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哭聲並不大,但卻能聽出其中無盡的悲傷,穆君皺着眉頭向外看去,不一會兒就看見一個身穿雪白衣裙的美麗女子哭着衝了進來,身後還跟着兩個看上去年紀相仿,面容也有幾分相似的女子。
白逸軒和幾個男子看見來人之後,立即站起身,擔憂地呼喚了聲:“母親,您這是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女子卻好似沒有聽見似得,衝進大殿之後,也沒看上首的丈夫,一雙含淚的眸子四處搜尋,看見穆君之後,嗚咽了一聲,在衆人不解的眼神下,腳步不穩地走到穆君面前,低啞地聲音顫抖地開口:“是這孩子嗎?是嗎?太好了,我終於見到你了!”
在場所有人,除了白千秋之外,都處於愣然之中,穆君也愣愣地被女子看着,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反應,腦中無數疑問,這是怎麼回事啊?
女子似乎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白皙的雙手伸出,顫抖地摸上穆君的臉頰,眼中的淚彷彿決堤的洪水,那似乎被觸碰到了陳舊傷疤的悲痛,令所有人都疑惑地皺起了眉頭。
“這……大姐、四姐,母親怎麼了?”白逸軒看了眼女子悲痛的模樣,轉頭疑惑地看向門口的兩個女子。
二人卻是搖了搖頭:“我們也不知道,母親一聽說你回來之後,就情緒激動地跑來了。”
白逸軒皺了皺眉,轉頭看向上首的白千秋,白千秋微微嘆了口氣,憐愛地看着女子臉上的悲痛,輕聲安慰道:“蘭兒,冷靜些,你這樣可是會嚇到穆君的。”
海晴蘭似乎這才發覺自己太激動了,掏出絹帕抹了抹臉上的淚水,看着穆君臉上的茫然,脣角扯出一抹悲傷的笑容,這種神情,讓穆君心中突然一揪,心底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淡淡地笑問道:“您認識我的母親吧?很熟悉嗎?”
海晴蘭並沒有立即答話,轉頭看了眼白千秋,見他點頭之後,才緩緩坐到白逸軒的位置上,擦了擦眼淚,拉過穆君一隻手,輕聲開口,吐出一句話,震驚四座:“孩子,我是你的姨娘海晴蘭!”
姨娘?穆君心頭一驚,雖然想到了面前的人和母親很熟悉,可姨娘?白逸軒的母親是她的姨娘?母親和她是姐妹?
白逸軒也震驚了,瞪着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親,清亮的嗓音都提高了兩分:“母親,您說什麼?您是穆君的姨娘,那……”那穆君豈不是真的是他的妹妹了,有血緣關係的妹妹?
在場所有人也都好似瞬間遭雷劈了一樣,不敢置信地看着穆君和海晴蘭,這麼大的事情他們怎麼不知道?水域之都和冷家是親戚?
海晴蘭沒理會其他人,微紅的美眸看着穆君那雙漆黑的眼睛,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再次決堤:“十五年了,月兒已經走了十五年了,你和她真的很像,很像!也一樣喜歡女扮男裝!”
穆君敏銳地抓住了月兒兩個字,心中更是驚訝了,連爺爺都是在父親和母親離開後才知道藍月這個名字,面前這個姨娘卻這麼親暱的稱呼母親爲月兒,難道母親是水域之都的人?可若真的是,爲何要隱瞞身份?爲何要改名換姓?那神域之巔爲何只針對父親和母親?
腦中無數疑問盤旋,似乎越想,疑問就越多,正準備開口詢問,卻被白千也的驚呼聲打斷:“等等,大嫂,你說的月兒,難道是當年的那個月小子?”
不是吧!那月小子是女的?其他人也頓時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他們一直都以爲那是個不折不扣的俊俏少年啊!居然是女人?還是冷穆君的母親?這讓人難以置信了吧
海晴蘭突然‘噗嗤’破涕爲笑了,抹着臉上的淚點頭,絕美的臉上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似乎陷入了回憶中:“每每想起月兒,都覺得她是一個調皮鬼,當初千秋還因爲我們走得太近差點和月兒大打出手,可月兒卻一點兒也不怕,也不讓我泄露她的性別。說什麼千秋總是一張柔和的笑臉,萬年不變,實在太沒意思了,就想看看他生氣的樣子,整天拉着我到處跑,整個水域之都都被她鬧翻了!”
想起當初,海晴蘭臉上的笑容就越發柔和,白千秋臉上雖然沒有什麼變化,但那眼神也和海晴蘭一樣,似乎都陷入了記憶的長河中。而白千也和水域之都衆高層人員則是滿頭黑線,似乎也想起了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心頭暗道:恐怕這世界上也只有那個人敢這般戲弄都主,再找不出第二個了。
白逸軒和洛伊幾人一臉茫然,完全不敢想象上首那人被戲弄的樣子,那可是大陸第一高手,九星神階啊!穆君的母親還真是彪悍啊
穆君嘴角微微抽了一下,也沒想到自己母親的性格竟是這般紈絝,不過現在她最想知道的不是這個,開口問道:“能告訴我關於母親所有的事嗎?”
母親的一切都太過神秘,不管是身份還是神域之巔,只要有一丁點機會,她都想了解清楚。
海晴蘭笑着點頭,慈愛地拍了拍穆君的手,輕聲說道:“這話要從二十五年前說起了,我們並不是親姐妹,而是義結金蘭的生死之交。當年我外出海域被一大羣神獸襲擊,差點葬身大海,是月兒正巧經過救了我,並將我送回水域之都。後來知道她被仇家追殺,我便讓她留在水域之都,也是那個時候,我們正式結爲姐妹。可是她卻只在這裡住了半年就離開了,甚至離開的時候都沒有與我道別,只留下一封書信,說是外面已經平靜了,是她該離開的時候了,並囑咐我們不要去找她,等事情辦完,她會回來找我。可她一走就是十年,等我們再次得到她的消息時,卻是生離死別之際。”
說到這裡,海晴蘭眼淚再次流了下來。
穆君靜靜地聽着,紅脣微抿,心中被名爲親情的東西揪撤着。而白千也等人卻是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死了?那個月小子死了?