來之後,感覺就順暢多了,踢踢腿、擡擡頭之類的動作接下來也會做。
“抱歉,我的人手不足以對抗羽神,所以只能出此下策。”司空雨站在獸欄跟前,低聲對魔獸道歉。
月無痕朝他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如果實力不夠卻硬要做某事的話,那是不要命的愚蠢。司空雨絕對夠朋友,他可以幫她和姜家等勢力公然戰鬥,但,卻不能帶她去做很可能引起羽神攻擊的事情。
因爲那會使得整個風語商會都暴露在羽神的怒火之下,他沒有資格賠上身邊所有人的性命。
月無痕理解這一點。
所以她在適應了魔獸的操控之後,趁着天黑,便離開了風語商會,走到街上去。
她是愣頭愣腦地衝到街面的,後面還有司空雨的下人在急切呼喝。
大家佯裝出一種獸寵跑了的假象。
那些下人一邊追她,一邊着急地喝令路人不要傷害她,說她是司空公子的愛物,不能強行獵捕,以免造成傷害。
於是這一路追着,就在街上繞了好幾個圈子,漸漸接近了皇宮前方廣場。
月無痕繞着神殿工地跑來跑去,商會的下人們就橫衝直撞地圍捕她。
直到最後,她被逼得沒辦法,就一頭衝進了工地內部,折騰了一陣子,“不小心”衝向了那地下通道被封死的入口。
轟隆!
月無痕展開了魔獸技能。
這頭五級魔獸,頭部非常地堅韌,而且能夠將頭部的一隻獨角突然伸長,對敵人進行猛烈攻擊。
這次它攻擊的不是敵人,而是地面。
轟轟轟幾下……
那被土石堵住的通道入口,便被鑿開了。
“快抓住那頭魔獸,它在破壞神殿地基!”
“這是對神明的褻瀆!”
“趕走它,趕走!不然就殺了它!”
工地上的人們喊叫起來,激動地撲上來維護神殿建築,毫不顧忌它是一頭非常兇悍的高級魔獸。
月無痕便掀起長角將人們一個個撞飛。發起怒來,甚至啊嗚張開了血盆大口,直接將人叼在口中。
人羣頓時又是一陣驚叫。
月無痕倒是沒有傷人的心,只是虛張聲勢,叼着人只是在口中含着,跑幾步又將人甩出去,自然也是儘量避免甩傷,極力控制着角度和力度。
被豁開的通道入口處,月無痕和山鷹交迭的身體露了出來。“魔獸”趁着瘋勁,啊嗚一口把兩個身體也叼在了口中。
“不能讓它再傷人了,即便公子怪罪下來也要捉住它!”
司空雨的下人立刻趁機嚷嚷起來,竄到前面窮追猛打,將月無痕逼得亂跳亂跑,從人羣頭頂直接飛了出去。
五級魔獸,飛躍人羣是很簡單的事情,它就這麼叼着人跑掉了。
在楚京大街上做戲,又瘋跑了好幾圈,中途“吃”了幾個人,最終才束手就擒。
這麼折騰了大半夜,重新回到獸欄的時候,月無痕已經累得精神快要崩潰。
控制獸類真的很不舒服,她呼哧呼哧趴在地上歇息了好久,司空雨來看她的時候,她只有翻白眼的力氣。
“你的同伴還沒死。”司空雨先通報了山鷹的情況。
月無痕眨了眨眼睛,心裡歡喜。
“不過你的身體……”司空雨很不解地問,“你既然叼着自己跑了很遠,爲什麼不找機會換回去?”
月無痕再次眨了眨眼睛。
她早就想從魔獸身體裡出來,回到自己的身體之中去了。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試驗了幾次,她都沒辦法迴歸到自己的身體中。
“你是不是怕被人識破?”司空雨道,“我這裡很安全,你只管換回來就是。”
他親自將月無痕的身體抱到了獸欄前。身體上沾滿了魔獸的口水,也已經清理乾淨了,侍女們還給換了一身乾淨簇新的衣服。
可是月無痕盯着自己的身體努力了半天,依舊沒辦法回去。
她的身體,早已冰冷,沒有了呼吸。
她從魔獸的身體中出去,又附身到了侍女的身上,解釋這個情況。沒一會,便發現那魔獸精神萎靡,身體虛弱,像是大病了一場。
而那第一次被附身的侍女,則是昏迷了很久。
“我到誰的身上,可能誰就會身體大損。”月無痕不能長久的佔用別人身體。
她在司空雨的院子裡待了兩天,大部分時間都是以虛無的狀態飄蕩在空氣之中。試驗很多次,都無法迴歸身體之中去。
“可能我是真的死了?”她盯着自己的身體,疑惑不解。更擔心緋月城堡的安危。
“陛下召我進宮。”司空雨帶來最新的消息。
月無痕通過鏡子的虛影,和司空雨對視。
“一同被傳召的還有楚京其他商人,據說,是要商量明年楚國商貿買賣的事情,不過我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司空雨進一步解釋。
月無痕大力點頭。
她親眼目睹過新皇赫連祁的狀態。在看到被羽神附體的母后消失之後,赫連祁那樣失魂落魄,這才短短兩日,他怎麼就關心起商貿買賣了?
下午,月無痕便跟着司空雨進宮。
新皇在議政廳的偏殿傳召商人們。在場的還有幾個財務方面的大臣,關於楚國商貿的討論從下午一直進行到晚上,天色已經很晚了,議事還沒有結束。
新皇回去休息,宮中的侍者們便來傳飯,說陛下念大家辛苦,今晚留大家用膳,飯後繼續議事。
賜膳在殿後的小花園舉行,商人們舉杯對飲,席間頗爲熱鬧。
中途司空雨離席如廁,引路的宮人將他帶到一所房舍內。
進了門,新皇赫連祁正在那裡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