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戰八方的臨時營地,與龍崎等人會和之後,月無痕瞭解到,傭兵們在礦脈附近收穫還算不錯,每個小隊都找到了不少珍貴的山貨,還趁着魔獸羣跑過的時候,誤打誤撞殺掉了一些平日不易捕獲的魔獸。
戰八方的精英小隊,在各隊之中算是實力不錯的,所以收穫豐厚。只是後來爲了尋找月無痕的蹤跡,耽誤了一些。
看到月無痕安然無恙回來,龍崎等人都很高興。
“回來就好!天一亮我們就要拔營離開了。來了很多大勢力的人,我們這些傭兵不宜在此地久留。”龍崎邀請月無痕同行。
月無痕卻惦記着礦脈深處的薛國公等人。
不料還沒等她去尋找,恰好薛國公一個手下跑回來跟戰八方溝通消息,見了月無痕頓時驚喜:“月小姐沒事就好,我這就去叫國公爺和公子回來,他們一直守在巖洞深處的入口附近呢!”
於是沒多久,薛國公父子也回來了。
月無痕頗爲不好意思,她陰差陽錯去鬥魔山深處轉了一圈,人家父子倆還擔心地守着礦精入口呢。
薛國公一見月無痕,大大鬆了一口氣,“我們聽見地下巨響,想下去看看,入口卻被堵住了,真是急死人啊!還好你安然無恙,真是福大命大,不過你從哪裡出來的?”
“呃……我找到了另一條出口,只不過離礦脈有些遠,中途還迷路了,饒了好久纔回來。”月無痕搪塞一個理由。
薛國公不疑有他。
薛藏劍卻是盯着月無痕,半晌都沒有移開目光。
“嘿,傻小子你幹嘛呢?”薛國公拍了兒子一下。就算喜歡人家姑娘,也不能死死盯着人家看吧!
藏劍公子哪知道老爺子在想什麼,他只是單純地望着月無痕,最終,木然的臉上露出幾分震驚之色。
“你,是元尊。”他說。
這次輪到月無痕震驚了。
她元力波動並不能被人察覺,薛藏劍又不是元師,是怎麼判斷出她等級的?她剛剛晉級元尊,這可是誰都不知道的事情啊。
“你如何知道?”
藏劍道:“我知道。”
說了等於沒說……
薛國公聽說月無痕是元尊,震驚之餘,卻是不懷疑兒子的判斷,“……我這個兒子,太着魔修煉了,對任何人的等級都很敏感。”
原來藏劍是靠天賦的敏銳感知出來的!
月無痕掃視驚訝無比的龍崎等人,確認道:“是的,我晉級了。一星元尊。”
全場驚呆。
就在不久之前,月無痕還是沒有元力的“小廢物”,這竟然就飛快升級爲元尊了,簡直快得難以想象!
月無痕摸摸下巴,搪塞解釋:“我原本在丹田受傷之前就已經快要到元尊境界了,現在丹田傷愈,所以修爲也恢復到了之前。”
要是這麼說,大家還稍微能理解一點。
衆人抹着冷汗鬆口氣。
卻唯有薛藏劍依然緊緊盯着月無痕。
他,不信這個解釋!
只是,慣於沉默寡言,他什麼都沒有多問。月無痕晉級太快,太強了,這激起了他的追趕之心!
他,要抓緊修煉!
於是二話沒說,他離開衆人,獨自找了一個僻靜的空地開始練習劍術。
這不太合羣的舉動,讓薛國公感到很是無奈,衝月無痕苦笑一下。
月無痕卻對薛藏劍非常佩服。
每一個專心於某件事情並願意爲之揮灑汗水的人,都值得尊重。
她悄悄走到薛藏劍練劍的地方,靜靜觀察了一會。
藏劍早已知道她來了,但是,他沒有停下,因爲停下也沒有什麼可以聊的,他只知道練劍,只關心練劍。
深沉夜色之中,他劍鋒狂舞,速度快得已經幾乎不是人類的速度。
一招一式都是那樣沉凝有力,卻又絕不笨重,身形反而飄逸輕盈,和沉凝的劍勢形成鮮明對比,有一種特殊的氣質。
月無痕專心觀摩,一時之間,竟被他的動作吸引,看入了迷。
就這樣過了將近一個時辰,一個練,一個看,兩人無聲在夜色之中默默相對。
中途,薛藏劍停下來,稍作調整的時候,月無痕走上前去,認真地對他說:“你是我生平所看過的,舞劍最好的人。”
薛藏劍臉色沒有變化,只是一雙眼睛,愈加亮了幾分。
半晌後,問道:“是麼?”
“是。第一劍客,名不虛傳。”月無痕肯定地點頭。
於是薛藏劍的眼眸,變更加明亮了。那麼堅定的眼神,充滿一往無前的鬥志,彷彿在說——我可以更好。
月無痕說:“你的劍法很簡單,看起來沒有任何花哨,可是我知道,最簡單纔是最厲害,每一次揮劍都是殺招。你心性堅韌,走這樣的練劍之道是最最合適的。”
薛藏劍點了點頭。
他什麼也沒有說,但是月無痕這番話,卻讓他產生了知己之感。
他的確是有意地去繁就簡,綜合了許多許多種劍法之後,提取其中最簡單的精華招式,而後自成一路,形成了自己的劍術風格。
求快,求厲,一擊必殺。
這是他的追求,他的劍道。
月無痕想起了前世所見過的一些武技高手,其中也有練劍的,有一個人曾經無數次練習拔劍,據說是改良自東瀛的拔劍流。
月無痕對劍術所知不多,便把僅知的一些事情與薛藏劍交流。說到拔劍流的時候,薛藏劍眼神一亮。
月無痕便多說了幾句,“……我看到那人不停地出劍再收劍入鞘,有時候能重複這個單調的動作一整天,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動的只有他的手。到後來,連手的動作都看不到了,所能看見的只有劍光閃過。再練到極致,連劍光都很難看到,所見的,只是他在那裡一動不動而已。”
那是速度控制到極致的表現。
出劍,入劍,無人察覺,可是利劍已經砍斷了碗口粗的樹枝。
薛藏劍木然的臉上,不由露出嚮往之意。
眼睛也亮得逼人。
他沒有浪費時間,當下就跳開了,站在那裡開始拔劍入劍,眨眼間已經是幾十次練過。
“很好。”半晌,他收劍,朝月無痕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