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
這是哪裡……
月無痕在醒來的一瞬間,感到無限茫然。意識是混沌的狀態,腦袋裡麪漿糊似的。
四顧周圍,巨大的龍捲風將她包裹其中,外面的一切全都看不到。
紛紛揚揚的沙塵,漩渦一般狂舞,可是她竟然能夠分辨出,哪一粒沙塵是來自哪裡。
那粒,來自一座有着豐盛飯菜的小樓。
那粒,來自一家她做了記號的店鋪。
那粒,是一塊骨渣,來自河裡的骷髏。
心神一震,她竟然想象出骷髏生出肌膚血肉,恢復成人形的模樣,是一個相貌平平的中年婦人……
無數的幻象在她意識裡出現。
漸漸的,她清醒過來了,眼眸的漆黑也逐漸褪去,變成了正常狀態。
月無痕,我是月無痕啊!我在礦脈之中尋找礦精,誤入詭異的空城,修煉的時候莫名吸收了陰森元力,於是漸漸失去意識……
這周圍的龍捲風,就是整座城市所化!
內視丹田,緋月城堡的太極圖在緩緩運轉,在吸收了整座城市的陰氣之後,城堡暗面力量變得更加精純,運轉也更加穩定。
呵——
月無痕深吸一口氣,全身骨骼噼啪作響,眼眸閃過兩道精芒。
她,升級了!
突破元尊!
她懸浮在龍捲風中心位置,盡情舒展着身體,感到無比暢快。
而外面,站在各處山巔的強者們,則是各自心驚。
夜幕昏沉,龍捲風急速旋轉,外壁上突然顯現出各種景象。擺着豐盛飯菜的小樓,橋頭新鮮的菜攤,蜿蜒流過的城中河水……
衆人所見,皆是當時月無痕所想!
“是上古城池遺蹟的圖景!”那個大勢力的老者一眼認出。他進過秦州遺蹟,故而知道。
然而衆人都不明白,這龍捲風和上古遺蹟有什麼關係。
颶風在山谷徘徊不去,他們都沒有辦法探索地下。唯有等,唯有等!
“這是哪裡?我要出去!”月無痕感到一陣煩躁。
她想突破龍捲風,破壁而去。
薛國公還在等着她,時間應該過去很久了吧?他們在礦脈深處,會否又遇到危險?
她必須馬上去看看。
轟……
山巔等待的衆人,突然看見龍捲風一瞬間驟停,所有沙塵停滯在半空幾秒鐘,而後陡然,四散飛濺。
“退!”
衆人意識到不妙,紛紛用盡全身力量急速後撤。
退得慢的,便被那沙塵掃到,在一瞬間血肉散盡,化爲了森森白骨。
等衆人心驚膽戰後退幾裡之外,在遙遠的山頭駐足凝望時,那巨大的龍捲風已經不見了。
沙塵四散,落於地面,地面上的草木便紛紛枯萎,方纔還青翠一片的山谷,此時已是死地。
而山谷上空,則有一副巨大的骷髏漸漸凝聚成型,是無數骨頭渣子從沙塵中提煉而出,匯聚在一起。
骷髏的肩頭,端坐着一個白衣女子,長髮狂舞,遮擋了面部。
衆人看不清她的容貌,只能依稀看到她瘦削的體態,陰氣森森。
嘩啦,十幾層樓高的巨大骷髏突然邁動長腿,朝着鬥魔山外圍方向大步而去。它腳下踩着參天大樹,踩着來不及躲避的魔獸,踩着山岩崖壁,眨眼間便帶着白衣女子,轟隆轟隆地消失於衆人視線。
好半晌,前來奪寶的衆位強者才緩過神來。
望着骷髏離開的方向,大家心有餘悸。
至於追趕?
呵,誰都沒有想過!
嗖,那個大勢力的老者率先竄出,朝着已經枯萎一片的山谷奔去,想要搶奪第一個進入上古城池的機會。
“快追!”姜浮萍一驚,就要帶着姜家衆人追趕老者。
姜中恪拂袖,深厚元力推出,攔住了族人。
慕容星落也是沒有上前。
啊……
一聲慘叫!
只見那個大勢力的老者,剛剛接近山谷,足尖踏上枯草地面的時候,整個人便從足部開始,迅速血肉乾癟,散如飛灰,變成了一幅枯骨!
身後幾名手下下意識要將他拽出來,可是剛接觸他的身體,這些人也都變成了骨頭架子。
姜中恪轉身便走。
“上古城池已無法探索,且退!”
姜家衆人,眨眼間退得一乾二淨。
各家強者紛紛離開,而尚不甘心的一些小勢力湊上前,妄圖一探究竟的時候,很快,又有幾人不小心碰觸死地,化爲了骷髏。
至此,所有人爭先恐後退走。
一場爭搶上古寶物的糾紛,就這樣慘淡收場!
半個時辰之後,姜家臨時營地。
尊貴的家族預言師推算良久,耗費了大半元力,最終臉色慘白,搖搖欲墜地虛弱起身。
“惡人已成氣候,姜氏一族,危矣!”
姜中恪未發一言,姜浮萍搶着問道:“長老,那惡人是男是女,面目如何?”
預言師虛弱搖頭,“骷髏死靈,分什麼男女,有什麼面目?”
“長老,有一個姑娘十分可疑……”姜浮萍描繪月無痕的形貌。
預言師再次拿起卜筮龜甲,強撐精神,準備再測。
可是剛剛投入心神,卻陡然噴出一口鮮血,噗!
染紅了自己衣衫,且把站在跟前的姜浮萍噴得滿臉是血。
“算不得……反噬,太嚴重……”預言師不敢再測。
姜浮萍嫌棄地皺了皺眉,低頭舉帕擦拭臉龐,“哥哥你看,我就說那丫頭古怪,長老想要卜筮於她,竟然遭到反噬……對我姜家不利之人,多半就是她!”
預言師道:“這卻不一定。反噬之力或許來自她,也或許,是天機不可測,我功力不夠,無法強行窺查。”
姜浮萍道:“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依我看,將月無痕儘快除掉便是。若殺錯了人,我們再去尋找真正的災星也不晚。”
姜中恪目視妹妹。
他未曾明白,爲何只有幾面之緣,妹妹卻對月無痕充滿了敵意,甚至不惜立刻誅殺之。
“哥哥,你說呢?”姜浮萍追問兄長。又加一句,“方纔大骷髏上坐着的女子,雖然面目不清,可是看她衣着和身形,似乎就是月無痕無疑。”
姜中恪不悅道:“隔得那麼遠,天色又暗,你如何篤定是她?不要誤導長老,影響預言判斷。”
姜浮萍低着頭,眼底閃過陰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