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臺上彈彈唱唱,跌宕起伏,臺下寂靜一片,就連雲易卿已經陷入了這精彩的表演中,陷入這緊湊的情節中去。
臺上已將表演到了小高潮。
虞子期:(白)臣虞子期見駕,娘娘千歲!
虞姬:(白)御弟平身!
虞子期:(白)千千歲!
虞姬:(白)御弟進宮何事?
虞子期:(白)啓奏娘娘:今有劉邦、韓信統領大兵前來討戰,我軍寡不敵衆。
怎奈大王聽信降臣李左車之言,冒險進兵,只恐此去凶多吉少!
虞姬:(白)羣臣何不阻諫?
虞子期:(白)羣臣阻諫,大王不聽也是枉然!
虞姬:(白)哎呀!這便怎麼處?
虞子期:(白)少時大王回宮,欲請娘娘再勸一番。
倘若大王收回聖命,乃我楚國之幸也!
虞姬:(白)御弟暫且退去,待等大王回宮之時,待我再勸一番!
虞子期:(白)多謝娘娘!
虞姬:(白)且住!適聽子期之言,大王出兵,甚爲不利。怎奈大王性情剛猛,不納忠言,恐日久必敗於劉邦之手。思想起來,好不憂慮人也。
此時的虞姬,雖未華服加身,但是卻是絲毫不減她身上的雍容華麗,也是一位地地道道的美人,這番聽了虞子期的話語,正在思索着,該怎樣的去勸告自己那位剛強成性的大王。如今這番情況,這大王不幸啊。
下一場景,項羽回宮,虞姬迎上去。
二太監:(白)大王回宮啊!
虞姬:(白)妾妃接駕!
項羽:(白)哈哈……
虞姬:(白)大王!今日回宮,爲何發笑?
項羽:(白)孤與劉邦交戰,正少謀士,今得漢臣李左車來降,
乃楚國之幸,孤破漢無憂矣!
虞姬:(白)如今楚漢相爭之際,漢臣李左車來降,
只恐有詐,忘大王不可不防!
項羽:(白)左車背漢來降,孤已查明並無奸詐,妃子不必多慮!
適才傳旨,明日發兵破漢,妃子隨孤御駕親征,此去定然一戰成功!
虞姬:(白)大王之言雖是有理,怎奈漢兵勢衆,韓信多謀。
以妾妃之見,只宜深溝高壘,等候救兵。不然恐寡不敵衆,反中他人之計。
項羽:(白)妃子哪裡知道:可恨韓信四面張貼檄文,辱罵孤家,不敢出戰。
孤縱橫天下,未嘗一日受辱。今被胯夫辱罵,若不出戰,豈不被人恥笑!
虞姬:(白)大丈夫能屈能伸,又怕何人恥笑?況這用兵之道,貴在知己知彼。
若因一時氣憤,不能自制,終非大王之福。還望大王三思!
項羽:(白)哎!這個!哎呀!孤此番出戰,若不取勝,縱然戰死沙場,又有何惜?
妃子!不必多奏了!
虞姬聽此言,整個人一頓,知曉是沒有辦法再說動大王了,只有放下心裡的憂愁。臉上苦笑起來。
虞姬:(白)王心已定,妾妃不敢多言。願大王此去,旗
開得勝,馬到成功。
後宮備酒,與大王同飲!
項羽:(白)好!有勞你了!此一戰一定要旗開得勝,
虞姬:(白)滅劉邦擒韓信共享太平。
項羽:(白)哈哈……
姜欣雨只是略帶諷刺着看着上面的表演,不是因爲表演的太差,而是太好了,無端就讓人感到諷刺,這項王這般,何嘗會想要有後來那種結果,說什麼蕩氣迴腸的愛情,那不過是對於虞姬來說,她覺得對於項王來說,不過是他自大導致的一次嚴重後果而已。姜欣雨看看南宮天,想着,這南宮天到底會不會是第二個項王呢。她現在不知道,畢竟她現在只是一個棋子,無法左右整個棋盤的計劃,無法左右輸贏。
不同的人看一樣的戲是能夠看出不一樣的東西的,南宮天看着戲也是比較深,但是他卻是和姜欣雨是想到一塊去了,這項王就是一個失敗者,他不知道姜欣雨的這個節目是不是有着其他的意思,但是他知道自己絕對不可能是這樣一個樣子,因爲他從來是不允許自己成爲項王那個樣子,自大,親信。他不會允許自己的軍隊有着這樣的失敗,
南明輝和雲易卿則是比較奇怪姜欣雨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小姐,是怎麼知道種東西的,而且還是他們都沒有看見過的東西。
.........
劉邦拜韓信爲元帥,屯兵於九裡山前,調度各路諸侯,十面埋伏。使李左車詐降於楚,誘項羽深入重地,圍於垓下。
(大王回營啊!)
項羽(唱)——槍挑了漢營中數員上.將,縱英勇怎提防十面埋藏,傳將令休出兵各歸營帳。
(馬僮牽馬下)
虞姬(白)——大王!
項羽(白)——這一番連累你多受驚慌。
虞姬(白)——大王,今日出戰,勝負如何?
項羽(白)——槍挑了漢營數員上.將,怎奈敵衆我寡,難以取勝。此乃天亡我楚,非戰之罪也。
虞姬(白)——兵家勝負,乃是常情,何足掛慮?備得有酒,與大王對飲幾杯,以消煩悶。
項羽(白)——有勞妃子!
虞姬(回頭吩咐侍女)——上酒。
項羽(唱)——今日裡敗陣歸心神不定。
虞姬(唱)——勸大王休愁悶且放寬心。
項羽(唱)——怎奈他十面敵難以取勝。
虞姬(唱)——且忍耐守陣地等候救兵。
項羽(唱)——無奈何飲瓊漿消愁解悶。
虞姬(白)——大王——(唱)——自古道兵家勝負乃是常情。
(項羽嘆氣)
虞姬(白)——大王身體乏了,帳內歇息片刻如何?
項羽(白)——妃子,你要驚醒了。
虞姬(白)——妾妃遵命。
虞姬(轉對侍從)——爾等也歇息去吧。
衆侍從(白)——是。
(項羽進帳,虞姬以小宮燈環照四周,見無異狀,方纔安心。)
(更夫上,敲鑼,初更)
(虞姬在帳外假寐)
(二更鑼
響,虞姬醒來)
虞姬(白)——啊,大王睡穩帳中,我不免到帳外閒步一回。
《霸王別姬》中,虞姬午夜於小睡中醒來,夜色清涼,聯想到霸王項羽的艱難處境,頓使其愁悶滿腹,於是起身,去帳外閒步一回。
此時舞臺上,虞姬邊歌唱邊步行,當唱到“我這裡出帳外且散愁情”時,“散”“愁”這兩個字使高音,並同時伴以虞姬的一個小圓場再轉身,此時唱腔過渡到“情”字,在“情”字上用三個連環式的裝飾音,然後抓披風亮相的一剎那時,發出“情”字的最後一個裝飾音,這才宣告這一句唱腔與身段的完整結束。
姜欣雨知道這麼短的時間讓宮裡的人將上輩子音樂唱腔的精粹都學會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自己挑選出來的這些人有些些特點,那就是能夠將這故事中的感情表現得很是到位。
所以,唱腔上的生硬就用情感的充沛來完全掩飾掉。
“情”字是感情含蘊於內而不得不噴薄而出的一個宣泄點,虞姬在這個字上使用迴環的裝飾音以表達虞姬此時的煩悶憂愁與無限惆悵,這是一種圓的處理。上輩子,姜欣雨其實並沒有什麼系統性的學習過,所以這些東西都是靠着自己的記憶來講解的。
在身段上,轉身抓披風亮相的一剎那無疑是整個這句唱腔身段的核心,而在此之前的一剎那,虞姬通過走一個小圓場,來處理的。這個圓的處理看似隨意,但是也是讓姜欣雨頭疼了不少,纔有這不錯的表現。
虞姬掩面,濃濃的妝也是掩不住身上的悲涼。舞臺上的虞姬在面對霸王時應是強顏歡笑,
優美動人中又不乏抑鬱,當揹着霸王時,則是愁眉冷麪,沉重心情。姜欣雨想,或許虞姬對於楚霸王來說她是一個妃子是一個美人是一個謀士,但是對於虞姬來說,楚霸王就是她的全部。霸王傲骨,發兵沛郡,虞姬好言相勸,可霸王不聽,大軍兵敗而回。虞姬仍舊沒有任何怨言的爲他守候在帳外,霸王哀傷,虞姬溫言解憂。
虞姬憂傷的眸子向着下面一望,被望中的人無一不是心裡一陣,那麼濃厚的感情不是誰都可以承受,但是虞姬又好像不是望向下方,而是以後的自己,眼中的堅毅越發,而後轉身退下,場景更替。
夜裡,少時的安靜讓圍於垓下的楚霸王感到不適,項羽幾番突圍失敗,兵敗糧孤。
漢軍中不少人會楚歌,韓信自然是想到一對策。
張良遍吹洞簫,命軍卒學作楚歌,聲韻淒涼。風送入楚營,而楚將楚兵聞之,皆動思鄉之念。一夜之間,盡行解散;所未去者,止有八百餘人,及周蘭、恆楚二將。項羽無可如何。
這一段是旁白,但是適當想起的音樂還是有種讓人身臨其境的感覺。讓人身臨其境的感覺楚軍的絕境,
眼看着大勢將去,項羽心如刀絞,他什麼也不留戀,只是惦記着愛妃虞姬,場景中,虞姬項王兩人飲酒帳中。情自是悲時,
“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項王悲傷的唱起悲歌,只有幾句話,但是將自己的愁緒都放入了其中,這戲子的功力可見一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