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閻宙望着炎天煞重新凝聚的身體,臉色平靜,輸出力量的手指也很是穩定。他繼續給炎天煞輸出着維護身體的力量,直到炎天煞的精神力與身體血肉基本切合在一起,不會輕易脫離了,才收了手。
炎天煞新形成的身體漂浮在半空之中,那是被紅色海洋的力量託着,波浪翻涌,炎天煞就在半空之中輕輕晃動。
炎天煞剛形成,尚沒有穿衣服,未着存縷地呈現在天海之間。
頭髮與原來不同,因爲融合了海洋的力量,此時滿頭長髮都變成了紅色。但是與魔閻宙不同,是淺淡的緋紅。
眼眸,也是淺紅色,被一層霧氣蒙着,朦朦朧朧,尚未甦醒。
修長而嬌小的體態,天鵝一般優雅的脖頸,柔嫩光滑的肌膚散發着細膩的光澤,小巧精緻的鎖骨向下,是小卻挺拔的胸部曲線。
再往下,纖細的腰肢,甚至比月無痕的還要不盈一握。
而那腰線以下,緊合的雙腿之間,則隱藏着專屬於雌性的私密。
女子。
是的,炎天煞凝聚出的新身體,乃是一個女子。
美麗嬌俏的妙齡少女。
不夠豐滿圓潤,但是足夠窈窕美麗。
在炎天煞尚未被敵人撕碎之前的生前,本來就是一個比尋常男子矮和瘦的少年郎,溫潤而秀美,笑起來的時候很是陰柔。
而現在,這重新凝聚出來的體型,比原來小了整整一圈,徹底變成了一個女子的體態,這讓她顯得更加嬌小玲瓏,俏美可愛,惹人憐惜。
如果說,月無痕吸收了祖血之力後,所凝聚出的身體是一朵精緻而無可挑剔的牡丹,那麼此時,這個少女所凝聚出來的身體,便是一朵風姿綽約,別緻可愛的芍藥花。她比不上牡丹那樣美豔不可方物,但是也足夠讓人移不開目光,流連忘返。
她絕對是美麗的,在這紅色海洋與瑰麗的天空相接的壯麗景色中,這一抹嬌俏的美,顯得十分耀眼別緻。
只不過,魔閻宙對於她的美麗視若無睹。
紅色的海洋波濤洶涌,漸漸恢復平靜,變成了細碎的波浪,嘩啦啦地溫柔撞擊着岸邊的岩石。魔閻宙收回力量之後,便也將關注從炎天煞身上移開,繼續關注懷中仍在沉睡之中的月無痕。
“呼……”
炎天煞長長地吐了一口氣,飄浮在半空中的身體,漸漸舒展,隨意地晃動着四肢,像是一朵在海浪裡輕輕遊動的水草。
魔閻宙望着月無痕,卻是對炎天煞說,“如果你醒了,就漸漸地甦醒過來吧,努力想起之前的事情,恢復清醒。”
他的話語之中蘊含着精神力,讓炎天煞朦朧的意識倏然一驚。
炎天煞睜開了眼睛,茫然地望着四周。
天是濃墨重彩的顏色,海洋是紅色的。
一眼望不到邊的天與海,這個世界壯麗而耀眼,但卻是是陌生的。
炎天煞美麗的臉上出現迷惘的神情,蒙着一層霧氣的眼眸,霧氣雖然漸漸散去,但眼神依然是迷惘的。
他淺緋色的瞳孔漸漸轉動,有了幾分鮮活之氣,看見了礁石上相擁而坐的男女,魔閻宙和月無痕。
炎天煞覺得他們似曾相識,卻又些一時想不起他們到底是誰,腦海中無數的記憶碎片在猛烈地衝擊着他的精神,讓她感到針扎似的疼。
她從半空中落到地面上來,雙手捂着頭,非常痛苦,甚至忍不住在地上打滾,發出一陣一陣低低的哀鳴,像是冬夜裡被寒冷和飢餓侵蝕的小奶貓。
但是魔閻宙對這一切無動於衷,只是關心着懷中月無痕的情況。月無痕太累了,睡得太沉了,所有的精神力耗損過度,處在一種即將枯萎的狀態之中。
魔閻宙便聯通了月無痕的意識,輕輕將自己的精神力柔和地過渡過去,保護着月無痕。
“你是誰?”
炎天煞的疼痛告一段落,虛弱的趴在地上,她看向魔閻宙。
魔閻宙看也沒看她,只是言道:“與其問我是誰,你不如到想一想自己是誰。”
“我是炎天煞。”
炎天煞很快的回答,“我已經想起來了,我是天煞閣的閣主,我是一個殺手。”
“你只想起來這些嗎?”魔閻宙淡淡的問。
“我是一個殺手,我殺了很多人,我還強迫別人殺了很多人……我賺了很多很多的錢,我是一個殺手……”
炎天煞喃喃自語着,只是越說,她的神情,也漸漸的瑜加迷惘。她原本以爲自己已經知道了自己是誰,可是,做殺手之前的生活,還有之後的事情,她都想不起來了。
記憶是斷裂的,她的頭又開始疼起來。
魔閻宙打了一道精神力到她的身上,穩定她的情緒,然後就給她張開了一個結界,把她放在裡面不管了。魔閻宙知道這個少女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才能恢復記憶,而這段時間裡,他則將全部精神都投入在了月無痕的身上。
月無痕一直在沉睡,沉睡了很久。
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長到做夢進行到後面,她在夢中就已經忘了前面夢到的事情。
夢中的畫面是斷斷續續的,她又看到了那雙眼睛,在明亮的或者黑暗的環境中,無時無刻都在望着她。
她還看見了許多許多的人,他們對她指指點點,品頭論足,但是夢中的無痕竟然覺得那是正常的。
白光!
一道劈天裂地的,明亮的白光!
視野之中突然什麼都沒有了,精神也變得一片空白。夢中的月無痕,完全被這道強烈的白光所包裹,然後,她的世界就變化了。
她變成孤獨一個,再也沒有什麼東西監視她。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前行了很久,久到月無痕都感覺自己快要消散掉了,才突然有了光亮。
她看到了陽光,花草,人羣,高樓大廈……她看到了前世的世界,溫暖而光明的世界。
還有天索大陸,她變成了月小姐,從小受別人的欺負。月無痕聽到孃親魏西蘿溫柔的呵護聲音,遙遠縹緲……
這個夢太長了,月無痕有點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